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一字不差!”血影道。
真的,一字不差!
只是主子如何理解姑娘的話,會不會相差甚遠,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步惜歡轉回身去,枝影在窗外搖搖曳曳,晃得男子的神情忽陰忽晴。她是惱血影問得太多了,還是惱他沒在她的行李里放什么東西?依她的性子,應是前者,可…興許是想他了?昨兒傍晚才走,今晨就問他可還好,這必是想他了,怪他沒給她捎個念想之物也是可能的。
她想要何物?
“恒王府里情形如何?”步惜歡回身問。Χqx八.còΜ
血影一聽,眼底那坐等看好戲的神色頓時斂去,少年似變了一人,正經答道:“回主子,御醫們還在恒王府,恒王世子燒熱不退,恒王繼妃厥過去了好幾回,府里正亂著。”
“今夜去取步惜塵所說的那封信。”
“是!”
“還有,去市井尋個擅畫春宮圖的畫師來,明兒夜里帶去內務總管府。”
“…”啊?
血影抬頭,嘴張得老大,主子尋春宮畫匠做啥?畫…白屁股?
“嗯?”步惜歡淡淡看了血影一眼。
“是!”血影領命,他一定盡快去辦,盡力去辦!
血影退下之后,步惜歡打開閣樓里的衣柜,那人頭果然還放在衣柜里。他翻找出一只包袱來,鋪去桌上,將人頭抱來放進包袱里,包起來后順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她的貼身衣物都拿去軍營了,那衣柜里也沒什么需要人頭鎮守的了,不如送進軍營里,守著她的大帳吧,免得半夜里進去什么人。再說,她自幼與這些尸體為伴,一時見不著了,興許夜里睡不著覺,還是送去的好。
步惜歡到桌邊坐下,瞧著那只打得漂亮的包袱,眸光流轉,手指輕輕敲著桌面。
明兒夜里讓畫師畫什么好呢?
畫什么能幫她洗洗眼,忘了那五百個武將粗人的白屁股呢?
步惜歡在思索此事之時,城外三十里的水師大營里,不少人也在想事兒。
暮青嚴令全軍休假,因此今夜全軍可以不按時滅燈入睡,營帳里可以隨意喧嘩。
“聽說了嗎?今兒章都尉率人又是伐木又是挖泥潭的。”
“早聽說了!下午我們都去沙場上瞧過了。”
“都督到底要干啥?”
“不好說,連章都尉都不知道。”
“他娘的!這還叫人咋睡?”
這夜,全軍都沒睡好,五萬男兒從軍快一年了,日日操練,最盼的就是夜里能多睡會兒,頭一回巴不得早晨的日頭早點升起。
但是早晨的日頭還沒升起,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大營里忽聞鼓聲!
鼓聲雷動,依稀來自沙場方向!
“戰鼓響!有軍情?!”
有些想睜著眼等天明,卻半夜里睡著了的兵一骨碌爬起來,急急忙忙奔出帳外。有些人出來得快,已經跑向沙場,過了會兒,當越來越多的人涌向沙場時,已經有人從沙場上往回傳信兒。
“不是軍情,是、是…東大營一營在操練!”
全軍傻了眼。
操練!操練!為啥會有操練的?
都督不是說全軍休假不得操練?
都督不是說私自操練者以軍法論處?
可是為啥天還不亮,章都尉就帶人到沙場上列隊,都督還在訓話?
沙場四面涌入各大營的兵,天還不亮,點將臺兩側燒著兩柱高高的火盆,少年披甲立在熊熊火光里,眼眸亮若星子。
“你們一定很疑惑,全軍休假,為何你們要操練。”她望著東大營一營的兩千五百人,仿佛這話只是說給他們聽的,“因為休假罰的是營防懶怠之人,你們的營防是全軍最好的,我不忍心讓你們休假。”
沙場前頭聽見此話的兵丁們眨巴著眼,后頭的人拍著肩膀忙問都督說了啥,那些兵丁將話一傳,聞者傻愣。
罰懶怠之人多干活兒,獎賞勤快之人歇幾日,這才是正理兒吧?
咋到了都督這兒,全反過來了?
“知道我為何不忍心讓你們休假嗎?”暮青又問,聲音陡然拔高,喝道,“因為已經生了懶骨的人,骨頭不怕再懶!而你們是全軍最好的兵,我不忍心讓你們這一身鐵骨變成懶骨,不忍心磨光你們的血性!”
一句話,全軍肅靜。
“操練很苦,可這就是軍人的生活。去年夏天你們才從軍入伍,軍齡不足一年,嚴格來講你們還是新兵。可是,前夜我潛入大營,你們一營銅墻鐵壁般的營防,讓我看見了一個軍人應有的軍容軍紀!在我心里,你們不是新兵,你們是江北水師引以為傲的軍人!”
長風勢足,東大營一營昂首而立,人人挺胸,熱血難平。
在西北邊關時,新軍被安排在離嘉蘭關最遠的石關城內,老兵說他們是新兵蛋子,軍侯都尉說他們是手握刀槍的百姓,沒人把他們當軍人看,他們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對他們來說,最好的贊揚莫過于“軍人”二字!
“操練是軍人生活的重中之重,不操練何以練就強壯的體格,不操練何以練就殺敵的技能,不操練,將來戰事一起,何以保家衛國?何以在戰場上保命立功,回鄉再見自己的爹娘妻兒?”暮青看著眼前的兒郎們,見人人眼底有團烈火,士氣已燃。
“都督!”這時,隊列里不知何人高喊一聲,“我們愿意操練!咋練,您說吧!眨一下眼,叫一聲苦,我們就不是東大營一營的兵!”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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