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大人既然應了,那本王可就挑人了。”呼延昊道。
“哦?”元相國一愣,和親乃是大事,本該由朝廷挑選合適的女子,但聽呼延昊的意思,莫非是心中已有人選?
呼延昊咧嘴一笑,目光越過金殿上的百官,停在了那清冷的人身上,抬手,一指!
“本王要她!”
呼延昊指向暮青,百官回首,瞠目靜默。
江、江北水師都督?!
和親?!
荒唐!
倒沒瞧出來!
此乃和親,豈是兒戲?再說了,周二蛋一無美公子之貌,二無侍奉人的性情,他和親?他到了關外把狄部的人馬牛羊全都破腹剖心還差不多!
百官目光如針,暮青抿唇如刀。
呼延昊見她如此,恣意一笑,只覺痛快!自從遇見她,他從未贏過,今日總算贏了一回!她也有怕的時候?
暮青沒想到呼延昊會提出和親,她的身份有被當殿揭穿之險,不由袖口微垂,解剖刀悄然入掌。
怕也無用,只能自救!
她默不作聲的盯著呼延昊的前胸,優勢、劣勢頃刻分析完畢!
她有劣勢——呼延昊身手不俗,致命大穴很難擊中,且當殿斗武必將引來侍衛。
她亦有優勢——元修已怒,殺機正露,而她有七把刀,必有機會當殿擊中呼延昊!
若呼延昊再敢胡言,她便殺他個神志不清、半身不遂、后半生不能自理!
暮青和呼延昊對視的時辰說則長時則短,也就轉瞬的工夫,御座之上忽然傳來一道微涼的聲音,“哦?狄王想聘英睿和親?”
步惜歡嘴邊噙著笑,那神情竟有幾分興味,似不經意間遙遙望了暮青一眼,那一眼,仿佛隔著山海萬里,無聲對她道——稍安。
暮青見了,心中忽定,她不知步惜歡會如何與呼延昊周旋,只是信任。她悄無聲息地收了刀,他讓她稍安,她就稍安,且看今日會如何!
步惜歡不著痕跡地瞥了眼暮青的衣袖,眸中隱有笑意,那笑意待看向呼延昊時便涼了。呼延昊欲答,步惜歡慢悠悠抬手阻了他,問:“狄王想聘的是英睿,還是桑卓神使?”
此言一出,金鑾殿上百官心里一跳!
原來如此!
原以為狄王好此風,竟是打的這個主意!
當初宮宴上多杰中毒險死,將他從鬼門關救回來的人是周二蛋,草原五胡信奉桑卓女神,將此事引為神跡降臨,從此就將周二蛋當成了他們的神使。
大興的武將竟被當成是異族的神使,說來荒唐,但草原五胡世代信奉此神,身邊有神使輔佐的王,在草原上還不一呼百應,大業指日可期?
滿朝文武了然之際,不由心生驚意。原以為圣上好此風,自己寵妃成群,才不覺得狄王和親有何不妥,沒想到他是看穿了此事。此事當初在宮宴上聽到,許多人都當做笑話一聽了之,事過兩月有余,誰還記得當初勒丹人這句話?不過一件小事,圣上不僅記著,還看穿了狄王的心思,這洞若觀火之能怎能不叫人心驚?Χqx八.còΜ
元相國看向御座,眼神意味不明。
呼延昊亦玩味的一笑,他與元修在邊關爭斗了十年,一直將其視為對手,倒沒想到,大興皇帝也非平庸之輩。
這時,勒丹、烏那、戎人和月氏四部果然不干了。
“大興皇帝陛下!”勒丹的金剛多杰操著一口蹩腳的大興話道,“我以勒丹金剛之名,請求你不要聽從女奴之子的話!英睿都督是我們草原尊貴的桑卓神使,草原兒女絕不會利用桑卓神使一統草原!女奴之子是在褻瀆神使!”
呼延昊一聽女奴二字,臉上玩味的笑容頓時淡了下來,他轉頭看向多杰,耳上戴著的鷹環上鑲著紅寶石的鷹眼閃過血光,殺意冷嗜。
多杰卻不懼,他將右掌緊緊貼在心口,向暮青深深躬身,面色虔誠,“英睿都督,我以勒丹金剛之名邀請你來草原,我們勒丹部族的百姓一定會像敬愛天鷹大神一樣敬愛你。”
“我們戎人部族也一樣。”
“我們烏那…”
“我們月氏…”
一時間,暮青成了五胡部族爭搶的香餑餑,本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居然還有人當殿爭搶,滿朝文武頓覺崩潰。
周二蛋有何好的?賤籍出身、其貌不揚、口舌毒辣、性情冷硬,還干過當堂剖尸的不道之事,細細一數,此人真是滿身缺點,胡人的眼光真叫人難以恭維。
不過,有人細一想,和親雖乃荒唐之事,古來未有,但能把那活閻王發配到關外去也不錯,至少日后朝中文武不必再受他的驚嚇和閑氣了。
幾個這樣想的朝臣心生喜意,腹中急急忙忙編排出了無論兒郎女子皆可為了家國大義犧牲的高尚之言,隨后便要出列諫言,促成這樁荒唐的和親。
卻在這時,暮青開了口,“我是不會跟你們出關去草原的。”
“為何?”多杰不解,“我們草原的兒女會像敬愛天鷹大神一樣的敬愛神使的。”
“因為,我是大興人。”金殿之上,少年負手答道,話簡情義深。
她是一抹異世之魂,爹在世時,她的心里有家無國,這皇權至上的封建王朝從未讓她有過歸屬感。可這大半年的時日,她西北從軍披甲還朝,生活里多了生死與共的戰友、風雨同舟的至愛、輔佐守護的部下,她不再是孤身一人,這漸生的歸宿之感讓她想要將自己當成大興人,哪怕這王朝腐朽不堪,她也想將其當成她的國家,守護它,望它吏治清明繁榮久長。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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