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十一日的下午,全國范圍內的日賣電視臺觀眾都發現本該在下午一點五十分結束的偵探局節目意外延長了,變成了現場直播節目,而直播節目的內容正是這個節目的制作人被殺事件。
這事一個人活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見過一次,自然引起了觀眾的興趣,這個本來收視率并不高的節目成績一路上升,幾乎達到了日賣電視臺這個時段歷史上的巔峰。
目前直播正進行到觀眾們最為喜聞樂見的揭秘環節,一間并不算寬大的混音室內站了七八個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中間那個高出旁邊人一個頭的大個子。
“很好,現在該來的人都來了。”凌平對這個節目現在的收視率渾然不知,自顧自地開始了案件揭秘。
“首先,請大家看這里,現在這個監視屏幕里轉播的就是七樓那個倉庫的即時畫面。”凌平扳過那臺監視器,屏幕里面正有一個******的死神小學生在揮著手打招呼。
“柯,柯南?他怎么會在那里?”毛利父女驚訝地看著屏幕里面的柯南。
“因為演示這個手法需要兩個人,所以我拜托柯南幫了我一個忙。放心,沒有危險,而且七樓也有工作人員陪著。”凌平對小蘭解釋道。
“那么現在開始解說案件的手法,其實這個手法的原理非常簡單,就是利用時間和空間的差距制造了一種錯覺。”凌平走到那扇旋轉式窗戶旁邊,“犯人根本不需要從九樓跑到這里再進門開槍射殺諏訪先生,因為這個房間還有一扇窗子。”
“難道犯人是用繩子懸吊著降落下來嗎?那樣確實可以在四分鐘之內就完成來回…”目暮警部一下子就想到了飛賊慣用的繩索破窗法,但隨即又察覺到不對。“但是如果兇手在外面開槍的話,諏訪先生的血跡應該是朝他面前噴濺,房子里面也會留下正對面的彈孔才對。”
“目暮警部,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槍械豈是如此不便之物。”凌平耐心聽完目暮警部的疑問,戴著一次性塑膠手套的手點了點那扇窗戶。
“我們之所以會被犯人所誤導,就是因為我們被這個房間的空間范圍限制了,實際上真正的殺人行為發生在房間之外,也不遠,就在這扇窗戶打開之后的范圍。”凌平說著便將窗戶向外推開,“大家注意看七樓的柯南,目暮警部,能請你從這里看看柯南在做什么嗎?”
眾人聞言轉頭去看顯示器,只見柯南手里拿著一把玩具水槍,給鏡頭展示了一下,緊接著走到窗邊,將它向下伸去…
“噗。”一道水柱呲到了正向上看的目暮警部臉上,緊接著那把玩具槍也掉了下來,順著目暮警部的身體滑落到了地上。
“原來是這樣!”目暮警部恍然大悟,拿出手帕擦著自己臉上的水。“從七樓射擊的話就只需要在七樓和九樓之間往返,而諏訪先生被射殺后身體自然下墜,就會把這扇窗戶帶上。”
“樓下這間房間的正下方,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會有一個彈孔。”凌平指著樓下說道,其實他剛到日賣電視臺的時候在樓下轉悠就是為了找這個。
“高木老弟,快去看看。”目暮警部連忙吩咐高木去查看,“但是,怎么才能保證諏訪先生一定會把頭伸出窗外呢…”
“辦法可以有很多種,就像我剛才讓目暮警部去看看七樓的柯南在做什么一樣。我想這個問題還是讓松尾先生自己解答吧。”凌平看向自從進了這個房間就一直在沉默的松尾貴史。
“我和他說,我馬上就要自殺了。”松尾貴史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似乎放下了很多的樣子,“我在電話里和他說,我要從大樓的頂樓跳樓自殺,讓他把窗戶打開,好好欣賞我的慘狀…
“然后,他好像很焦急的樣子,說換主持人的事情好商量…哦,其實這就是我的動機,偵探局這個節目本來是我們兩個人想出來的,諏訪他卻獨占了功勞,甚至還想把我從主持人的位子上換掉,讓幾個除了胸部和臉就一無是處的女人來主持…”
松尾貴史低聲說著自己的心路歷程,說到底,他殺人的動機無非還是為了利益而已。
“其實在做完這件事之后我忽然意識到好像自己做錯了,我又想起之前節目還沒有開播的時候我們在一起策劃節目,喝酒聊天的場面。事情怎么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呢…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悲劇已經發生了…”
“竹內老弟真是太厲害了,我看你搞不好比毛利老弟都要出色啊。”目暮警部用力拍著凌平的后背,手勁之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報剛才被呲了一臉水的仇。
“哪里,我只是湊巧多了解了一些線索罷了。”凌平苦笑一聲,因為時間太緊外加著急把松尾貴史的詭計揭穿,自己又一次親自做了名偵探,本來應該讓柯南麻醉毛利小五郎解開謎題的。
“不不不,光是能想到把頭伸出窗外這種射擊手法就很了不起了,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啊?”
