第四十八章、不戰而屈人之兵
三個月后。
一切都如林小仙所想，紫禁之巔一戰，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決斗一觸即發。
坊間議論紛紛，更有好賭之徒以決斗結局下賭，城南大戶杜桐軒和仁義滿京華的李燕北就是其中的代表。
陸小鳳憑著魏子云發放的緞帶進入皇家大內，卻發現憑緞帶進入大內的遠不止原本的五條。
決戰開始，葉孤城未曾出劍就被前來尋仇的唐門二公子毒氣致死。
然而，揭開死者的面具，竟然是勝通法師！
真正的葉孤城在哪里？頓時，“護駕”的警覺在陸小鳳的心中閃過。
果然，不出陸小鳳所料。
南平王府的世子以其酷似當今皇上的長相，妄圖在大內王總管和前朝亡君后裔葉孤城的協助下，陷害皇上，取而代之。
但，雖然陸小鳳和西門吹雪快速趕到圣前護駕，可皇帝已中毒至深，無力回天。
又一個月后。
京城隆冬，又是一番銀裝素裹。
朦朧中，似乎能聽到城郊外的白馬寺鳴鐘的聲音。
馬車噠噠的行駛在青石路上，車上林家堡的標志讓所有見到的人都議論紛紛。
自從這位林家堡的大少爺進了京之后，天就變了。
“奇怪了，這林仙斬了左相，怎的張首輔不待見他？”看著那威風凜凜的馬車駛過，路邊酒樓里一年輕人說了一句。
林仙拜訪張首輔，可張首輔一直借著國喪，稱病不見。
最奇怪的是，這林仙作為新帝心腹，又兼有當今武林第一堡少堡主的名頭，卻對已經式微的張首輔恭敬有加。
幾次被拂了面子也是毫不在意，異常沉穩。
他身邊人趕緊使了個眼神，叫他小聲，然后湊過去壓低了聲音：“這你可別亂說!據說新帝相當信服這位林仙，說他有鬼神之能！說不定能成為咱們大明朝第一位國師呢！”
“什么意思？！難道先帝的星駕和這個林仙有關系？！”這人聽出了朋友話中的意思，頓時驚得撒了半壺的酒水。
如今登基的皇帝乃是先帝的長子朱常洛，可這皇帝在襁褓里還沒斷奶呢！何來的對這突然冒出來的林仙寵信備至？！
整個京城因為林小仙的出現，變得聒噪了許多。
而這馬車上，車廂里鋪著厚厚的貂絨，因著林小仙怕冷，又放了許多精美的手爐。
依舊是一身紅衣的火鳳凰神色難辨的看著斜臥在軟墊上的林小仙，質問道。
“如今神宗已死，你又想做什么，才會對這頑固不化的張居正如此殷勤？！”
火鳳凰至今想不通，既然林小仙時常感念百姓不易，又為何會讓她在那天的決斗中做手腳？！
是了，原著里被主角逼死的神宗帝，這回是死在了火鳳凰的蠱毒之下。
被質問的林小仙懶洋洋的伸了伸手，將自己媳婦攬到懷里。
“張首輔能力驚人，有他扶持，大明朝就能長盛不衰。”說著，看了懷里神色不明的火鳳凰一眼，柔聲道，“當然，我也想著你呢，鳳凰兒，我已經拜托了花家與匈奴那邊多做了生意來往，你大可以安心。”
林小仙說的情真意切，聽得這一向冷若冰霜的美人也是兩頰緋紅。
顯然是有些感動。
林小仙抱著老婆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
“我這小舅舅恐怕是惱了我，陸小鳳和司徒摘星也跑的沒了影子，如今我想找人喝酒也是難了…”
“是他們不識好歹？”埋在林小仙懷里的火鳳凰，殺氣騰騰的抬頭說道。
“當然不是。”哭笑不得的趕緊打消自己媳婦那個危險的想法，“是我做錯了事，他們生我的氣也是應該的。”
火鳳凰聽不懂。
或者是懶得去聽。
對她來說，除了林小仙之外，其他中原人不過都是可有可無的玩意。
馬車到了張首輔的府邸。
門里一群人誠惶誠恐的迎了出來。
下至五品，上至三品大員，竟然都跑了出來。
一群人面色有些尷尬的對著跟他們兒孫差不多大的林仙行禮，都是有些拿不準這林仙為何總是來找張首輔這個不給好臉的。
林小仙就當沒看見他們堵門一樣的陣勢。
直接揮手讓侍衛把人都一個個拉開。
