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原本鐵青的臉因為這話頓時成了青黑,他身后一群京中子弟大驚,見季延的手還按在骰盅上,恨不得將他的手拿開,開盅瞧瞧,說不定是那胡蠻故意嚇他們呢?
“開吧。”元修道,“敢賭就要敢開,不敢開,我幫你。”
“誰說小爺不敢?”季延受不得激,一把拿了骰盅,“輸了就輸了!不就是一頓家法,一身衣裳?”
他這個時候倒成了一條好漢了,但看見那盅下輸局的一群京中子弟卻面如死灰,不是人人都像季延這般是府中獨苗,挨家法也不挨得太重,如今輸了這一局,滿盤皆輸,今晚回府衣裳都沒了,必定驚動府里,到時還不得被打殘?
一時間,還沒回府,大堂里便人人哀嚎,唯獨曹子安鐵青著臉。今晚他起初賭暮青贏,元修無甚表態,如今他又輸了,這可如何是好?
季延郁悶地看向暮青,問:“你到底是怎么贏的?”
暮青忙著收拾桌上紙片般的銀票,頭也沒抬道:“你輸了,所以你沒有權利知道。”
“但我總有權利知道你之前那一局是不是故意輸的吧?”季延沉聲問。
這事兒他一開始真沒想到,如今看見暮青收拾滿桌的銀票,心中才有古怪的念頭閃過——這些銀票可是他們這些人帶來的全部銀兩!開始那局,她提出以兩人的輸贏開一場賭局,既然是賭局,自然有賭他贏的,也有賭她贏的,假如那一局她贏了,她贏的不過是他手里的銀兩,至于那些以他們兩人的輸贏下注的人,他們的輸贏他們自己算,銀票根本不會到她手上。但是那局她輸了,她還連累她身后的那些人把銀票都輸到了他們這邊,而接下來再賭,她身后自然就沒人了,又出現了昨晚的情形,她一個人賭他們所有人。而今晚更狠,只是一局,她就贏光了他們所有人!
這結果不得不讓他懷疑,她前頭那局不會是故意輸的吧?
眾公子面色一變,元修和呼延昊也回過味兒來,兩人看向暮青手里那厚厚的一沓銀票,再一回想這賭局,心中頓明。
呼延昊仰頭大笑一聲,笑得恣意——她真的狡詐得像母狼!
元修長長呼出一口氣——害他白擔心一場!
“你猜。”暮青這時已收拾好了銀票,她將那沓厚厚的銀票往懷里一塞,對季延等人道,“脫衣裳!”
季延頓時苦哈哈地看向元修,“元大哥…”
“愿賭服輸。”季延還沒開口相求,元修便打斷了他,他知道他想求什么,但是他也知道,暮青絕非財迷,她來玉春樓賭錢八成是為了查西北軍撫恤銀兩貪污一案,事關軍中將士,他不可為季延求情。
“可軍中銀兩一案跟鎮國公府沒關系,元大哥,咱們是發小,你是知道我祖父的,這事兒怎會跟他有關?”季延也知道事關西北軍,元修定然以軍中將士為重,但正因為他篤定此事跟鎮國公府無關,所以才想讓元修求求情。他祖父為人為官如何,元修最清楚,他兒時常去鎮國公府,他的騎射啟蒙還是他祖父教的呢!
“有關無關,查過才知。”暮青看了眼大堂里的人,將銀票又拿了出來,當眾道,“若與軍中撫恤銀兩一案無關,這些銀票如數奉還!若是有關,那就對不住了。”仟仟尛説 與貪污案有關的,她會交給步惜歡收歸國庫,日后發給軍中將士的家眷。
這些京中子弟原還不確定暮青來玉春樓賭錢是為了查案,有人甚至覺得她身為朝廷命官,賭錢本就有違國法,因此并未放在心上,此時聽她把話挑明了,不由震驚,這才明白今夜之賭真是捅了簍子了。
“把衣裳留下,你們就可以走了。”暮青道。
滿堂死寂,半晌后,季延問:“真要這么狠?”
“不狠。”暮青看了他一眼,道,“褻褲我不要。”
季延眼前一黑,剛才他可是連她的褻褲都要的,如今她不要,確實是“不狠”。
“好,你小子…”季延氣得直喘氣,“能不能給留件大氅?這正月天兒的!”
暮青卻一臉沒得商量的表情,只是嘴上道:“你覺得光著身子跑回去,染一場風寒好,還是披著大氅回去,也許染不上風寒,但是要挨一頓家法好?”
季延一聽便愣了,他是家中獨苗,風寒不過是小病,但若染了病,祖父許不舍得打他。
這話也讓不少京中子弟眼神亮了亮,隨后看暮青的眼神便添了些深意。
季延也深深看了暮青一眼,再不說什么,當眾脫光了衣袍,把一身錦衣往地上一摔,道:“走!”
他從小胡鬧,在盛京紈绔子弟里向來稱大,他都愿賭服輸了,剩下的人也只好脫了衣袍,臉色鐵青地出了玉春樓,人人走時沒臉看人,唯獨曹子安恨恨瞪了暮青一眼。
這晚,三四更天兒,一群貴族子弟穿著褻褲跑在花街柳巷的長街上,場面壯觀,見雪下的大,各自家中的小廝忙趕出馬車來請主子上車,卻沒人進馬車,寧肯染了風寒也要在雪里跑,沒人知道這是為何,此事在多年以后被人談起,仍引為盛京怪談。
這晚,除了怪談,還有樁奇談。朝中新封的江北水師都督周二蛋在玉春樓里以一賭眾,把一群紈绔子弟贏得只剩下了褻褲,賭神之名次日便傳遍了京城!
這晚,暮青出了玉春樓時,元修和呼延昊一起跟了出來。
暮青回身看向呼延昊,問:“你跟來作甚?”
呼延昊負手望了眼長街,道:“路只一條,難道只許你走,不許本王走?”
暮青見他強詞奪理,冷笑一聲道:“可以,狄王最好一直跟著,到了深巷,咔嚓一刀,管殺不管埋!”
呼延昊聞言仰頭大笑,雪片如刀,割得人臉頰生疼,他心里卻熱得滾燙,笑罷看著面前矮他一頭相貌平平的少年,道:“本王就愛你這股勁兒!”
草原上的野馬,大漠上的母狼,他早晚有一日馴服她!
元修面色一沉,道:“狄王好男風,可去象姑館,英睿乃江北水師都督,未受皇命奉陪狄王,狄王還是莫要糾纏的好。”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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