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就是關于推理小說作家須永先生的人際關系調查報告,敬惠三萬日元。”絆井法郎面帶笑容地把一摞資料遞給凌平,另一只手則攤開伸到他面前,要錢笑面虎的嘴臉暴露無遺。
“多謝…不過三萬日元的這個價格是不是…”凌平看著絆井法郎的笑臉和伸出的手,有些猶豫。
三萬日元基本上是他大半個星期的工資了,尤其是最近還沒什么偵探委托,入賬的錢很少…
“因為這次的委托并不是從我們偵探斡旋所處得到,所以要是雇傭小涂進行情報調查的話費用是單獨另算的,不過要是竹內偵探您愿意讓我們多為您接一點委托的話,這個價格還可以商量。”
最終,凌平以一萬五千日元的價格拿到了這份調查報告,同時也答應了絆井法郎以巨熊偵探之類的名頭去接偵探委托。
“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還是先把眼下的這次事件解決了吧。”凌平喝了口絆井法郎送來的價值五百日元的咖啡,翻開手上這幾頁薄薄的調查報告。
因為涉及須永晝兵衛本人的名譽問題,不方便直接告訴偵探斡旋所的這些人調查的目的,所以凌平也就沒有指定對須永晝兵衛的什么方向進行調查,調查了三天,小涂也只能交出這樣一份仿佛網站介紹頁面般大而空的調查報告。
還是因為網絡不怎么發達,要是時間換到二十一世紀第二個十年,隨便上網找找就能找到這樣的情報了…凌平看了看自己的手,從來沒有如此懷念過智能手機。
“推理小說作家須永晝兵衛,去年年底去世,不算最后那本未發表的作品,共出版了長篇小說八十二本,短篇小說集十七本,而除此之外的對談錄、散文集、同人志以及衍生作品和參與制作的腳本更是數不勝數。”
“須永晝兵衛本人在三十歲時以本格推理作品《水底殺人》出道,此后的四十五年中可以稱得上是筆耕不輟,除了因父親與母親的離世各停筆三年外,幾乎每年都有新作品問世。”
“須永晝兵衛的作品主要由《名偵探芽衣子》系列、《求愛的虛榮》系列、《兄長的潛逃》系列、《肚子上面是胸部》系列等等共二十二個系列作品以及六部不屬于任何一個系列的單獨作品構成。”
“…關于須永晝兵衛的情感經歷,據說他在早期接受采訪的時候自述曾經在高中時和某位女生私定了終生,但最后卻因為某些原因沒有能夠與她結婚,而是在四十歲時與當時的責編結婚并組成家庭,在日常生活中也沒有聽說過有男女方面的緋聞。”
“嗯?”凌平的注意力忽然集中了起來,這個“某位女生”的出現讓他似乎找到了某種線索。
不過這份調查報告上的資料實在太少了,要想找到更多資料的話,恐怕還是得拜托專業人士。
凌平扭頭看向絆井法郎,只見他依然一副笑面虎的樣子站在柜臺后面,凌平看著他總覺得他的眼鏡后面都在閃爍著金錢的光芒…
“還是打電話給隱館厄介讓他問一問紺藤先生吧…”
“叮鈴鈴…”
打給隱館厄介的電話并沒有很快地被接起來,而是足足等了兩三分鐘,才從電話那邊聽到隱館厄介昏昏沉沉的聲音。
“喂?請問是哪位…”
“是我,竹內。你的聲音怎么這么疲憊?”電話話筒里傳來的隱館厄介的聲音就像一個熬了三天寫論文的禿頭畢業黨大學生,感覺下一秒就要猝死的那種。
“啊,是竹內偵探啊,我現在在今日子的事務所里,她已經連續看了四天的書了,今天應該是第五天…等等,今日子人呢?糟了,我剛才好像一下子睡了一個鐘頭…”隱館厄介似乎最后還是去找了今日子,執行那個“一百小時不睡覺看完一百本書”的計劃,看起來他應該是在從凌平那里回去之后就直接去找今日子了…
“浴室!今日子她說要去浴室來著,已經一個小時了…”隱館厄介的聲音聽起來突然清醒了不少,“今日子不會在浴室里暈倒了吧?!”
“冷靜一下厄介,現在馬上去浴室察看…”
“好的,好的。”隱館厄介似乎是從地上費力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向浴室,好在他還拿著電話,凌平還能通過電話聽到那邊發生了什么。
“今日子小姐!!”
“怎么了?”
“今日子小姐,昏倒在浴室里了,而且還是冷水,她的皮膚已經慘白甚至發青了!”隱館厄介焦急地說道,凌平甚至能聽到他踩在水上發出的聲音。
“先把水龍頭關閉,然后測試一下今日子的頸部脈搏,確認她的情況!”前醫科大學學生,被動資深自救專家凌平在電話里指導著隱館厄介對今日子實施急救。
“好的…今日子還有脈搏,只是我也不知道算快還算慢,不過她好像只是單純的睡著了。”隱館厄介回答道。
“總之現在先把她從冷水的環境中帶出來,擦干她的身體為她恢復體溫。”凌平指揮道。
“可,可是今日子現在是…是沒穿衣服的樣子,讓我來擦干…”
“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顧忌那個!人的生命更重要好嗎?!”凌平的聲音提高了不少,引得絆井法郎和在一邊掃地的小涂都把注意力轉移了過來。
“是!我明白了!”隱館厄介似乎被嚇了一大跳,連忙按照凌平的指導用毛巾擦干今日子身上的水。
“被冷水沖刷一小時對人的體能是一項很大的消耗,人的體溫會因此而下降,尤其是對今日子這樣比較瘦小的女性來說…我看還是叫救護車來比較穩妥。”凌平低聲自言自語道。
“不,請不要叫救護車…我想,讓今日子蓋上被子再打開電熱毯,應該就能讓她的體能恢復了吧?”隱館厄介的反應卻相當激烈,直接打斷了凌平的話,拒絕了他叫救護車的提議。
“哈?你在想些什么啊?難道你對今日子做了什么不軌的事情?”
“才沒有那回事…只是,我想今日子如果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里,看著完全陌生的人,說不定對她不太好…她之前和我說過萬一她睡著了,就把她放到臥室里去,我想她應該是早就在臥室里做好了準備…”
“這樣嗎,一個小時的話確實也不是非叫救護車不可,但是…告訴我今日子的地址,我過去幫忙看看今日子的情況,如果她的情況真的壞到要叫救護車送醫院的程度,那就算她對環境感到陌生也沒辦法了。”
“好…地址是xx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