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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初驗(2)

  元修既是下了朝就來了,想必沒吃早點。

  “是,奴婢這就去。”楊氏在帳外應了,卻心生古怪。都督睡覺時頗為警醒,往日在帳前一叫便會起身下榻,今兒卻在帳中不出,不知是何緣由。她知道昨晚都督出府去了,五更天兒才回來,許是累了,可她的聲音卻聽不出困乏來,倒比平日里還多幾分清明警醒。

  這是為何?

  楊氏猜不透,又忙著去備早點,只好滿心疑慮地退下了。

  暮青聽見楊氏走了,這才在帳中松了口氣,轉頭瞧了眼放在枕旁的束胸帶,有些郁悶。她這半年在軍營里待著,一直是和衣而睡,從地宮出來后夜里睡覺更是連神甲都不脫,頭發都簪著睡,從不放下來。女扮男裝有諸多不便,她一直謹慎,楊氏一家跟著她的時日還短,連劉黑子和石大海都不知道她是女兒身,其余人她更沒打算告訴了。

  原本她夜里都是和衣而睡的,怪只怪今晨歇息前沐浴凈身,也不知發了什么神經想起步惜歡那句要她睡時莫綁著束胸帶的事,她竟鬼使神差的真沒綁,就這么入帳睡了。幸虧楊氏知禮,未得她應允便沒過來掛簾子,不然非被撞破不可!wwω.Χqχs8.℃òm

  暮青郁悶地坐了起來,把束胸帶拿過來,趕在劉黑子端熱水進來前將衣衫穿好下了榻,洗漱過后便去了前院花廳。

  楊氏剛將早點端上來,元修坐在一旁還喝著茶,見到暮青來,便笑道:“難得你晚起。”

  元修不知昨夜暮青出城之事,都督府里的人自然不會多嘴,因此他以為她在軍中這半年時日累著了,回了京也沒得閑,這幾日不上朝就索性晚起了。

  暮青坐去上首,從桌上端起熱粥來便喝了口,問:“何事?”

  朝中一定出了什么事,不然元修不會在都督府里等了一個時辰還不走。他若是閑得沒事,來都督府里找她解悶的,聽說她還睡著定會說改日,可他沒走,而是在花廳里等了一個多時辰,甚至知道楊氏去喊她起身也沒阻止,這就說明他來這兒定是有事,而且還不是小事。

  “昨夜奉縣知縣死在了天牢里。”元修直截了當道。

  暮青正低頭喝粥,眉一挑,毫不意外,她甚至覺得慢了,這時候才動手。

  “昨日上元節,圣上將汴河行宮的男妃召回京中,晚上宮宴時亂糟糟的,奉縣知縣就差不多是宮宴的時辰死在天牢里的。”元修沉聲道。

  “哦?”暮青放下粥,拿起只素包來咬了口,“已經驗過尸了?”

  元修聽了這話,冷笑一聲,道:“盛京府衙里的仵作驗的,人死在天牢里,竟然一夜都沒人發現,今早換崗時有人去送飯食時才發現人死了。當時在上早朝,此事直接報到了金殿上,百官皆拿你稱病不朝的事做文章,說你有病在身不便驗尸,盛京府衙里有仵作,于是便召了仵作來去天牢驗了尸。”

  那是還上著朝,不便出宮,不然他早來都督府喊她了。

  “那仵作如何說?”

  “猝死!”

  暮青總算抬起頭來了,“因何猝死?”

  “仵作說是因身前舊疾,你若要問是因何舊疾,仵作說人已死,無法診脈,所以不得而知,只說人非中毒,亦非遭人毆打,身上無傷,只可能是因疾猝死。”元修皺眉道,他信不過盛京府衙的仵作,親自去天牢看過,尸體瞧著確無中毒之相,但他絕不相信是猝死,這太巧了!

  “尸體在何處?”兩人說話間,暮青已吃完一只素包。

  “義莊。”

  暮青揚了揚眉,“看來兇手挺有自信,確定我驗不出死因來。”

  兇手如此淡定,恐怕一是有自信她驗不出死因,二是不敢急著處理尸體。若是急著處置尸體,豈非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

  “我命趙良義去義莊看著尸體,你放心,誰也動不得。”正因如此,他來了后聽說她還在睡,便沒急著讓人叫醒她,“你何時去驗尸?”

  “現在。”暮青起身便往外走,“你餓了就拿幾只包子,路上吃。”

  軍中撫恤銀兩案唯一確定的案犯死了,元修哪有心情吃飯?但瞧了眼桌上的包子,他還是拿了兩只,她府上的吃食,好吃不好吃他都喜歡!

  義莊在外城西街巷尾,人就存放在偏堂,隨意拿草席一卷,只露出雙官靴對著堂外。

  暮青望見那堂上之景,忽然便停住腳步,恍惚間此景與半年前夜里在汴河城義莊時頗像,不同的只是今日院中飄著雪花,堂上聞不見腐臭氣。

  “怎么?”元修見暮青有些走神兒,眉眼間似有痛色,不由關切地問了句。

  暮青忽的一醒,搖頭道:“沒事。”

  說罷便到了堂上。

  盛京城義莊里的仵作也是位老仵作,正是今早進天牢驗尸的人。

  那老仵作見元修和暮青來了,含笑迎出來,跪下見了禮后,來到尸身旁道:“侯爺,都督,老朽家中自武德年間朝中將仵作定衙門吏役起便在盛京府衙里奉職了,如今已有兩百余年,老朽驗尸承的是家學,此人乃猝死,絕不會驗錯。”

  暮青看了那老仵作一眼,將草席掀開一瞧,見尸體并非仰面朝上,而是趴著的,不由順勢從后頭脫了那尸體的衣褲和官靴。

  元修看得眉頭一跳,早知她這驗尸的習慣,但看過幾回,還是覺得別扭。

  “嘿!好白的屁股!”偏偏趙良義還不挑時候的調侃道。

  “死者為大!”元修喝斥一聲,見暮青正細細瞧著尸體的背部。

  尸體背部很干凈,沒有尸斑,暮青抬手便要將尸體翻過來,元修眉頭狠狠跳了跳,趕在暮青碰到尸體前搶先幫她把尸體翻了過來。

  看就看吧,反正她也不是頭一回看了,但是能不摸就不讓她摸!

  尸斑分布在身前,胸部、腹部和四肢的前面有大片紫紅的尸斑,連眼結膜也呈瘀血狀,這說明人死時就是趴著的。

  暮青看了眼那尸體的臉,她知道人是假的,所以才注意了下尸體的臉,因為趴著死的尸體,尸斑還會出現在臉部,而人戴著面具,有經驗的仵作一眼便能看出不對來。但沒想到,這面具極薄,尸斑顏色呈暗紅,竟透過面具也能瞧見一片暗色,雖與身前的尸斑顏色有些差別,但不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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