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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找守宮砂(1)

  “沈小姐!”暮青一眼掃向沈問玉,聲冷刺人心,“你口口聲聲與她共赴黃泉,可想過她愿不愿意?你一番戲言害了人,現在說一句共赴,顯得你有情有義?你的命和她自己的命相比,和她爹娘的后半生相比,有多值錢?真是好大的恩惠!”

  “你口口聲聲說那番話是戲言,你以為你說是戲言,她覺得是戲言,你們之間的話就真的是戲言?大興律法是擺著好看的?你沒看過,我背給你聽!”

  “勸說、利誘、授意、慫恿、收買、威脅,灌輸他人犯罪者,是為故意教唆——你自己算算,你占了幾樣!”

  “被教唆者萌生犯罪之意或至于實行,為教唆者所能預見的,是為教唆罪——你自己想想,你與她說的話里,最后那幾句是否表明你已看出她聽了進去!”

  沈問玉拿帕子掩著嘴,一口氣提著,上不來咽不下,五臟肺腑都在疼。

  她教唆陳蓉時,先前還好,后來她瞧婆子已經起疑,而那殺人嫁禍之法又太驚悚,她極難做到自然,陳蓉的神態那般明顯,她若一直裝作看不出來,只能顯得更古怪,因此她便在最后假意看出,安撫了陳蓉幾句。沒想到就是這幾句話竟成了定罪的鐵證?!

  這江北水師都督先是看穿了陳蓉沒有那么聰慧,進而打亂了她的脫罪之計,逼她一字不可錯地交待了那些話,現在又從她的話里尋到了定她的罪的證據,好個厲害的人物!

  此人是何來路?

  沈問玉幽幽地看向暮青,暮青卻懶得再看她,不待她開口就阻止了她,“依律,沈小姐的教唆罪成立,你若還想演姐妹情深的戲碼,你可以去牢里演,別在我眼前演,懶得看,眼疼!”

  沈問玉的回答只有越發厲害的咳嗽聲。

  暮青望向花廳外,水師還有兩千多將士在外淋著雨呢,沈問玉這幾出戲沒少延長他們淋雨的時辰,她早就不耐了。

  章同帶人在半山坡上搜尋另一具尸體,怎么還沒信兒?

  正想著,前頭便瞧見一個侍衛進來通傳,說章都尉有事回稟。

  “傳!”

  章同進花廳時,手里提著只臟兮兮的包袱,上面沾滿了黃泥和雨水,往花廳的地上一丟,解開一看,只見里面放著兩把沾滿黃泥的雨傘和一塊青碧琉璃盞的碎片,“那具尸體找著了,就埋在離馬車翻下的山溝不遠處的林子里,看衣著,死的應該是個丫鬟,手腳沒被割過,只是后腦勺有個洞,應該是被石頭砸死的,死因和鄭小姐的一樣。”

  小姐們紛紛拿帕子掩住口鼻,驚怯地盯著包袱里的物什。她們沒有親眼見過馬車里的情形,聽說鄭青然死了,心里也只是覺得少了個人,而如今死去之人死前一刻所用之物就在眼前,沾滿黃泥,風攜著雨掃打進花廳,泥腥氣撲面而來,好似來自地底的冤魂氣息。

  陳蓉回頭看著包袱里,原本不怕,醒悟之后才知自己不想死。望著包袱里的東西,今夜殺人的一幕幕仿佛浮現在眼前,大雨、青石、馬車、鮮血…

  陳蓉瑟瑟發抖,懼意噬人。

  那兩把雨傘是鄭青然和她的丫鬟的,青碧琉璃盞的碎片就是莊子里丟失的那塊,暮青起身走到包袱旁蹲下,將那碎片和斷在尸體腳筋里的那片琉璃相對,正好能對起來。她又將這碎片和莊子里打碎的那只相拼,正好拼出了一只完整的琉璃盞!

  兇器找到了!

  暮青拼好青碧琉璃盞后拍了拍手,道:“嗯,不錯,還能驗尸了。”

  章同一聽便氣笑了,這是埋汰他吧?那丫鬟后腦勺那么大一個窟窿,他要是瞧不出那是致死傷來,以后還有臉說自己是習武之人嗎?

  “既然尸體埋得離馬車不遠,怎么現在才來?”暮青起身問。

  章同聽聞此話咳了聲,目光閃躲,“找東西,費了些時辰。”

  “找什么?”

  “沒找到。”章同避而不談,只說沒找到。

  暮青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這人搞什么?

  章同見她惱了,不由看向花廳外,聲音被雨聲吞了,耳根有些紅,“…找守宮砂。”

  暮青一愣,隨即搖了搖頭,“那守宮砂被剜了下來,丁點兒大的一塊肉,你大晚上的打著火把在泥坑里找,能找到就見鬼了!”

  章同倏地轉身瞪住暮青——你就不能小點聲!

  再一掃花廳,只見小姐們羞怯低頭,丫鬟婆子們個個把他當登徒子看!

  章同幾欲抓狂,他就是自找的!從林子里挖出女尸后,他見兇器和傘都在,便想著鄭青然被剜掉的守宮砂可能也被兇手順手丟進了泥坑,所以想到一起帶給她。他只是想把證據找齊全些,好讓她早點破案,回營歇息,哪成想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來到相府時,她已經把案子破了。天知道他命人扒拉泥坑找守宮砂時,他營里的兵都拿什么眼神看他!

  章同一肚子冤枉氣,跟著她破案,總沒好事!

  暮青看了眼章同的黑臉,默默轉頭,問陳蓉:“守宮砂在何處?”

  陳蓉已嚇得直哆嗦,只搖頭說不出話來,她的婆子答道:“奴婢挖了那坑后,順手丟在了坑里。”

  暮青見其神情便知是實言,但她不打算派人找了,這些善后的事交給盛京府的人就好。她又問了婆子幾件事,事到如今,陳蓉都招了,婆子也沒有什么可隱瞞的了。殺鄭青然的是陳蓉,婆子殺的是鄭青然的丫鬟,兩人一起移的尸,但將鄭青然的尸體移進馬車里之后,放血割筋、剜肉卸肢的人是婆子,挖坑埋尸的也是她。那鏟子是從后廚房里拿的,事后本想送回,卻發現鏟把上沾了血。而兩人出去時穿的衣裙鞋襪回來之后丫鬟便拿去洗了,黃泥洗掉了,血卻洗不凈。那時元鈺已發覺鄭青然太久都沒回來,派人前去姚府詢問,婆子見已經沒有機會再偷偷溜出園子,便將血衣和鏟子一同收在包袱里,尋了石頭沉到了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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