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這里?”三澄美琴湊近凌平指的那個位置,仔細看了看。
“嗯,邊緣有些呈現黃褐色,比周圍的皮膚稍微深了一點但是不是太明顯,但是…這個傷是突出于皮膚表面的?大概一毫米左右…”
“是的,我剛才無意中摸了一下這一處創傷,才發現它似乎有些突出。”
“口小底大、中央凹陷、邊緣隆起的火山口樣創傷…這是電流斑的典型特征啊!”三澄在腦中回憶著類似的創傷描述,忽然想到了一個經常被忽略的創傷類型。
電流斑,是由于帶電導體與皮膚接觸,電流通過完整皮膚時,在接觸處產生的焦耳熱及電解作用所造成的一種特殊皮膚損傷。電流斑多數發生在電極接觸面比較小的情況下,最小甚至可以只有針尖大小,所以在實際的解剖工作中往往被忽略。
“但是,電流斑一般是在手指、手掌、腳底等位置發現,這個居然會在脖頸處…而起還有兩個”三澄很是費解地研究起了這個電流斑,中堂醫生也湊過來研究。
“兩處電流斑,一處是入口,一處是出口,電流在其中形成了一個通路。”中堂醫生解釋道,“由于頸部離大腦比較近,或許在電流產生的一瞬間他就因為神經系統的損壞而死掉了…”
“電擊死一般都是意外事故,但是像出現在這種位置的電流斑,我懷疑很可能是人為造成的。”凌平盡量讓自己的信息聽起來不是很突兀,“比如,有人拿著電極,同時接觸了這個死者的脖子。”
“確實有這種可能…不過這種情況下,殺人的人本身也很有可能被電擊,除非做好細致的防護。而且也不排除汽車底會有漏電的可能。”三澄點點頭,算是認可了凌平的說法。
“神倉所長,能請你聯絡警方詢問相關的事情嗎?”
“所以說啊,現在這里有點麻煩…”目暮警部捂著話筒,但凌平還是能從聽筒里聽到一個女人尖利刻薄的聲音。
“…你們警察到底在干什么?沖野洋子明明就是兇手,大家都看到是她開車撞到的我老公,你們現在不把她抓起來,卻還好好供著他,這就是你們警察的行事作風嗎?!我要代表媒體曝光你們!我…”
似乎是個潑婦,聽起來是死者的妻子?凌平回頭看了一眼躺在解剖臺上的尸袋,由于遺體正面已經沒有什么完整的皮膚,只能草草裝到尸袋里,無法進行縫合。
連丈夫的遺體都不愿意見最后一面,卻有精力到警察局大鬧…幾乎是把“有問題”這幾個字寫到臉上了。凌平又和目暮警部交代了幾句,轉頭又打給了正在幫毛利小五郎調查這件事的柯南。
多方面下手才好辦事。
找對了方向,調查進行得非常順利。警方在沖野洋子的車上沒有發現類似裸露的電線或者可能漏電的金屬之類的東西,也就基本排除了死者是在車底被電死的可能。
死者脖子上那兩塊電流斑損傷已經被取樣進行病理學檢驗了,因為單憑肉眼觀看其實很難看出一處創傷是否由電擊造成,必須要對其進行分析才能給出科學的結論。
還有另一個好消息,被沖野洋子委托的毛利小五郎通過追尋死者在背拖拽過程中掉落的衣物碎塊,成功找到了可以算是第一案發現場的位置,即日賣電視臺的地下停車場。
“這里沒有監控錄像嗎?如果有的話直接調取監控就好了。”三澄和中堂凌平等人一起來到了日賣電視臺的這座地下停車場,涉案的人基本都在這里了,警察方面的目暮警部和高木警官,法醫方面的他們幾人,還有日賣電視臺的沖野洋子、一位負責處理相關事件的經理、死者小笠原亙的妻子長野友恵。一行人把不大的地下停車場擠得滿滿當當。
即使是大白天站在這里依舊感覺很昏暗,照明設備似乎都是多年未曾維護的那種。
“因為是電視臺內部的停車場,感覺沒有什么必要裝監控攝像頭,所以就沒有裝。這里的照明設備也確實不行,一到晚上更是只能靠車燈和手電筒照明了。”旁邊的日賣電視臺經理小心翼翼地說道。
“行吧…所以通過追蹤衣物碎片和血跡,最后把尸體的起始位置定位在了沖野小姐的車位嗎?”凌平四處看了看,雖然昨天附身的時候這里十分昏暗,但大概也能記得小笠被殺死的時候所倒地的位置,離這里還是有些距離,尸體的自然滾動是絕對做不到移動這么遠的。
“沒錯,而且洋子小姐的車位在什么位置即使在電視臺內部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如果是故意針對洋子小姐栽贓嫁禍的話,就只能是電視臺內部的人干的了。”一旁穿著一身西裝的毛利小五郎難得沒有被柯南用麻醉針弄暈,而是靠自己的能力與柯南的協助找到了這個車位。
“要,要說是臺內的人干的未免也…我們臺應該和這次的死者沒有什么關系才對…”一旁的日賣電視臺經理額頭微微出汗,如果事情真的是電視臺里面的人干的,對電視臺的聲譽無疑會有很大的負面影響。
“哼,什么嫁禍,我看完全是這個女人造假在裝可憐,撞死了我的丈夫還想要逃脫罪名。”死者的妻子長野友恵,一位雖然長相也可以算是標致,但眼角上吊,顯得有幾分刻薄的女人不屑地說道。
“阿姨,聽說你已經和你的丈夫分居好久了呢,沒想到現在還這么愛他。”柯南在一邊裝可愛地陰陽怪氣,看得凌平一陣惡寒。
“是啊,尤其是今天跑到警察局里大鬧,一點不像感情不好的樣子。”凌平略帶嘲諷地說道。
“哼,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我和我丈夫感情不太好是真,但這妨礙我為他討回公道嗎?再怎么說我也是他法律上的合法妻子。”長野友惠冷哼一聲。
“當然不妨礙,不過能允許我稍微問一下,事發的當晚您在什么地方呢?”
“哦?你這句話難道是在懷疑我是兇手嗎?真不好意思,昨天我正好和幾個好朋友在酒吧里面喝酒,我想應該是一直喝到了凌晨11點才對,那時候沖野洋子已經被發現交通肇事了吧?”長野友恵似乎早有準備,一臉得意地看著凌平。
“有不在場證明不代表沒有犯罪動機,你完全可以讓另一個人來替她完成犯罪,比如說,電視臺里面負責機械設備維修之類的員工。”凌平裝作是推理的樣子,實則把自己開掛得到的情報說了出來。
“喂,注意你的話,我可是可以告你誹謗的!”長野友恵突然急了起來,甚至開始威脅凌平,這讓眾人看向她的眼神不免有些奇怪。
“事情是真是假目前只有真正作案的人才知道,比如說某個叫做…的人”凌平用口型比了“石坂航輝”的名字,長野友恵一下子猶如被雷電劈中,愣在當場。
“目暮警部,我想只是要相關的人員協助調查的話,應該不成問題吧?”凌平回頭問向目暮警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這個…”日賣電視臺經理頭上的汗越來越多,事態逐漸由交通肇事轉變為蓄謀殺人又轉變為合作殺人,他仿佛看見了日賣電視臺收視率瘋狂下降,股價一路下跌,工資發不出來,只能流浪路邊的未來…
“那么,能不能請你們協助警方調查,把臺里擅長機械設備維修,尤其是電氣方面的人員集合過來呢?”在目暮警部嚴肅的目光中,經理只能乖乖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