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都是你害的
這兩個月，帝后的日子并不好過。
慕冽宇直接撂挑子，請辭太弟位，跑海王宮里住著，除了海國的事務，其他一概不管。
陸地圣女林小嫻一直沒消息，民眾對此多有微詞。雙月圣女修為越高越厲害，民眾面上畏懼恭敬，私心里越是不買賬。
不為別的，就為了雙月圣女這一萬多年都沒出來過。
民眾的想法很簡單。“以前你從來不管我們死活，只有陸地圣女一代一代為我們勞心勞力。如今你看到林婉嫻圣女做得好得了昊天獎勵，就跑出來跟風裝好人。呸！虛偽！為了能獨享好處，你雙月圣女還勾連真聯教，把林婉嫻圣女給搞沒了。呸！惡毒！”
慕拓宇焦頭爛額。上朝被一堆政務搞得心力交瘁，下朝又得面對軒轅凝那張冷傲的臉。
“你又去逼阿冽了？”慕拓宇的脾氣也是漸長。他是豁出去了，只要他不怕被軒轅凝打死。軒轅凝就拿他無可奈何。
“我只是去提醒他注意時間，三個月期限很快就要到了。”
“你嚇唬嚇唬他沒事，他確實欠收拾。但是，”慕拓宇語氣一轉，肅然道，“你不準來真的。你若真把弟妹逼死了，我們兄弟都沒法做了。”
“你不是擔心兄弟，你是擔心弟妹。她從來沒喜歡過你，你戀戀不忘，有何用？”
“你少拿你那些齷齪的心思來想我！阿冽是我親弟弟，同父同母的！我只有他一個親弟弟。我和他爭過圣女，爭皇位，爭過所有可以爭的東西，可我們都不會真的要了對方的命！這是底線！你明白嗎？”
軒轅凝極力想要溫柔些、深情些，只是，她冷清久了，溫柔起來略顯僵硬。“阿拓，我不想看你三十年后就慢慢老去！我想你和我一起長生不老。阿拓，你心疼他，可他不心疼你啊！你的命難道不是命嗎？”
“他沒有來逼死我。”
“他需要嗎？他只要對你不管不問，頂多百年，你就死了。他就這樣狠心，冷眼看著你慢慢老去，慢慢走向死亡。阿拓，他能做到，我做不到。我嫁給你了，我只想我們倆可以長長久久。”軒轅凝慢慢地靠近慕拓宇，把頭枕在他肩膀上。
軟玉溫香在懷，慕拓宇的聲音也不由柔化了。“頂多再撐二十天。二十天后，你一定要打開禁制，讓他們去供奉昊天。”
“二十九天，好嗎？要三個月不供奉才會…”
“不行。不能那樣冒險。萬一弟妹之前便有幾天沒供奉…絕對不行。頂多二十天！”
“嗯，好吧。我聽你的，夫君。你也要答應我，不許跟他們通風報信。”
“嗯。”
轉開頭，在慕拓宇看不到的時候，軒轅凝就冷了臉。
慕冽宇每天掰著日子算，一天比一天煎熬。
“老師，為我護法，我取劍。”
“還有半個月，再等等。”浮生憂心忡忡。尋常神器煉化認主后想要解除認主，也很難，何況冽天劍這種與血脈相連的傳承神器。若他們是大仙大神，倒也不怕，眼下，他們的修為到底太低了。
“不，不能等了。萬一我一連幾天都取不下來…今晚就開始。”
浮生說：“那我把師父和軒轅凝都叫來。軒轅凝既然想要，她總該出點力。”
“把慕拓宇也叫來。”
“嗯。是該讓他看到你所受的苦。”
“不是要他來看我有多慘。他若不在，我怕軒轅凝會對我下暗手。”
浮生：…（慕拓宇還能看管得住軒轅凝了？）
神劍有靈，不愿背主，更對主人的拋棄行為大為不滿。冽天劍一直震顫，震顫。
每一次震顫都向主人發出一次寒冰攻擊，是示威，也是抱屈。
“噗——”慕冽宇又一次吐了血。
慕拓宇已經記不清這是四弟吐出的第多少口血了。慕冽宇身前已經鋪了好大一灘，前襟、盤著的腿上，都濺著大片血污。
“不要了，快停下來！你會死的！”慕拓宇看不下去了，要跑過去阻攔。
軒轅凝拉住他。“阿拓，我在呢，他不會…”
“啪！”慕拓宇反手就給了軒轅凝一個耳光。“都是你害的！滾！”
軒轅凝望著慕拓宇，震驚、委屈、悲涼、憤怒…諸般種種涌上心頭。多少年不曾這樣難過，她的眼里居然有東西流出來。
看著手指上透明晶亮的水珠，軒轅凝呆住了。她是半神，她怎么還會有眼淚這種東西。
慕拓宇很方，不敢立即軟下去，軒轅凝最瞧不起他軟蛋的樣子。他只能繼續吼下去。“哭什么？你還不去幫他，你真想看著我弟弟死嗎？”
軒轅凝眨了一下眼，就掩去了所有心緒。姣好的面容恢復了冰冷，就連正順著面頰留下來的淚珠兒也蒸發散去了。
她一抬手，抓住了冽天劍，用了十成的神力，慢慢拽動。
明明冽天劍被慕冽宇雙手握在面前，卻又有一把冽天劍從慕冽宇的腦門頂上被拽出來。
它不鋒利，沒有直接給慕冽宇腦門捅個窟窿，它只是一道虛影。
軒轅凝的手在抖動，虎口慢慢裂開，金色的血液滲流出來。被外力強行拽取，冽天劍的反彈更大。
一道金絲從軒轅凝嘴角拉下來，那是她的血，半神的精血。
“啊——”慕冽宇痛苦地嘶吼了一聲，噴出一大口血，仰頭倒了下去。
慕拓宇尖叫著朝弟弟撲過去。“阿冽——”
軒轅凝拽住了慕拓宇，把冽天劍猛地往他身上一拍。她倒是想慢一點，給慕拓宇一點時間準備，但冽天劍太霸道了，她根本控制不住，再遲一點，這劍就要飛走了。
慕拓宇全然沒有準備，抽搐著就往地上倒。
軒轅凝一手托住他，讓他緩慢躺下。
“忍住！神器認主的時候，努力引動它去觸動你的血脈別怕痛！”軒轅凝冷聲說。
浮生扶起慕冽宇，往他嘴里塞了一顆救心丹，運功幫他療傷。
玄滄也來幫忙。“浮生，不好。你還有沒有別的丹藥？他體內有股寒冰之力亂竄…”
冽天劍，寒冰神劍，它所過之處，冰凍千里。只在慕冽宇體內留下一道寒冰之力，算是輕的。
浮生立即抱起慕冽宇，飛向林小嫻的昊天宮。他需要動用清蓮天火。
清蓮天火還在他身上，不能讓軒轅凝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