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何為真正的正義
“因為，這是因為…”高橋似乎有些猶豫。
“你不想說的話我來替你說吧，你看我說的對不對。”凌平用膝蓋點了點高橋的背，“你剛才在這里趁黑攻擊的并不是鈴木綾子，而是小蘭。這是因為你用棉花一類的東西塞在衣服里，裝作自己很胖的樣子，其實是為了藏起自己那一身繃帶怪人的裝扮和行兇的工具。但是在我和小蘭剛到別墅的時候，無意之中看見了你換衣服的場面，你以為自己的體型秘密暴露了，所以才要殺害我和小蘭是嗎？”
高橋沒有作聲，似乎是默認了凌平的說法。
“事實上我根本沒有留意到你的體型有什么問題。僅僅因為這個存在幾率很小的破綻，你就要殺了我們？”凌平歪了歪頭，看向被壓在下面的高橋。
“你懂什么？！”高橋突然又憤怒地大叫起來，“我早就做好了殺人之后就去死的準備，因為我早就知道自己為了復仇已經墮落了，我也早就打算去死了！知佳子是殺人犯，我也是個殺人犯，殺人犯和殺人犯之間的事情你們摻和進來本來就是錯誤！況且我不是沒有殺掉你們嗎！”
“哈？”凌平眉頭一挑，“原本以為你只是為了復仇沖昏了頭腦，現在看來你的腦子本來就不正常。”
“你說什…”高橋剛想說些什么，卻被凌平伸手掐住臉，強行扭向他的方向。
“你給我聽好，殺人復仇什么的我不評價，這是法律和道德的沖突，我也沒資格去評價。”凌平雙眼似乎發出了詭異的光芒，透著一股令人恐懼的魔力。
“但你如果想要為敦子復仇，應該做的是把兩年前的事實真相揭露出去，報社、電視臺、甚至是其他和池田知佳子有競爭的編劇，可以選擇的途徑太多了。把事實的真相公之于眾，這之后再要殺人或者自殺什么的都隨你便。
“但你偏偏選擇做一個隱藏在暗處的兇手，不敢正視自己的行為，處處隱藏自己的痕跡，甚至在行兇時還牽扯上無辜者的性命。或許你心里也認為自己的行為是見不得人的，是不正義的吧？這種敢做不敢當的行為，只配被叫做…”
凌平頓了頓，眼神向下看著高橋，慢慢吐出一個詞。
“懦夫。”
高橋似乎被凌平說的話沖擊到了內心，從那以后就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甚至到凌平用繩子捆住他的手腳關在房間里也沒有表現出一點反抗。
“沒想到事情到最后會鬧成這樣…”小蘭從別墅里找出醫藥箱，用繃帶給凌平包扎著手掌。
小蘭和鈴木姐妹精心準備的飯菜已經涼了，但在場的誰都沒有心情去吃。
高橋被關在自己的房間里，池田知佳子似乎沒有臉見人，也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聽說蒼色王國本來是敦子潛心準備了好幾年的作品，社團里的其他幾人都有所耳聞，而且在池田知佳子編劇的青色王國面世的時候他們也都有過懷疑。
大田借口抽煙去了陽臺，角谷手中的攝像機也停止了拍攝。只有凌平柯南小蘭和鈴木姐妹坐在餐桌旁邊，氣氛有些低沉。
“其實這種情況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如果沒有出現種種意外，現實可能會更加令人難以接受。”凌平任小蘭給自己包扎，自己則是在筆記本上整理著這次案件的始末，好在傷的是左手，不妨礙其他工作。
“說得也是。”鈴木綾子情緒有些低落，抬頭看了看樓梯的方向，“這樣一來，至少沒有人被殺害…雖然大家的關系肯定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了。”
“抱歉。”凌平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有時候即使阻止了案件的發生，讓被害者逃離了被殺的命運，早已決定的悲劇往往仍會上演，無非是換了一副面孔，不那么血腥，卻仍傷透人心。
世界上的事情總不會盡如人意，這次將繃帶怪人高橋的殺人計劃提前中止，或許保住了被害者的生命。但換一個角度來說，在高橋看來，池田知佳子并沒有接受到相應的懲罰，事實上連凌平都覺得知佳子或許確實應該對敦子的死負一些責任，但以現有的法律卻也無法去追究她的責任。
正義就是這樣一種可笑又可悲的東西。
第二天，警方特地調用了直升機來接被困在別墅里的眾人，當然這背后似乎也有鈴木財團的參與。
“池田小姐。”直升機有兩架，除綾子以外的社團成員乘坐一架，凌平小蘭柯南與鈴木姐妹乘坐一架，在上飛機前，凌平叫住了池田知佳子。
“嗯？你有事嗎？”雖然對凌平的印象不好，但這人畢竟是讓自己免于被殺的頭號功臣，池田知佳子臉上還是強行擠出了一點笑容。
“我想說的是，我建議池田小姐能在這次事件結束后向公眾說明真相，也包括青色王國的事情，歸還敦子小姐應得的名譽。”
“哼，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呢。”池田知佳子哼了一聲，不耐煩地擺擺手，“著作權和抄襲這種事情根本不是你們這些外行人能理解的，這件事我自然會好好地處理它的，你就不要再多管閑事了。”
“我可以認為你的意思是并不承認抄襲了敦子小姐的作品嗎？”
“哼，就算高橋那里真的有原稿，認定文學作品之間的抄襲也是很困難的事…你說夠了嗎？可以請你離開嗎？”池田知佳子一臉你能奈我何的表情，大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這樣啊，我明白了。”凌平若有所思般點了點頭，他在穿越前對于相關的事情也有所耳聞，抄襲者賺得盆滿缽盈，被抄襲者打官司耗時耗力，最后也是得不償失，這種事情并不少見。
“那么，池田小姐，請收下這個。”
“什么？”池田知佳子一愣，見凌平的手里并沒有拿東西，抬頭看向他的臉。
“唔！”池田知佳子突然捂住自己的脖子，臉色瞬間從白轉紅，甚至有些發紫，口中只能發出幾道無意義的哼聲，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掐住了脖子一般。腳下亂踩，一下子跌坐在地，這才劇烈地咳嗽起來。
“喂，你沒事吧？”周圍的警察和其他人都嚇了一跳，紛紛上前查看，只要凌平雙手插兜，緩緩閉上眼睛，站在原地，任周圍人焦急忙碌。
“窒息而死的體驗，請收下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符合正義，但是他覺得應該這樣做，人類是永遠無法相互理解的，悲歡并不相通，但至少，自己可以以這種方式做一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