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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結案(1)

  松春和松夏互看一眼,還沒說話,暮青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書房時,元修立在院外,趙良義來杏樹下挖毒藥,他便知道暮青問出什么來了。宋氏把人往死里打都沒問出話來,他還以為那些下人什么也不知道,沒想到她竟能問出來。

  “果真是杏仁糕里有毒?”元修問。

  “沒錯。”暮青將那白玉瓶子給元修看了看。

  “真是廚房的丫頭殺了步惜晟?”元修覺得事情不對,“他若是被毒殺的,寫遺書作甚!”

  “倒沒想到,步惜晟是個如此聰明的人。”暮青一語說破此案,“他是服毒自盡的,但那不是他自愿的,因此他在死前做了諸多不合常理的事,為的就是給我留下查案的線索。”

  步惜晟聽說過她驗尸斷案之能,也知道她前日請他去都督府所問之事是為查案,若她知道他死在這個時候,必會前來查察他的死因,因此他在死前為她留下了破案的指引。

  暮青在前院問案時,元修不在場,卻聽得懂她的意思,“你是說,步惜晟是被人逼死的?”

  “沒錯,他臨死前做了不少事來告訴我,他不是情愿自殺的。”暮青看了眼手中的毒閻羅,望向院中,春夜深深,宣武將軍府里哭聲擾人,她的眸底卻似住著一潭清泉,永不被迷霧所遮,“我要看看他的遺書,他如此聰明,留下了諸多疑點供我查到這瓶毒閻羅,遺書里一定也有疑點可查!”

  暮青在門口等著,約莫一盞茶的工夫,高氏便來了。

  “妾身聽屋里的丫頭回稟,說都督去前院審了松春、松夏兩個賤婢,可是她們惡毒弒主?”高氏進屋便問,眼里話里皆是殺意。

  暮青聽那賤婢二字,皺了皺眉頭,“不是。”

  “那是?”

  “你夫君的遺書可帶來了?”暮青沒解釋,為防高氏問個不停,她又補了一句,“他的遺書里留有破案的線索。”

  高氏一聽此言,果然無心再問別的,急急忙忙從袖中將信拿了出來。

  那信收在信封里,端端正正地寫著兩個字——遺囑。

  信里如是寫道:“吾幼承教誨,立志報國,苦習武藝,寒暑不改,而今而立之年,一事無成,萬念俱灰,故留此書。吾妻高氏,孝勤恭儉,吾去后,望奉養高堂,和睦嫡長,教誨子女,勿忘勿念。不孝子晟留于元隆十九年二月初十。”

  這信條理清晰,墨跡飽滿,筆跡端正,但婉轉處筆鋒微抖,其中有幾個字出現了積墨,險些糊成一團。

  暮青看罷,忽然回頭望向了步惜歡!

  步惜歡垂著眸,門外月色清冷燭光薄白,渡在男子的容顏上,眉宇間似生了層薄霜,莫名懾人。

  元修眉頭深鎖,將步惜歡打量了一眼,面露深思神色,這小子的氣度怎覺得不同以往?

  暮青看見元修的神色,心里一緊,問道:“你看出什么了?”

  這一打岔,元修便分了心,暮青的話他自然要答,因此目光又落回她身上,說道:“步惜晟是恒王的長子,何來嫡長之說?嫡也倒罷了,長字未免有些莫名其妙。”

  暮青聞言只嗯了一聲——何止如此,疑點至少有四處。

  習慣了暮青斷案時語如連珠,她只應了聲,元修還真不習慣,“你也只看出了這一個不同尋常之處?”

  “嗯。”暮青又應了聲,聲雖清晰,卻因低頭看信而看不清神色。

  這回元修覺出不對勁了,以往斷案時,暮青總能注意到他人注意不到的線索,說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案情分析,那分析往往令人叫絕,恨不得敲開她的腦袋瞧瞧里頭到底哪兒比人強。可今兒她卻一連兩回都不出聲,之前她可是信心滿滿能從步惜晟的遺書里看出線索的。

  “你是不是在顧忌何事?”元修皺眉問,她查案從無顧忌,連當朝相國之罪她都照揭不誤,還有何事是不能說的?

  暮青不接話,只低頭看信,看起來似乎是沉浸在案情里,沒有聽見元修的話。

  這時,她的后腰卻忽然被人撓了一下!

  暮青一愣,沒有回頭——站在她身后的只有步惜歡。

  步惜歡立在她身后,面容冷峻,神情傲嬌,月殺的神態被他模仿得惟妙惟肖,哪知避在暮青身后的那只手卻在她后腰撓啊撓啊撓。

  暮青沒動,任他撓,因她感覺得出來,他在寫字!

  無需顧忌我,無妨。

  暮青皺眉,內心正人神交戰,那只不老實的手還在她后腰撓。

  娘子心向為夫,甚慰。

  暮青頓怒,這都什么時候了,這人倒是山崩于頂而面色不改!能正經一點嗎?

  仿佛應她心中所想,身后那手寫罷,意猶未盡地在她后腰上撓了兩下,順道捏了一把。這一把捏得說重不重說緩不緩,卻勾人至極,暮青腰身往下的半條腿險些麻了,心中不由怒火升騰,猛地抬頭!

  這一抬頭,怒火未斂,少年的眸底似有煙火綻放,絢爛逼人,平平無奇的眉眼霎那間被那煙火點亮,有那么一瞬,竟令人屏息。

  元修有些呆怔,回過神來后有些無辜,他說什么了,她要如此瞪他?

  高氏不耐,問道:“都督說,妾身夫君的遺書里有破案的線索,如今遺書都督也看了,案子可能破?”

  暮青一眼掃過去,高氏一驚,見她將那遺書一展,道!

  “其一:自殺有蓄謀自殺和激情自殺之分,自殺者亦分三種——一種人生無可戀;一種人對世間人事還心有牽掛,卻因人生失意等等的原因想要逃避,結束性命;一種則是患有精神疾病的人,這類人的精神狀態難以預估,因此其行為不能按常理分析。步惜晟精神正常,他屬于第二種自盡者,且是蓄謀自殺。從他的遺書內容上來看,他對世間之事尚有牽掛,比如高堂、兄弟、妻兒,在這種情形下,他寫遺書時的心情定是矛盾的,而人在心情矛盾時,思維會產生錯亂,即說話前后顛倒、前言不搭后語等。可步惜晟的遺書里,我沒有看到這些,他從幼時之志說起,說到少年青年時苦練武藝,說到壯年時在功名上的失意,清楚有序地交代了自盡的緣由,然后才交代身后事,交代身后事的遺言同樣是有序的,先是高堂,再是兄弟,后是妻兒。遍讀整封遺書,給人的感覺是清晰有序的,但是看看他的字,字雖端正,婉轉處筆鋒卻微抖,這說明他在寫這封遺書時情緒是有波動的。但情緒的波動卻沒有影響他的思維,這又說明什么?說明他在寫下這封遺書前,心里就已經想好要寫的內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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