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浩然看著王寡婦笑道:“早就聽說納蘭城王家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女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王寡婦微笑道:“我只不過仗著早年有些奇遇,得了幾件寶貝,算不得本事。要說本事,你們以音律入陣,結合五行星象,布下這個陣法,才叫真本事!”
一個老頭哈哈笑道:“這算什么本事呀,我們幾個本來都是天仙無望,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吃飽了沒事干,聚在一起,研究出這么個陣法來。不過今天總算派上了一點用場,說起來,今日一戰我頗有感悟,回去以后,打算閉關修行,他日若能借此機緣突破天仙,還要感謝你們呢!”
他這話一說,另外十一個老頭也都紛紛附和,都說自己有了新的感悟,回去就要閉關,便都提出了告辭。
齊鶩飛想挽留,邀請他們去盤絲嶺做客,但他們以修為停滯了幾百年,一朝感悟,耽擱不起為由拒絕了,只說來日再叨擾,便全都走了。
最后連萬浩然也要走。
齊鶩飛說:“萬主席無論如何也要去黃花觀坐坐。”
萬浩然說:“黃花觀我肯定會去,但不是現在。發生了這么多事情,用不了多久,你們盤絲嶺就會熱鬧起來的,到那時,你就是想多都躲不掉。”
萬浩然走后,就只剩下自己人了。
齊鶩飛指著西邊的一片綿延的山脊說:“我們到那邊去看看吧。”
眾人的心情便又重新變得沉重起來,尤其是敖霸。
那綿延的山脊其實并不是山,而是墜落在起蛟澤中的那頭巨大的藍鯨的尸體。
走近一些,腳下變得泥濘,被鯨血浸潤過的暗褐色的土地上散發著淡淡的腥味。
巨藍鯨睜著眼睛,尸體上傷痕累累,觸目驚心。
白骨向天,仿佛不屈的戰矛,直問天道。
盤絲嶺三面環山一面城,北邊是的馬頭峰最高,南邊的錦繡峰最美,西邊的雁行峰集秀美奇俊為一體,中間是黃花觀所在的玉梭峰,玉梭峰到錦繡峰之間綿延的山嶺就是盤絲嶺的所在,而彩虹谷的東邊就是虹谷縣了。
蘇綏綏現在就在雁行峰的上空,狐尾化作一團紅云護住自身。
付洪生倚立在橙光之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指著四周說:
“這里青山俊美,云蒸霞蔚,向西可以遠眺萬里起蛟澤,向東則可以望盡朱紫國人煙繁華,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我與姑娘在此相遇,正是天意,讓我們赴此巫山之會,當行云雨之歡。在這山巔之上,彩云之中,翻云覆雨,豈不美哉!”
蘇綏綏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
她見過無恥之徒,但從未見過如此讓人惡心的。
蘇綏綏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如果我不答應呢?”她說。
付洪生并不著急,似乎吃定了她,笑道:“放心,我從不用強。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捉你回去,日夜陪伴在你身邊,直到你答應為止。不用擔心,回去以后,我有一千種方法讓你心甘情愿地答應我,甚至求著我。只是可惜了這大好的風光啊!”
蘇綏綏說:“看來我是逃不掉了。”
付洪生說:“你可以逃跑試試,我最喜歡玩貓捉老鼠的游戲了。”
蘇綏綏說:“不試了,能活到今天,自己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只是,如果我答應了,真人能放過我?”
付洪生說:“當然,我絕不傷你性命。”
“你會放了我嗎?”
“那要看你有多配合。”
“唉,好吧…”蘇綏綏幽幽地嘆了口氣,“不過我修為低微,在云上恐怕吃不消,不如山間樹林,小泉流水,青苔粉蝶,雖無高處宏闊,卻勝在幽靜,別有 一番滋味。”
付洪生眼睛一亮,略帶驚喜地說:“想不到姑娘也是此道中人,有趣,有趣!那我們就下去吧。”
說罷青光繚繞,半是陪伴,半是脅迫地隨著蘇綏綏落到了雁行峰的山峰上。
落地之后,付洪生看著夜叉說:“這東西有些礙眼,不如一劍斬了。”
夜叉大驚,連聲求饒。
然而劍光一閃,夜叉已經身首異處。
蘇綏綏明白這是付洪生做給她看的,除了警告,順便也是殺人滅口。
她知道今天要想逃過這一劫,是千難萬難了。
付洪生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些許藥粉,落在夜叉的尸首上,眨眼間,地上就只剩一灘水漬了。
“沒有了這丑陋的東西礙眼,更顯此地風光之美。姑娘,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蘇綏綏媚眼一斜,嗔道:“真人只懂欣賞風光之美么?”
付洪生說:“怎么會呢!風光再美,也不過綠葉配紅花而已。付某閱盡天下美人無數,姑娘當在前三甲之列!”
“也就是說,我排第三嘍?”蘇綏綏假裝不悅,“不知前兩位是誰?”
付洪生笑道:“便是那月中嫦娥,洛水神女。我聽說,九尾之狐,越長越美,姑娘現在只有三尾,若是九尾長全,只怕嫦娥洛神都遠遠不及了!”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都是夸獎的話,蘇綏綏聽著卻覺得有些惡心胃里翻江倒海。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心道,這些話要是他說出來的該多好。
可惜,今日之后,只怕無再見之期了。
“真人過獎了。”
蘇綏綏一邊說,一邊往前方的密林之中走去。
“姑娘往哪里去?”付洪生問道。
蘇綏綏說:“穿過那片樹林,有一處溫湯泉,可以洗澡。”
付洪生淫笑道:“好啊,姑娘前面帶路。”
蘇綏綏就在前面走,付洪生在后面跟著。
樹林是一片老林子,時不時傳來幾聲夜貓子的叫聲。
進了樹林,蘇綏綏忽然往前一竄,腳下升起一團紅云,包裹住了她。
付洪生哈哈大笑:“想跑?你跑不掉的!我說過,我最喜歡玩貓捉老鼠的游戲了!”
他說著身形一閃,就已經到了蘇綏綏的前面,隨手一揮,一股法力蕩出,就把紅云吹散。
然而紅云散去之后,卻并不見蘇綏綏,只見地上出現了四只狐貍,分向四個方向,急急逃散。
付洪生臉上露出幾許興奮,仿佛真地在玩游戲似的。
四只狐貍逃向四個方向,他笑瞇著眼,分辨著哪一只是幻影,哪一只是真身。
看了幾眼,他皺起了眉頭。
身形一閃,追上其中一只狐貍,捉在手里提了起來。
那只狐貍就忽然消失,手心中只剩下一根狐貍尾巴。
“斷尾求生?”
付洪生冷哼了一聲,口一張,劍光飛出,釘住了另一只狐貍。
那狐貍也變成了一根尾巴。
他身形再閃,捉住了第三只,可惜也只是一根尾巴。
此時,第四只狐貍已經鉆入了地穴之中。
付洪生追上去,腳下一震,企圖把狐貍從泥土里震出來。
但只見山石震蕩,卻并不見狐貍出來。
他神識探入地底,才發現這地穴極深,又借飛劍深入追擊,地穴中竟然四通八達,不知通往何處,那只狐貍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滴滴鮮血,滲入泥土之中。
付洪生看著手中的三根狐貍尾巴,長嘆了一聲:
“寧愿自斷三尾,廢掉千年修行,也不愿與我交歡么?可惜啊,可惜,實在可惜!”
他連說了三聲可惜,把三根狐貍尾巴一丟,御劍往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