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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 這氣氛不太對

  盡管安室透所講述的故事聽起來很真實,還在里面把自己描繪成了一個一心一意為組織辦事,任勞任怨填補傻缺同事所造成的工作疏漏的這么一個我見猶憐的勞模形象,但凌平并沒有完全信任這個家伙。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這個家伙的表現有些…冷靜過頭了。

  在樓梯間遇到自己,被點破身份的時候是這樣,剛才在講述事情經過的時候同樣是這樣。就像接受審訊的嫌疑人對警方提出的問題有問即答,毫不遲疑,又沒有一點差錯,但這反而不是一個普通人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被詢問會產生的真實反應。思考、遲疑、回憶、差錯,這才是審訊工作中的常態。

  有時候,“正確”與“合理”是不能直接劃等號的,安室透的表現雖然看起來很正確,符合紙面上的邏輯,但卻不符合一般不怎么講紙面邏輯的現實生活。

  在凌平懷疑安室透的同時,安室透也在用余光打量著這個和自己有過幾面之緣的家伙,心中飛速計算著當前的態勢以及下一步的行動。

  雖然對這個人的調查在那次中華料理餐廳之后的一次沖突以后就開始了,但真正讓安室透把凌平和組織聯系起來還是在一周之前,那時候貝爾摩德突然向他提出要他幫忙去警視廳內部取得和兩個人相關的卷宗,其中一個是名聲很大但最近有些衰落的“沉睡的小五郎”,另一個則是這個在偵探界有些名聲的竹內凌平。

  從貝爾摩德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著實是有些驚訝,之前因為公安警察曾經插手過的一件涉及議員的案子偶然遇到過他,最后那件案子也算是被他破解,讓安室透多多少少對這個人感了點興趣,事后也讓人進行過一些淺層的調查,但調查的結果卻也沒有讓安室透把他和組織聯系起來。

  竹內凌平,二十歲,北海道人,現居東京。沒有正式工作,現在有著非自然死亡研究所和偵探兩份兼職工作,偶爾也受邀參加一些其他的活動。沒有家人,和一位小學女生住在一起,似乎沒有交往的對象。

  擁有較強的推理能力和法醫學知識,格斗能力似乎極強,曾經空手制服過持槍歹徒。雖然日常行事并無嚴重違反法律的情況,但似乎曾經有“利用驚嚇致人心臟病發方式殺人未遂”的被訴訟經歷,在偵探界的評價也屬于那種“敬而遠之”的類型。

  這樣的人會和組織有關嗎?抱著這樣的疑問,安室透讓自己的手下風見裕也去警視廳取了關于這兩人的卷宗,影印了兩份留下,又讓他把卷宗送還回去。雖然因為風見裕也的操作失誤讓警視廳察覺到了這件事,但好在他還沒蠢到直接暴露自己。

  不過,安室透閱讀完凌平相關的卷宗后依然沒能發現凌平為什么會進入貝爾摩德的視線,他又不可能直接去問貝爾摩德,那樣絕對問不出什么東西來,反而會把自己帶進某個難以脫身的漩渦。

  畢竟他們之間可是拿槍互相指著頭的“好朋友”,如果不是自己手里有對貝爾摩德來說極其重要,根本不能對外,尤其是組織里的人透露的秘密,而且在自己死后這個秘密就會被散播出去,恐怕早就被貝爾摩德殺掉了。

  所以一開始,安室透是沒打算管凌平的,哪怕是在雙塔摩天大樓以偽裝成風見英彥的形象再次遇到了他也是一樣,直到他在入侵常盤集團電腦時發現了那么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留著茶色波波頭短卷發,齊劉海,在劉海的一側用發帶扎了一個短短的小辮。皮膚白得不像黃種人,面容五官上有些混血的感覺,表情則是混雜著緊張與驚訝,應該是在意外的情況下拍的。

  那正是小哀在戴上那個所謂預測十年后長相的頭盔被拍攝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讓安室透想到了一個之前曾經見過的人,或者說,一家人。同時也想到了某個據說一直和這家人有著宛如刻骨般仇恨的貝爾摩德…他本來想在這次事件之后就試著去接觸一下她,看看她和宮野一家到底是什么關系,誰知道卻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了那個和她住在一起的竹內凌平。

  想到這里,安室透把目光轉向了被凌平扛上來的貝爾摩德,恰好看到了凌平直接從她手里奪過香煙扔到一邊的場景。在他的認知里貝爾摩德應該對宮野一家都是恨之入骨,連同收容保護他們的人也是一樣。但這個女人為什么對這個收養了雪莉的人態度一反往常呢?是因為武力上處于絕對劣勢?還是她其實不知道那張照片和那個女孩的事…

  “怎么?覺得我對他的態度很奇怪?吃醋了?”貝爾摩德注意到了安室透的目光,輕笑了一聲,嘲諷般對他他發問道。

  “呵,確實。沒想到‘那個’貝爾摩德居然被人像照顧真正的病人一樣禁煙禁酒還毫無怨言,這種場景還真是難得一見。”安室透絲毫不示弱,回嗆了一句。

  “我也不想這樣,可惜沒有槍的情況下,現在他是我們里面最強的一個。”貝爾摩德把玩著桌上的酒杯,“雖然我不覺得像他這樣的人會直接殺掉我,但惹怒了他恐怕也沒什么好結果。”

  “啊,我也稍微有所領教呢…”安室透的腳踝在凳子下方稍微活動了一下,那次在中華料理店遇見后他本來想先制服跟蹤自己的人,沒想到一記飛踢下來自己和他拳頭撞上的腿從上到下全都發麻,甚至連內臟都被一股沒有來由的力量沖擊得有些難受。

  “你們就這么談論一個被你們夾在中間的人感覺合適嗎?”

  凌平本來在思考安室透到底在剛才那一串自述中的什么地方說了假話,或者說是部分的實話,沒想到這兩個家伙居然開始插科打諢了,絲毫沒有黑衣組織這種殺手窩的感覺。

  安室透肯定沒有說出全部的實情,不說別的,他說需要兩三天去處理原佳明藏在常盤集團電腦里的資料和情報,誰又敢保證他不是想把里面的資料送到日本公安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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