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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9【腰懸長劍斬愚夫】

  黃峨這回真的生氣了,直接搬去駙馬第,跟兒子和兒媳一起住。

  反正那里面積大、房間多,以前是張永外甥的宅子,原主人被抄家流放,皇帝順手就賜給了駙馬。

  王淵站在駙馬第門口,卻見大門緊關著,居然敢給首輔吃閉門羹。

  過了許久,里面傳出聲音:“老爺請回,夫人說他不見客。”

  王淵隱約聽出來了,此人是兒子的書童,在駙馬第擔任男仆管事。王淵頓時沒好氣道:“說的什么話!我是客嗎?”

  里面回道:“夫人說的,誰也不見。”

  王淵說道:“我不見夫人,我來見駙馬,快快把門打開。”

  里面回道:“夫人還說了,駙馬和公主也不見客。”

  就在此時,一頂轎子經過,轎中喊道:“落轎,落轎!”

  官轎落地,英國公張侖鉆傳來,笑著跑到王淵身后:“真是王相啊,我還以為剛才聽錯了。王相來尋駙馬?”

  “走動走動,”王淵說得模棱兩可,抱拳道,“聽說公爺前陣子抱恙,不知身體是否安好。”

  張侖作揖道:“托王相的福,已然痊愈。”

  門內突然又傳來聲音:“老爺,夫人說了,讓你別浪費時間,快快回家找新納的如夫人。”

  “咳咳!”

  王淵連忙咳嗽,又笑著轉移注意力:“聽說小公爺的球隊,去年冬季賽拿了第二名?”

  張侖愣了愣,朝駙馬第看看,隨即說道:“嗨,那倒霉孩子,干啥啥不會,也就踢球挺利索的。這個…那個…在下似乎還有要事,就不打擾王相跟駙馬父子相見了。”

  “不送。”王淵若無其事道別。

  這家伙迅速鉆回轎中,低聲對轎夫說:“去鎮遠侯第。”

  王淵做首輔是真的嚇人,京中權貴宅第,且不說宅內如何,至少表面不敢再逾制,“鎮遠侯府”變成了“鎮遠侯第”。

  鎮遠侯顧寰很年輕,王淵考中進士那會兒,他還只是小屁孩兒,曾經幫著朱厚照推銷望遠鏡。

  英國公張侖的年齡也不是很大,剛滿四十歲而已,少年時經常跟顧寰一起玩。對著,這貨就是印加首次進獻羊駝,在奉天殿被當眾噴一臉那位。

  “嘿,你這家伙,挑得好時候,再晚我就要出門了。”顧寰笑著說。

  張侖問道:“出門作甚?”

  顧寰說道:“今日輪休,約了跟陳大(泰寧侯)和鄭大(武安侯)吃酒。”

  “且一道去。”張侖說道。

  京中公侯們,老家伙這幾年都死了,居然是四十歲的張侖最年長。其他公爵,都是十多二十幾歲的小年輕,英國公張侖只能跟一群侯爵玩耍。

  今天是在武安侯鄭綱家聚會,小酒小菜擺出來,自然不缺下酒必備的花生米,這玩意兒已經風靡大半個中國。

  張侖是后軍右都督,負責訓練一部分京兵。

  顧寰是紅盔將軍頭領,統率皇帝御駕儀仗侍衛。

  至于另外兩位侯爺,都在騰驤四衛任職。

  幾杯酒下肚,張侖實在憋不住了,神秘兮兮道:“剛才我在駙馬第外,正巧碰見了王相。你們猜,王相在做甚?”

  泰寧侯陳儒說:“去尋駙馬唄。”

  “再猜。”張侖故意賣關子,吃著花生米搖頭。

  顧寰沒好氣道:“有話直說。”

  張侖低聲憋笑道:“王相新納了一房小妾,夫人吃醋去駙馬第,關死大門不讓王相進去。這兩口子,正隔著駙馬第大門,讓仆人傳話一直吵架呢。”

  “哈哈哈哈!”

  三位侯爵,聞言大笑不止。

  隨后幾天時間,此事傳遍騰驤四衛和京中各營,接著又往全城擴散,就連皇帝和太后都略有耳聞。

  但不論如何,王淵每天下班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駙馬第,隔著大門請求黃峨息怒回家。

  又是一日,王淵站在駙馬第門口,還沒開口就發現附近有人。

  這些沒事兒干的京城市民,居然跑來看首輔向老婆討饒,果然不能讓他們吃得太飽!

  “咿呀!”