“我聽聞張首輔病情加重，便帶了御醫來訪…”
說著，就闊步闖了進去。
一群人在后面急的手舞足蹈，皆是擔心林仙會對張首輔不利。
可他們想錯了，林仙供著這尊活佛還來不及，怎么還會對他不利。
院子里，早就料到這群人守不住的張居正，已經在亭子里恭候多時了。
見林小仙領著人浩浩蕩蕩的進了院子，就有些嘲諷的冷哼了一聲。
“林公子手眼通天，難為你還大駕寒舍，來看我這個不中用的老頭子。”
林小仙笑瞇瞇的拱手，“張大人何出此言，這大明朝可離不開張大人。”
說著，身邊的御醫就收到了林小仙的眼神，趕緊上把脈。
林小仙渡步行至這位有經天緯地之才的老者近前，柔聲勸道：“張大人何至于將我視為猛虎豺狼？我對大明的拳拳之心可昭日月。”
說著，就從袖子里掏出了之前就準備好的書信，遞給一臉荒謬的張居正。
原本張居正還疑惑這林仙到底搞得什么名堂，一臉謹慎的接過了信紙，待到看清上面所寫內容之后，就是一陣驚奇不定。
“這是…”
林小仙笑的羞澀，似是拿著作業向老師討教一般。
但說的話卻視是叫這位首輔膽寒！
林小仙：“我已讓那些肉商放出風聲，從今年開始，不再向邊境購買綿羊之物，只買山羊，而且山羊的價格是綿羊的兩倍，誘使蠻夷加大力度養殖山羊。”
張居正眼神奕奕：“這是為何？”
林小仙道：“山羊的牙齒奇特，吃草的時候會連草根一起吃掉，養的山羊越多，對草原的破壞越大。”
張居正眼神微瞇：“哦？可這樣似乎也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林小仙揮退了其他人，坐到了石桌對面。
“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以入藥為理由，大量收購草原的螳螂、蜻蜓和瓢蟲等一切捕食害蟲的蟲類，不出三年，草原定然害蟲泛濫。”
張居正面色漲紅，“可還有第三步？！”
“第三步，蠻夷要是把山羊大量賣出，會缺少肉食，所以，接下來只收兔皮，不收兔肉，讓蠻夷吃兔肉。”
張居正點頭贊賞：“沒有牛羊肉，只吃兔肉，身體必然越來越差。”而且那兔子最擅長打洞，破壞地面，又特別能生，一生就是一窩，它們吃的草多了，別畜生吃的就少了。
林小仙點頭，“第三步中不僅包括兔子，還包括老鼠，凡是那些擅長捕殺老鼠和兔子的動物，諸如蛇、狐貍、狼和鷹等，都要想辦法控制，或者干脆以入藥為理由收購這些動物的身體某個部分，鼓勵蠻夷去獵殺。”
此時不論是滿族還是蒙古族，甚至于邊境的波斯，在大明看來，皆是茹毛飲血的蠻夷。
若不是他們生活條件太過惡劣，也不會一直對中原虎視眈眈。
而一直以來，對這些地方都是加以軍事的管制和鎮壓。
而林小仙這個計策，恰恰反其道而行！
林小仙笑道：“一開始羊多了，草必然不夠，有一招可以讓牧草旺盛，那就是從湖水、濕地和沼澤向四面八方開辟水溝。灌溉牧草。可以讓牧草在短時間內長的更好。”
張居正神色凝重：“那長時間呢？”
林小仙嘆息。
不吃草根的綿羊越來越少，而山羊和兔子越來越多，隨后草不夠用了，一旦開始挖掘水溝，從湖里和其他沼澤里引水。
不久之后，草原的草就會越來越少，接著害蟲泛濫，直到草原徹底退化。
過度開發湖水濕地之策，則是釜底抽薪。一旦更多的水離開湖里。無論是水土流失還是蒸發加快。都無比致命，最后整片土地都會板結硬化，植被退化。土地沙化。
整個過程只可能比普通的生態平衡崩潰更可怕更迅速。
最后的結果，只會是一群饑不果腹的蠻夷，不論老幼的沖向邊境…
而我軍將士營養充足，必勝無疑。
張居正眼光長遠，自然是想的通其中關節，
一時間看著眼前這個有些書生般文弱的少年不知該如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