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昊盯住面前那塊青石磚,眉頭越鎖越緊。
是嗎?眼熟?他為何一點兒也不覺得眼熟?
“你沒記錯?”呼延昊問。
“你沒探查過?”暮青也問,“找機關時,你沒探查過墻上的青石雕?”
“自然探查過!”探查過就該記得住?
“探查過就該記得住!這是地宮主人的要求。”暮青道,目露欽佩之意,“他是個天才,所有的布置,沒有一處是浪費的。他料到進入甬道之人會在尋找開門的機關時摸遍墻上的青石雕,他要求在此處記起,并將暗門打開。”
“用意呢?”呼延昊不解,暹蘭大帝為何非要他們在此處記起甬道里的青雕?仟仟尛説 “大勇之意!”暮青回頭道,眸中贊色更濃,那明光點亮了她的眸,那平平無奇的容顏忽增了三分明媚,“你若未帶驅蛇藥下了這蛇窟,能一邊與毒蛇殺斗,一邊還能分神記起曾經看過的青雕人臉嗎?人在全副心神做一件事時是很難分神做另一件事的,尤其在面臨險境時,恐懼和緊張會令人的大腦呈現空白狀態,此時還能回想起曾經看過之物并且記起順序,心理素質才叫強大!這才是他要的大勇之人,敢入蛇窟只能算膽量過人,毒蛇環伺,與萬蛇爭斗還能分神他事,山崩于頂而面色不改,如此有勇有謀心智過人,才為大勇之人。”
此地宮主人真乃世間大才!
暮青向來冷淡,少有這般情緒激昂之時,她再度感覺遺憾,若此人還在世多好?
有一人可切磋,世間才不寂寞。
呼延昊不再言語,算是認同了暮青的解釋,只是見她眸中明光染了層寂寞,不由沉了眉宇。他心情不太好,不知為何。
“你確定你沒記錯?”不想看見她這副神色,所以他出言打斷她的思緒。
“確定!”暮青篤定道,思緒被拉回當初的甬道。
她還記得當時尸骨鋪路,她看見墻壁上所繪為天子率百官登天路之景時,心中那一抹古怪之感。她覺得那墻壁所繪太美好,與尸路的氣氛不搭調,看著有些違和,還特意思考過其中用意。此時她才明白,為了讓來到此處的人能解暗門機關,尸路墻壁上所繪之景便與白玉路上相同了,這大概是地宮主人所有布置中唯一的瑕疵,但實屬無奈之舉。
總之,當時為尋機關,他們在墻上來來回回探查過很多遍,如此已足夠記憶了。又因她當時感覺墻上所雕之景違和,特別留意過,所以記憶格外深刻。
呼延昊看著她篤定的神色,又看一眼墻上的人臉青雕,試著回憶當時墻上所雕的百官容貌,卻絲毫記憶不起。若他一人下這蛇窟,看見這九塊人臉青雕,絕對不會聯想到甬道里的壁雕!更別提記著順序了。她記憶力驚人也倒罷了,能一看見這九張人臉就想起甬道壁雕才是不可思議之處。
仿佛會讀心,暮青道:“浮雕,線條流暢,眉眼精致清晰,神態惟妙惟肖,連臉龐胖瘦都不一樣,難道想不到是甬道壁雕?想不到也該能看出雕刻風格眼熟,我們遇到的有壁雕之處只有甬道!”
呼延昊:“…”
暮青卻不再理他,轉身把三面墻上剩下的人臉青磚依次推進去,速度之快讓呼延昊只來得及跟在她身后移步。
當最后一塊青磚推進去,兩人轉身,聽蛇窟里有鐵鏈聲暗動,感覺腳下有沉鐵微震,呼延昊手一伸,點了暮青的穴道。
他只點了她上身,保留了她的行動力。暮青瞥他一眼,暗道此人真是學精了,她設計過他一回,他變得格外警惕,還以為在開石門的一刻他的注意力會有所轉移,沒想到他不等石門開便重新點了她的穴道。
這時,對面石門輕晃,緩緩地升了上去!
微光淺灑進去,只能照見一角,光線太過微弱,什么也看不清。但里面沒有殺招出現,看著似乎安全。
呼延昊匕首一飛,將一條毒蛇釘死在墻上,帶著暮青走過去,兩旁毒蛇四散,他拔了匕首,取下蛇尸,朝那打開的暗門里就丟了進去!
里面嘩啦啦一響,聲音格外清脆,那清脆之音落下后,里面便又沒了動靜——里面有東西,但似乎沒有殺招。
呼延昊卻不放心,又射死了幾條毒蛇,接二連三地丟了進去,里面一串嘩啦啦的清脆響聲,一物彈出,沿著石門邊滾了出來,落到了地上。微光正照在那滾出之物上,金色的光芒在昏暗濕滑的蛇窟地上晃著人的眼。
金幣!
呼延昊盯住那金幣,氣息一滯,難言激動,隨后笑一聲,拎著暮青走了過去。但他生性狡詐如狼,到了門口還不肯盡信里面沒有殺招,便對暮青笑道:“你說,本王應不應該把你也丟進去探一探。”
“可以。”暮青絲毫不懼,“如果你進去了之后,有智商靠自己找到出路的話。”
里面若有寶藏,這蛇窟高丈許,墻壁又濕滑,想原路靠呼延昊的輕功上去是不可能的,這寶藏從此處運不走,所以里面必有出路。依這地宮主人的性子,想出去定不容易。
呼延昊笑意沉斂下來,拎著她的衣領一轉,讓她面向他,看見他眼里的嗜血殺意,“你知不知道,敢侮辱本王的人…”
“都死了。”暮青替他說完,有些不耐,“知道了,快進去吧,里面沒殺招。”
明知此時不是殺她之機,還總拿此話來威脅她,毫無威脅力,不過浪費唇舌。
暮青冷眼掃過呼延的手,在他怔愣微松時,轉身坦然走進了石門里。后頭碾著地面的聲音又起,呼延昊的臉青如石墻,但還是緊跟暮青進了門去。
門內漆黑,呼延昊屏息,掃一眼四周,他似習慣了黑暗,身在暗處,視物之能頗高,四下里掃過便知沒有油燈。但這不是壞消息,因為取而代之的是八柱火臺,柱高三尺,雕有華飾,上擎火盆。呼延昊走過去,點燃一柱,周圍火光大亮,他依次走過,將八柱火盆都點亮了起來。火盆全都點亮的一瞬,身后石門忽落,但呼延昊和暮青都沒理那門,兩人同望著眼前華景。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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