  大門突然打開,一頂轎子出來。

  王淵高興道:“夫人,你終于肯露面了。”

  黃峨掀開轎簾,板著臉說:“此事鬧得全城皆知,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王淵的臉皮很厚,笑道:“夫人請下轎,為父帶你策馬回家。”

  “懶得理你。”黃峨關上轎簾,不再說一句話。

  王淵只得自己翻身上馬,他現在騎的馬兒,已經是阿黑的孫輩。至于阿黑,在遼南草場住了兩年,專門作為配種的寶馬,可謂妻子兒孫無數。

  直至八年前,年滿二十一歲的阿黑,胯下寶刀實在有些老了,才被運回京城安享晚年。

  如今,阿黑已經二十九歲,身體依舊健康,但體力和速度都降下來,王淵都不敢載騎了,只偶爾牽出去遛彎。

  至于土木三杰,它們的子輩都快死完了,皇宮里有好幾只它們的孫輩、曾孫輩。

  王淵騎著馬兒在前面開道,小心翼翼護送老婆回家,完全無視看熱鬧的群眾。

  過了一陣,王淵沒再說話,黃峨不由掀開轎簾,伸出腦袋朝前面看去。見丈夫老實走在前頭,黃峨這才稍微息怒,關上簾子繼續佯裝生氣。

  唉,只怪拉丁少女太漂亮,不怪咱王學士是老色坯。

  被太后賜名孔芙的少女,是王淵穿越大明以來,所見過的長得最漂亮的女人。臉蛋、身材、皮膚…完美到挑不出任何瑕疵,那天他在家喝了點小酒,一時沒忍住就拉進房里了。

  耗了將近半月,總算把妻子哄回家,王淵當夜大展神威,公糧交得顆粒不剩。

  可嘆那老虔婆,就如惡虎般的皂吏,農民都已經家中無糧了,她還仗勢欺人催征無度。

  翌日清晨,黃峨紅光滿面,王二扶著老腰出門。

  “老爺。”張慕把馬兒牽來。

  王淵好歹挺直腰桿,說道:“今日坐轎,就不騎馬了。”

  丫鬟又提著食盒跑來:“夫人讓廚子煮了幾個雞蛋,老爺且拿去閣里吃了。”

  王淵朝門里的黃峨翻白眼:“我用不得著補這個?”

  黃峨說:“怕你今晚沒力氣。”

  “晚上還來?”王淵突然感覺雙腿有些發軟。

  今日不早朝,王淵直接去文淵閣辦公,下午還要參加小皇帝的經筵。

  中書舍人們,早已經忙活起來。除了王瓊之外,其他閣臣也陸續到來,只有王瓊年紀大了上半天班。

  孔天、林春和林大欽,三位在內閣實習的進士,忙里忙外甚是勤快。他們的主要工作,是幫中書舍人整理、校對政務文件,并在此過程中熟悉朝政事務。

  色是刮骨鋼刀啊,估計孔天不會寫那本書了。

  在原有的歷史上,孔天晚年主動辭職,還寫了一首詩自比鄭剛中。鄭剛中是宋代探花,清廉剛正,被秦檜陷害罷職。孔天則是榜眼(如今是狀元),也被人陷害得主動辭職。

  鄭剛中有首詩,其中一句為“自笑自笑笑我愚”,孔天那首詩也有“嗒然吾笑我”。

  蘭陵在山東,西門慶和潘金蓮的愛情故事也在山東,筆名順理成章就是“蘭陵笑笑生”。

  但故事的原形卻在山西,明代山東根本沒有清河縣。

  第一回講:“我這清河縣…專一河東水西。”

  河東,在山西汾州一代。水西,即汾水之西。

  第四十九回講:“西門慶與夏提刑出郊五十里迎接,到新河口,地名百家村。”

  汾州以北五十里,正是孔天的老家百金堡。

  里還有“清河縣城西河邊”,暗指山西西河縣,慶成王府就在西和縣。慶成王府挨著西河縣的西門,正好就是“西門慶”,且中關于西門慶家的描述,跟現實中的慶成王府完全吻合。

  另外,后世在山西,陸續發現三處碑文,記載孔天寫了那本巨著,并且此書最早的刻本也在山西發現。

  幾乎可以確定,王淵選出的今科狀元,就是那位蘭陵笑笑生!

  可惜啊,慶成王被王淵削藩了,就算孔天辭官回鄉,也失去了西門慶的創作原型。

  此時此刻,孔天在文淵閣忙得很,似乎也沒有搞文學創作的打算。

無線電子書    夢回大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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