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惜歡忽轉身,面含歡喜之色,笑問:“你說的珍視之人是誰?”Χqx八.còΜ
暮青一愣,回過神來伸手把帳簾刷地一放,翻身躺下!
帳外傳來男子的低笑聲,那笑聲低低悠長,若一池春水,漾得人心里發癢。
“青青。”半晌笑罷,步惜歡望著那放下的帳簾兒,問,“盛京已腐朽,士族門閥奢侈淫逸之重甚于天災,你不會喜歡,真愿前往?”
帳中無聲,許久后聽一道清音傳來,堅執未改,一如西北從軍那日。
“不懼千難萬險。”
朝中主持議和的文官三日后到了西北,元修不見,議和的文官們便只能以李本為首,與五胡談和。
大雪封關,議和使團一直等了七八日,待雪停了化了些,才出關上了大漠。好在元修尚且顧念議和使團皆是大興的子民,讓趙良義領萬軍跟著去了草原。
大興要議和,五胡部族也覺得不可思議,但良機難覓,五胡勢弱,正擔憂來年春日雪化后西北邊關的虎狼之師,大興這時提出休戰真是天鷹大神顯靈,保佑部族不滅。
但既然要休戰議和,該談的條件還是要談。
大興議和使團認為,如今我國大兵強,胡蠻勢小兵弱,該俯首稱臣,年年納貢,歲歲朝拜。
五胡部族認為,休戰是你們先提的,又不是我們!既然你們希望休戰,那就拿出點誠意來,我們要的也不多,年年送金銀布匹牛羊女人就好。
大興使團的一群文官氣得山羊胡都撅了起來,直道獅子開口,蠻族妄自尊大。五胡部族的勇士亮出腰間彎刀,牛眼瞪得銅鈴兒大,直道你們敢侮辱天鷹大神的子民、暹蘭大帝的后人,我們要拿你們祭先祖大神!大興文官一見彎刀便縮了回去,露出一副貪生之態,最后趙良義瞧不下去了,率兵踹了議和大帳,拉著那幾個文官就走,揚言誰不給走就開戰,他出關帶的這一萬將士若今日死在草原,來年西北軍就舉全數兵力踏平草原。
五胡勇士見了這才將人拉了回來,用蹩腳的大興話表示可以再談。
這一談便又是七八日,而這些日子,元修召集了軍中將領,言明西北軍絕不議和,但朝中議和之意已決,難以勸阻,他決定奉召回京,一為軍中有功將士請功,二親自進諫勸阻議和之事。
將士們對他的話自無懷疑,他是元相國之子,太皇太后的親侄子,他若回朝親自勸諫,許朝中風向轉向主戰,滅了五胡。只是要班師回朝,邊防不可懈怠,京中也不許外軍多回,最后定了西北軍將領除元修外皆留下戍守邊關,與往年一樣,城防不變,只帶新軍還朝,回京路上可剿匪操練。
軍中商議妥當后,前往草原議和的使團也回來了,議和的條件尚未完全談妥,但有一事談妥了——五胡各派一名王子入京為質,至于換取的利益尚需入京再談。
五胡各自派人組成議和使團,跟隨西北軍以及朝中人一道前往盛京。
元修十年未曾歸京,此番奉召回朝,圣駕也一起啟程,軍中準備頗多,一直到了十二月,大軍才準備妥當。
十二月初八,元修率西北新軍護衛圣駕及兩國使節團回朝!
這一回朝,天下風起,此刻卻無人知。只知這日雪花飄飄,西北二十五萬軍登關,目送回朝之師浩浩蕩蕩行出了關城…
越州,奉縣。
日落西山,城門卻未關,知縣帶著縣丞等屬官在城門外候駕,天色將黑時,一騎自官道馳來,遠遠道:“奉縣,圣駕已至十里外,半個時辰即到!”
半個時辰很快,圣駕進城時天色已黑,明月隱在枯瘦的枝頭,照見長長的進城儀仗。
奉縣是江北小縣,驛館已舊,客棧只三家,數日前便清客灑掃了出來。驛館安置了五胡議和使團,圣駕歇在城中最大的客來居,議和欽差和西北軍將領分別住在另兩家客棧,隨行的五萬大軍駐扎在城外。
暮青歇在客棧二樓甲字間,帶她上樓的是縣衙的一名捕快,那捕快進屋掌了燈燭,點頭哈腰笑道:“將軍,您且歇會兒,飯食待會兒就伺候上來。”
暮青淡應了聲,解了紫貂大氅,抖了抖雪。那捕快見了忙要去接,卻聽暮青道:“謝了,不必。”
她將那紫貂大氅親自搭去屏風上,仔細整了整才回身在桌前坐了。捕快有些尷尬,對著燈燭光亮一瞧,不覺心生訝異。聽聞這位將軍是西北軍的中郎將,比知縣大人官品還高,還有封號在身,他還以為會是個魁梧的軍中漢子,未曾想竟是個少年郎。
少年十六七歲,貌不驚人,待人疏離,看起來不甚好相處。
“小二!熱茶呢?嘿!你個瓜牙子,沒點兒眼力勁兒!”那捕快見暮青不好相處,一時尷尬無話,只好開了房門對著樓下小二高聲呼喝。
暮青心生不喜,皺眉冷道:“吵!”
這客棧頗小,親兵只能帶一人,她便帶了月殺進城,韓其初、劉黑子和石大海隨軍駐扎在城外。客棧里沒馬廄,進了城月殺便牽著戰馬去了縣衙,要不是尚未回來,也無需他人送她上樓。平日里只覺得月殺是個管家婆,如今倒覺得挺好,至少不吵。
那捕快尷尬的面色更甚,卻不敢再大聲呼喝,只在門口急等小二上茶來。
這時,忽見樓下一人大步進了大堂。
那人披一身墨色大氅,進了大堂摘了衣帽,帽下未束冠,烏發以寶珠彩絡編著,左耳戴環,眸深如淵,左臉有疤,腰間掛一把精致的彎刀。這異國之貌驚了捕快,叫道:“胡胡、胡人!”
越州毗鄰西北,百姓未曾見過胡人,只在茶樓聽說書的講過西北戰事胡人兇殘。今日圣駕進城,雖聽聞有五胡議和使團歇在驛館,但并不是歇在這家客棧。如今乍一見著胡人,捕快哇呀一聲叫,呼延昊抬頭,梁上掛著的燈燭彩紅,映那青眸血紅顏色,如在孤風雪影的夜里見一匹嗜血蒼狼。
那捕快砰地一聲把門關了,抵著門對暮青驚恐喊道:“將將將、將軍!胡胡胡…”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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