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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三方對峙

  “在事故現場沒有發現剎車痕跡,我們推測是死者當時過于疲勞,意識已經進入了模糊狀態,而且據死者的妻子稱他每個月都加班140個小時以上,我們之前建議他住院治療也被他以要工作沒有辦法請假為由拒絕了,因此,我們認為這是工廠的責任。”

  醫院方面的代表,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醫生木下耀瞇著眼睛說道,目光非常不善地看向對面的工廠代表徳田真斗。

  “不存在過勞,我們工廠的加班都控制在國家規定以內,不信的話就請看看出勤表。而且我們公司是不允許員工騎摩托上下班的,這應該怪到死者自己身上吧!如果不是他非要騎摩托的話!”

  圓臉的蛋糕工廠廠長對醫院代表怒目而視,情緒十分激動地說道。

  “這么說你是認為是我的責任咯?可是顧客騎摩托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而且他當時來修摩托的時候我已經給他修好了!即使現在摩托因為著火損毀了無法檢查剎車的狀況,但也絕對不是因為摩托的緣故才導致死者死亡!”

  摩托車鋪店主石坂僚也絲毫不肯示弱,總這三個人就是想要撇清責任,不想支付高達數千萬日元的賠償金。

  “沒想到他們在這里也依然在吵啊…我看那些人拿來的伴手禮里面搞不好還放了一摞摞的鈔票。”

  另一邊,凌平和三澄等人正在準備解剖工作,透過透明的玻璃墻能看到這三方正在面紅耳赤地爭吵,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鈔票?不會吧?”很久沒有戲份的久部驚訝道。

  “誰又敢說呢?畢竟比起支付幾千萬的賠償金,還是花個一百萬收買法醫來得容易吧。”東海林給他一個邪惡的笑容,開了個有點危險的玩笑。

  “按說遺體是誰在哪里解剖的都應該保密的…”神倉所長一臉仿佛誰欠了他錢的樣子站在一邊,由于這次解剖關系重大所以他也參與了進來。

  “是因為有可能不滿鑒定結果反而怨恨法醫嗎?”久部問道。

  “原因之一吧,如果法醫被威脅按照他人意志來寫鑒定書的話就麻煩了…不過竹內以后可能就不會有這種煩惱了,倒是讓人有一點羨慕。”神倉所長看向一旁穿著特大號防護服和口罩的凌平,有這一尊大神在,一般不會有不開眼的家伙出來找麻煩。

  “吼吼,如果法醫學者自己是殺人犯的話就能完美地隱藏自己犯罪的證據了,竹內你可要小心一點哦”東海林湊過來開了句危險的玩笑,她好像特別喜歡這種一不小心就會帶來大麻煩的玩笑話。

  “不要說得我好像是個黑社會組織成員好嗎?”凌平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只想過一個正常人一般平靜的生活而已。

  “這話可不能亂說,法醫學者和警察職員一樣全都是身份清白的人。”神倉所長連忙糾正東海林的說法,這話讓別人聽到了可不好。

  “現在開始解剖。”

  三澄美琴打斷眾人的閑聊,開始這次的正式解剖工作。

  “體表有多處損傷,毛發長6厘米,左側頭部有凹陷性骨折,耳廓有出血…”

  “從血液中沒有檢測出包括安眠藥在內的藥物…”

  “第26處損傷,左肩擦傷,5厘米乘3厘米。第27處損傷,左肘擦傷,5厘米乘3.5厘米,這處擦傷之下還有已經結痂的擦傷…”

  “說起來我在意那玩意很久了,你們沒注意到嗎?”凌平朝身后一指,“那玩意,應該不是你們貼的吧?”

  “誒?”被凌平提醒了的眾人這才發現,在他身后的記錄板旁邊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貼了一張紙,用打印機打印出了這樣一行字。

  “你的所作所為不會消失,接受制裁吧…”

  “哇這是什么啊?恐嚇信嗎?”東海林湊近那張紙,“這在偵探小說里可就是殺人預告了。”

  “前天還沒有,應該是昨天參觀期間貼上去的,那時候我們并沒有對外開放解剖室的參觀,不過趁我們不注意偷偷溜進來也是可能的。”凌平換了一雙塑膠手套,把那張紙小心地從記錄板上拿下來,“既然不是你們貼的的話,我就先拿去警方那邊了,畢竟我之前還剛剛被一個叫地獄傀儡師的家伙寄了挑戰書…”

  “啊…好的…不過,這個‘你’也不一定是指竹內你吧?也有可能是…”東海林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幾人。

  身為法醫,任誰都會有被憎恨的理由…

  “頭部側面有因碰撞引起的傷口和出血,大腦底部有大量出血,死因是蛛網膜下腔出血,但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的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三澄把一張示意圖擺在這次事件的潛在責任三方代表面前,用紅色筆在上面標記了位置。

  “如果是事故引起了蛛網膜下腔出血的話就是事故死,如果是事故之前就發生了蛛網膜下腔出血的話就是病死。只有看了組織檢查的結果才能作出判斷,而這個過程大概需要五天…”

  “如果通過檢查發現是病死的話,那就是醫院的過失了吧?”蛋糕廠廠長斜眼看向旁邊的醫院代表。

  “CT結果沒有異常,我們沒有賠償的責任。”

  “廠長先生,即使最后是死因是病死,如果致使蛛網膜下腔出血的原因是過勞的話,工廠這邊也難逃其咎。”三澄媽媽坐在三方代表的對面,態度和昨天努力想把女兒推銷出去時那種有點脫線的感覺完全不同,甚至有點像妃英理。

  “我都說了我們公司沒有過勞,公司也不允許員工騎摩托上下班!”

  “可是,那你們為什么要讓他工作到末班車停運以后呢!也不給打車費,大家沒辦法只能騎摩托車…”佐野祐斗的妻子情緒有些激動地說道。

  “你是要對公司恩將仇報嗎?你丈夫被裁員走投無路的時候,是誰雇傭了他,難道你忘了嗎?”廠長站起身來,試圖用所謂的“恩情”來給她施壓。

  在霓虹這種終身工作的氛圍下,被裁員幾乎相當于半步破產,因此如果公司肯雇傭這樣的人的話,在霓虹社會的人看來也是一種恩情,一種福報…

  “即使公司對他有恩,但員工付出勞動,獲得工錢也是理所當然的,據佐野太太所說,公司拖欠了每個月140小時的加班費…”

  “沒有加班!他在說謊!”

  “沒有說謊!每天一大早出門,直到半夜才回家,自從那個蛋糕上了電視節目火爆以來,生產線就停不下來了,大家也不能正常休息!”

  “他是不是謊稱加班,在外面搞外遇呢?”

  “廠長先生,請注意你的發言。”剛從警察那里回來的凌平推門進來,向旁邊指了一下,“這里還有孩子在。”

  佐野祐斗今年十歲的兒子正坐在研究所的招待室里,剛從這群人的爭吵能聽得一清二楚。

  “無論怎么樣,工廠絕對沒有過勞這種事!”

  “摩托車絕對沒有問題!”

  “醫院方面也絕對沒有過錯。”

  凌平轉頭看了一眼那個男孩,他的頭深深埋在臂彎里,看不清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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