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魯步亭第二次來到盤絲嶺。
孫悟空和哪吒在盤絲嶺差點打起來,這是多么勁爆的新聞啊!
當他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興奮地差點炸了。
宗門大會剛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來了納蘭城。原以為今年的宗門大會改變了規則,會有不少新聞題材,能出幾篇好的文章,但沒想到遇到天兵封鎖了獅駝嶺,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進入,記者也不行。而因為牽扯到軍事行動,未經允許又不能隨意報道,于是就變得無事可做,無文可寫,只能住在酒店里干等著。
本來休息一下也好,可是這又不是那種誰都知道沒什么實質內容的會議,做做表面工作,寫幾篇沒什么營養的文章,拿個紅包走個過場。這次宗門大會明明是大有可報的,你得不到消息,不代表別人得不到消息。萬一別人報出了大料,而你卻只是在賓館里睡覺,以后在圈子里還怎么混,現在競爭如此激烈,搞不好要被公司炒魷魚。
對于一個記者來說,這種狀態太折磨人了。
所以,魯步亭一得到消息,也不管消息真假,也不管誰發的消息,有什么目的,他立刻就動身了。
盤絲嶺他已經來過一次,所以也算是熟門熟路。不過一上山,他還是吃了一驚。
這宏偉的山門,這寬闊的山道,這氣派的殿宇…和他上次來時所見的盤絲嶺可完全不一樣了。
這才過了多久?
他是知道上面有意要發展黃花觀,并且還弄了一份盤絲嶺發展規劃,目的是把黃花觀發展起來以后,可以成為獅駝嶺和虹谷縣之間的一個緩沖帶。天庭一向來善于利用民間修行勢力。
可是他記得當時的黃花觀十分破舊,人更是少得可憐,除了齊鶩飛和他的小師妹之外,就一條狗和一只修為低微的狐貍。就算上面支持,也不能發展這么快吧?
他想起了上次做專訪時齊鶩飛給他畫的那個餅。當時他沒太當回事,覺得這個破道觀就算能實現這個餅,也需要很長時間。他覺得可以慢慢來,慢慢體現自己作為一個一流急著所能帶來的價值,再來和齊鶩飛談條件。現在他有點后悔了,后悔沒有早點參與進來,那時候就參與,一定能分到最中間的那一層餅。
上了山,在半山腰新建的黃花觀的會客廳里,一個名叫陸承的老頭接見了他。
魯步亭覺得這老頭有點面熟,憑借記者的敏感和超強的記憶力,他想起來,這好像是虹谷縣城隍司的員工,怎么現在成了黃花觀的人了?好好的公務員不當,到破廟里當個管家?
難道他也是因為齊鶩飛畫的餅?他是第一批參與者?
想到這里,魯步亭更有些懊惱了。連這樣的老頭都要,可見齊鶩飛當時的確是招募不到人,這老頭都能當個管家,要是早點參與進來,憑著自己的資源,肯定能分到很多。
給他泡茶的是跟隨龍宮太子來的那條美人魚,美的不成樣子,比天上的仙女還美,要是再多點仙氣,就能和廣寒仙子媲美了。
魯步亭差點就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知道樂姬端著茶盤的背影遠去,他才回過神來。
還真住在這里不回去了啊!
他越來越肯定,盤絲嶺是個值得投資的地方。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的談。
他看了一眼陸承,剛才那條美人魚過來倒茶的時候對這老頭很尊敬,看起來權力不小。
魯步亭收起輕慢之心,說:“陸先生,我收到消息,說孫悟空和哪吒都來了盤絲嶺,還差點打起來,您知不知道情況?”
“知道,當然知道。”陸承笑呵呵的說,“你收到的消息,就是我發的。”
空氣再次出現漣漪般的波動。
走在最前面的范無咎和圓覺同時警覺,立刻抽身后撤。幾道劍光同時亮起,從他們的身后刺出。
漣漪中探出一只爪子,刷的一下,在虛空中抓出幾條裂縫。
劍光射在爪臂上,發出鐺鐺的聲音。
只有齊鶩飛的承影劍氣,無影無形,刺上去的時候發出嗤的一聲響。
虛空中傳來一聲沉悶的吼聲。
齊鶩飛的第一反應:不是老虎!
和剛才聽到的虎嘯聲完全不同,看樣子是另一種東西。
爪子隱入虛空,漣漪消失,一切又恢復如初。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小青收回驚鯢,大聲問道。
齊鶩飛搖了搖頭。說實話,他現在心里也有點毛。如果是老虎,也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寅將軍,憑著自己身上的血羅衣和宵練劍,總還有幾分機會套上近乎。但如果是別的什么大妖,以這虛空顯化的手段,可就兇險了。
讓他擔心的還有行瘟使者以及那段無面神像木樁。雖然木樁已毀,但他感覺到了來自幽底的死氣。瘟神呂岳和幽底死神勾結,獅駝嶺深處還不知會發生什么?
現在最明智的抉擇是退出去,先回盤絲嶺,天大的事情以后再說。可問題是,葉問天不見了。金包銀大概率不會離開,就是不知道他進獅駝嶺有什么目的,要是能遇到潘子墨就好了,或許能打聽到一點消息。
葉問天不能不管,獅駝嶺里面隱藏著的秘密他也想知道,元小寶更是不愿離去,這樣一來,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齊鶩飛提醒了法舟,但法舟似乎也沒有離開的打算,還敲了一聲缽盂,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齊鶩飛一向來不喜歡這種佛門鬼話,誰信啊!除了地藏,也不見那個金剛羅漢在地獄里蹲著。
可是轉念一想,今兒不就是要去找地獄之花么,可不就是正走在下地獄的路上!法舟說的沒錯。
于是他也不再多說什么,正好有法舟手上的缽盂,他可以省不少力氣。
繼續前行,虛空中忽然又一陣漣漪波動。
“小心!”齊鶩飛說道。
范無咎和圓覺已經做出反應,昆奴和小青的寶劍也懸于空中。
可是這一次,虛空中并沒有伸出獸爪來,而是自幽暗里忽睜開了一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