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離開這里,一起去看白夜…”
葬禮會場,雖然經過了救護車的緊急救治,但身上的傷勢嚴重還是沒辦法走路的松倉花坐在輪椅上,由三澄和凌平陪著,準備送“小三毛”走完她的最后一程。
日本這邊的遺照并不特意要求使用黑白照片,表情也不一定要嚴肅。此時小三毛的照片就是她生前所拍的一張大頭貼,照片里的她笑得很開心。
警方調查小三毛身份的工作還一直在進行,只是似乎很難再進行下去了。警方從她所帶的項鏈上找到了一家夜總會,就是那種陪酒營業性質的店面。里面的店員在看過照片后也確定小三毛就是偶爾會來他們店里工作的女孩之一,只是不屬于那種店里的正式員工,所以身份什么的都不太清楚。
警方沿著這條線索繼續追查,也只能在一家網吧里找到她用“三毛貓”這個假名登記的記錄。她似乎沒有住處,一直靠在網吧里包小包廂過夜,也找不到與她認識或者熟悉的人。
唯一有用的消息,大概是她經常會在夜總會里看著一副畫出神,那副畫所畫的內容正是白夜,一種黃昏未逝,黎明已至的自然現象。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到葬禮會場吊唁的只有松倉花,三澄和凌平這三人,松倉花的父母則是順從女兒的意愿在外等候。
據說在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后松倉夫婦十分自責,也在思考轉變對待松倉花的教育理念。而且在聽說他們的女兒是因為小三毛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傳遞出的消息后直接表示會把她當作自己的家人來對待,并愿意承擔葬禮的費用。
在東京這樣的地區舉行一場葬禮需要的花費不低,一場流程完備的普通葬禮大約需要花費超過兩百萬日元以上,也即人民幣十萬以上。雖然也可以選擇“直葬”這種不另外舉行葬禮,直接由近親好友在火葬場告別后簡單火葬的儀式,像UDI研究所所解剖的不少由警方送來的身份不明的死者就會選擇這種儀式。而費用則是由警視廳、研究所、殯儀館三方面共同分擔。
由于日本的身份認定,或者說戶籍制度十分不完善,每年都會有許多身份不明的死者被送到研究所。而在確定其死因,解決完這之后的事情后,這樣的死者多數由于找不到親人而無人吊唁,死后也無處可去。只有研究所的眾人會出于某種責任感到場,并將無人認領的遺骨暫時帶回研究所保存,直到找到他們的來歷。
現在看來,或許小三毛不必再經歷這種孤獨的痛苦了,有松倉家愿意接納她。
“等離開這里,一起去看白夜…我一定會去的…”
“因為,我們約定好了的…”
凌平和三澄推著松倉花在會場的林蔭道下行走,等在外面的神倉所長等人見狀迎了上來,沒有說話,只是互相點了點頭。
“從后門出去吧,外面來了不少媒體,很麻煩。”一旁戴著墨鏡的男士輕聲說道,他好像是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叫做木林的來著,“里面有一家特別煩人的‘霉體’…”
“霉體?”
“文泳館的周刊雜志…”木林先生露出一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表情,苦笑了一聲。
“文泳館…”聽到這個名字眾人都是一副吃了二斤蒼蠅屎一般的表情,這家霉體的名字他們可太熟悉了,他們前兩天還在被這家霉體搞得焦頭爛額呢。
“嗡,嗡…”
“啊,抱歉,我接個電話…”久部慌忙伸手進口袋拿出手機,逃也似的向一邊離開,來到一處轉角,四下看了看,見沒有人跟上來,這才小心翼翼地接起了電話。
“喂…我不是都說了我已經不做那個工作了嗎?你們怎么還…”
“有東西?宍戶給我的?”
“我和他也說不上有什么關系…你現在就在外面嗎?”
“我知道了,但是現在不方便…等今天晚上,‘克麗絲爾’…對,大概八點左右…”
“呼…”久部掛掉電話,長出了一口氣,見周圍沒什么人,整理了一下呼吸,回去找研究所的眾人了。
“你怎么搞得和做賊一樣。”
裝潢很西式但菜品服務卻又很日式的“西洋式居酒屋克麗絲爾”,一個留著長發的微胖男子正坐在位子上抽煙,抬頭便看到帽子墨鏡口罩全副武裝來到他面前的久部,不禁笑出了聲。
“還不是因為你們,為什么要搞出那種報道…”久部一邊小心觀察著四周,一邊摘下臉上的偽裝裝備,“現在研究所里都在懷疑是不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哦?你也知道那件事了啊。這可怪不得我。我們媒體做的事情就是把大眾最喜歡看到的,‘事件的真相’呈現出來,你之前不也是一直熱衷于做這個的嗎?”微胖男子深吸了一口香煙,微笑著把煙霧慢慢吐出。
“先生需要點餐嗎?今天推薦波本酒。”
“暫時不用,上兩杯冰啤酒就好。”微胖男子揮發走了金發黑皮的服務生,繼續看著眼前的久部。
“人的思想是會變的…而且你們那篇報道根本就是胡編亂造,根本不是什么‘真相’。”
“所以我們也用了疑問和猜測的語氣啊,而且這不正是大眾最喜歡的東西嗎?”
“你…算了,不過我還是要勸告你一句,最好少做點這種事。”久部頓了頓,“我們研究所里有個家伙,是會不管那些所謂的社會規則直接揍人的那種…而且我一點也不懷疑他能直接殺掉一個人。”
“喔,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個‘巨熊羅剎偵探’竹內凌平對吧?啊呀有時間還真想以他為主題寫個報道呢,只要不被打死的話…”
“您點的冰啤酒。”
微胖男子似乎開了個不怎么好笑的玩笑,接過服務生遞來的啤酒,話題一轉,開始說起了別的事情,“他的事情暫時不說,今天找你來,主要是為了這個。”
微胖男子拿出一個牛皮紙袋,袋子并沒有封口,上面用圓珠筆寫著“給六郎”的字樣。
“這就是宍戶先生給我的東西?”久部狐疑地看了一眼微胖男子,接過那個牛皮紙袋,翻看起里面的東西。
“出于某些原因,我看過里面的東西。”微胖男子說道,“里面說的應該是你們研究所里那個中堂醫生的事情,中堂系,八年前曾經被懷疑是某件殺人事件的嫌疑犯對吧?”
“那時候他還在日彰醫大的法醫學解剖室工作,曾經不動聲色地解剖了一名叫做糀谷雪子的女性死者。而那名女性,正是中堂醫生當時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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