“這個的話,大概是我的體型原因吧。”凌平早就想好了解釋的借口,“因為我的身高關系,平時看人總是能看到頭頂,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從上空施加殺手這種手段…”
“難怪啊…”
“哦,這位就是竹內先生嗎?你好你好。”凌平和目暮警部正聊著天,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擁中快步走了過來,帶著滿臉的笑容和凌平握起了手。
“你好,請問你是?”
“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日賣電視臺的經理,鄙姓高山。”高山經理自我介紹了一下,之后又是一連串的日式客套,即敬語一堆就是不說正事的那種。
“…所以,我們想請您作為我們下一期偵探局節目的特邀嘉賓,您意下如何?”說到最后,高山經理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嘉賓?我就算了吧,這次的案件完全是靠運氣解決的,再說我又不是什么偵探,沒有什么資格參加這種節目的…”凌平本能地就想拒絕,畢竟自己這種靠附身提前知道結局的作弊式偵探實在是上不得臺面,容易崩人設。
“您太謙虛了,剛才竹內先生破解案件的全國直播收視率達到了驚人的10%,這相當于全國每十個人里就有一個看了您的完美推理秀,您絕對有資格參加我們的節目,倒不如說正是因為您才讓我們的節目如此受歡迎。”高山經理拋出了一個驚人的收視率數據,盡管什么每十個人里就有一個看是在夸張,畢竟日賣電視臺并不是全國所有人都有觀看,但至少在收看日賣電視臺的觀眾群體里有十分之一認識了凌平。
“這…”凌平一時有些懵,他這才想起來剛才的直播似乎是面向全國直播的。自己一夜之間成了名人?不對,好像也就一小時之間…
搖搖頭驅散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凌平最后還是婉拒了電視臺上節目出鏡的邀請,但也答應做一些文字音頻類的訪談,似乎只要不露臉人的接受能力就會大幅度增強。
“竹內先生,這里有一通找你的電話。”下午四點半,凌平剛準備離開日賣電視臺回家宅著,忽然聽到有找自己的電話。
“找我的?”
“是,從北海道打來的,對面說她叫白井瞳。”
白井瞳…凌平聽到這個名字稍微恍惚了一下,自從來到東京好像就沒有再聯系過她,主要是忘了留下電話號碼,寄信的話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就只能趁著新年寄一張賀年卡聊表心意這樣子。
“…喂?”接過電話,凌平想了半晌,還是用了最普通的方式。
不知道是不是電視臺就連電話都質量賊好,凌平似乎能聽到白井瞳略微有些加重的呼吸聲。
“竹內…君?”
“是竹內,不用刻意加君了…白井,你…”
凌平本想說一句既溫情又幽默的開場白,但臨到關頭卻滿腦子空白,根本不知道說什么。
“…我今天從電視上看到你了哦,竹內推理時的樣子,稍微有點帥氣呢。”
“…僅僅是稍微嗎?我覺得我瘦了不少應該更帥了才對。”
“好好好,竹內是日本第一,不,世界第一的大帥哥,你滿意了嗎帥哥先生?”
兩人都笑了起來,想起當初在兒童公園夕陽下的斗嘴,時間與空間造就的隔閡也漸漸融化了。
“真是的,你一去東京就完全沒有消息,要不是今天收到了你寄的賀年卡又在電視上看到了你,我還以為你被人販子賣掉了。”
“沒有人販子會買我吧?我覺得肉類食品的經銷商說不定會考慮一下。”
“算了吧,現在大家都不喜歡吃脂肪含量那么高的肉了…話說你現在找到工作了嗎?”
“找到了哦,泉山警部幫了大忙,現在我在一家非自然死亡研究所做助理,其實就是法醫助理啦。”
“誒,法醫啊,聽起來有點酷,這么說我們也算是半個同行了耶。”
“哈哈哈,要是這么說的話還真是…等一等,我把我的移動電話號碼告訴你,拿著電視臺里的電話打私人電話好像不太妙的樣子。”
“好啊,那我也把我的移動電話號碼告訴你,雖然我上班的時候不準用,不過這幾天正好在放年假,我們可以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