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有何秘密,她不想等了,她要今晚就見到安鶴!
這夜,二更天時,步惜歡來了閣樓,來時便已易容好了。
暮青見他頂著張月殺的臉含笑而來步步生華,不由淡道:“別扭。”
步惜歡笑了聲,牽了她的手便往外頭去,知道她今夜要查殺父真兇,心情定然沉重,他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力道格外輕柔,下樓時淡道:“總有一日,要你我行走在這天下間任何一處都光明正大。”
暮青看著步惜歡的背影,不知是她心情沉重的原因還是其他,總覺得他今夜的聲音縹緲如仙,一路拾階而下,卻像在登天階,仿佛要羽化而去。她心里一緊,不由反手一握,握緊了步惜歡的手。步惜歡在前頭走著,腳步微頓,瞥了眼袖下,不由唇角牽起,眸光暖柔。wwω.Χqχs8.℃òm
一路無話,兩人到了長春院時,安鶴還未來。
昨夜迎來送往的那龜奴將暮青請到屋里,道:“掌事說了,要都督且在此等候,他子時再來。”
那龜奴笑得猥瑣,似以為暮青昨夜和司徒春共度春宵,今夜心癢難耐,又要來尋歡。暮青自不解釋,聽這話里有兩人約定的時辰,便端坐在屋里等了。
暮青盤膝坐著,盯著房門,這一生里最難熬的那夜她已熬過去了,而這一夜,該是水落石出要人來償了。
步惜歡坐著她身側,斂盡懶態,不出一聲,只伴著她,等。
這一等不知多久,待夜風起時,院外有人聲傳來。
“里頭兒?”太監聲音尖細,聲音曼然悠長。
步惜歡彈指滅了桌上火燭,屋里一黑時,聽一物脆聲一折,咻地破窗而出!
安鶴正往廊前來,聽那咻聲疾步便退,身后噗通一聲,司徒春眉心插著朵紅梅,僵直倒在院中,冷月清輝,照見男子雙目圓睜,眉心滾出血珠兒,殷然勝似紅梅。
安鶴靴尖兒一點,縱身退到司徒春后,一腳將尸體勾起踢向房門。房門忽開,饕風掃來,樹梢不動,花枝不折,尸體卻當空一翻,滾進梅花林里。
安鶴瞥了眼院中的花枝,心生凜然,不知何人內力如此深厚,竟可無勁無形!這些日子元修出事,他忙前忙后地跟在太皇太后身邊,本無空閑來長春院,今日卻收到司徒春的傳信,說江北水師都督昨夜來了長春院,手中不知攥了什么把柄,今夜子時就要見他。這些年來,長春院做的事多了,不知那少年攥著哪一樁的把柄,他原是不懼這威脅的,但眼下元修剛從閻王殿回來,太皇太后擔心得緊,容不得他出半點差池,那少年乃元修的舊部,頗得他的信重,萬一他不來,惹得她將那些把柄捅到了元修面前,讓元修惱了他或是與太皇太后生了嫌隙,那便得不償失了。
他今夜是稟明了太皇太后前來的,本想瞧瞧這少年有何花樣要耍,卻沒想到剛進院兒,屋里便燭滅飛花,有人膽敢在他長春院里殺人!
安鶴見過暮青,聽得出她的腳步聲不像是內家高手,那房里飛花殺人者顯然不是她!
此人是誰?是與司徒春串謀騙他來此,還是那少年請來的人?
“你是何人?”安鶴問時已將退至院門,遠遠望見林中落梅如潮,隨風蕩來,漫天飄灑,如天降紅雪。他欲出院,卻身置梅海,落梅襲人無聲殺氣不露,卻片片如刀!
安鶴怒笑,雨花宮袍鼓蕩生風,衣袂上松鶴金羽如針,袖下忽見一條金鞭,凌空一掃,劈開落花,隱見屋里有人緩步而出。冷月清輝灑在廊下,那人淡立廊內,月色照不見他的容顏,只見他指間拈著一朵紅梅,月光照著那花那手,花艷刺目,手腕清俊。
那人廊下拈花,只看花,不說話,廊前落梅卻似知其意,一散又聚,迎面而來!
安鶴揮鞭,鞭聲如雷,如一道金電劈裂夜空,卻掃不盡落梅殘花。殘花遍地,轉瞬飛起,落梅不見消減,反愈見繁多,金鞭妙法可毀石斷骨,今夜卻掃不盡一院飛花。
飛花越碎,花海越密,暗刀越多,安鶴心覺不妙卻脫身不得,他習武半生,大內少遇敵手,今夜竟進退不得,只眼睜睜看著飛花如刀,割皮片肉,執鞭之手如被千刀所割,血肉隨花飛濺,金鞭啪的落地!
安鶴面白如紙,目光陰毒,內力震得衣袂鼓蕩,以寬袍隔開飛花,他仿佛能看見廊下那人嗤笑,心中亦知內力遲早有耗盡之時,他卻同樣嗤笑一聲,他雖看不出那人是何來頭,所練的是何秘笈功法,但隔空飛花,他損耗的內力定比他重。
安鶴衣袍鼓蕩,遙看廊下,大有一比誰的內力更為深厚的意思。院中一時靜了下來,只見月色當空,殘花如海。未幾,飛花漸密,安鶴似有不支,內力耗盡前他忽然靴尖向后一掃,地上的金鞭頓時飛起,自他身后凌空一掃,飛花散開,未聚之時見他身后三步便是院門,他回身縱出,看起來像是要往門外逃。回身之時,他卻忽然一扯那金鞭,向后一擲!
那一擲,含盡內力,金鞭如劍,刺破花海,直指廊下!離廊下還有一丈,那金鞭的鞭骨忽開,只聽咔咔咔咔之聲,黑紫的藥粉隨風撲去廊下,月色下望如毒霧。
那廊下之人總算抬了頭,身未動,指尖一挑,風袍忽解,擋了那毒霧之時,飛花盡回身前,連同那風袍一同裹了那團毒粉送入了林中。安鶴借機要逃,廊下之人彈指間,手中拈著的紅梅射出,打上飛來的金鞭,只聽錚的一聲,紅梅落地,金鞭回頭,凌空呼嘯揚鞭一打,正中安鶴的后背!
“噗!”
安鶴噴出口血來,踉蹌一倒,撲在院門口便起不來了。
金鞭妙法,毀石斷骨,這一鞭打斷了他的腰骨!
院中再次靜了下來,步惜歡回身看向屋里,暮青面向院中盤膝而坐,不動不說話,屋里燭火盡滅不見五指,男子的目光卻精準地落在她身上,看見她望著安鶴。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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