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等援手,此時前有禁衛后有追兵,鏢師們舍命堵住了禁衛軍,但仍有追兵攔在退路之上,雖短時間內不至于腹背受敵,但仍需殺出一條血路。這等險境里要保護婦孺全身而退幾乎是不可能的,唯有且殺且等——等刺月門中的死士殺到!
受制于地形,三千禁衛清理起來頗費時辰,死士們還有多久能到,血影和綠蘿都不敢推測,在暗無天日的密道里悶頭拼殺,兩人對時間的感知都已遲鈍。
鏢師們豁出性命求得的一線生機不可辜負,血影深深望了眼那些扎滿長刀的義士,來不及道別,只從牙縫里擠出一字,“走!”
此時,楊氏提著劍和鏢師們一起抵擋追兵,已然招架不住,一個鏢師一刀削斷了墻上的油燈,猛力拍出,燭火點著了燈油,火舌在半空中劃出,落向追兵后方,照見黑壓壓的人潮退如潮落。
楊氏之圍暫解,望見黑壓壓的人,心卻霎時沉了下來。
丈許外的彎道墻后,忽有寒光一現!
鏢師們的目光被追兵吸引,誰都沒有察覺那微若遠星的寒光,血影那一聲“走”勢如石破山崩,拉回了鏢師們的神智,卻聽見一道咻音,尖嘯如哨,促似疾電!
袖箭!
僅憑聲音,江湖經驗豐富的鏢師們便知是何暗器,但念頭雖快卻不及箭速,誰也來不及躲,眼看著便要死一人!
血影忽然回身,橫臂一抓!這一抓是虛非實,內力如風,非罡風之猛緩風之柔,卻含著股子纏力。血花如期而至,卻綻在血影手心里,隱約可見箭羽割碎了掌心,露出森森白骨。他面不改色反手擲出,帶血的袖箭射向來處,只聽轟地一聲,彎道處的墻壁炸開人頭大的破洞,洞后血花一綻,悶聲起落,一條人命就此了結。
這支袖箭一來一去不過眨眼的時辰,墻穿人死,火舌落地,火苗并未燒起來,竄了幾下便滅了。
密道之中迅速歸于幽暗,血影卻倒吸一口氣——火光明滅的一瞬,穿開的墻洞后,隱約可見星光一片!
有埋伏!
血影一瞥四周,心頭乍涼,這四周只剩下自己人了!
追兵追入密道中時,卸甲輕裝而行,腕下綁了袖箭,卻受制于地形,未能出手。與都督府及鏢師遭遇后,密道里頓時展開了一場混戰,為防傷及自己人,袖箭越發派不上用場。然而剛剛萬鏢頭等人舍命擋住了禁衛軍,火舌逼退了追兵,密道中路只剩下血影一行人和鏢師們,退去遠處的追兵趁機分出一路藏于彎道后,列陣備箭。
鏢師在前,形同箭靶,已無處可躲。
血影連出聲示警都沒來得及,尖銳的箭聲便刺破沉寂,雨點般射來!
這一刻,大多數鏢師沒發現埋伏,唯有一個和血影站在同一角度的老鏢師瞥見了墻洞后的殺機,身處絕境,無處可躲,老鏢師一腳踢出面前的一具尸體,那身披甲胄的禁衛尸體在半空中翻了幾圈兒,接連擋下數箭,大風吹得箭雨生生一偏!
如此急智,只解得分毫之圍,箭雨雖偏,鏢師卻仍有傷亡。
幾乎同時,血影憤然殺至前方,這是此生第一次,他拋開主子之命,與鏢師一同抗敵,只為還身后那道“人墻”的恩義。ωw.Ε.℃ΟΜ
綠蘿咬牙堅守后方,嘴里彌漫開血腥氣沖得五內俱焚,她死死盯住前方,也是此生第一次,竟因分神沒看見一人也跟著血影沖向了前方。
“小姐!”直到香兒的聲音傳來,綠蘿才悚然回神,看清那奔向前方的人竟是姚蕙青!
“我乃都督府姚氏,前方將士住箭!如若不然,便將我一同射殺!都督乃重情重義之人,侯爺若想與都督從此成仇,今日便屠盡都督府中之人!”姚蕙青握著一支發簪,簪骨尖銳,其鋒利絲毫不遜于袖箭,她撥開鏢師,未至前方,那尖銳的簪骨已刺在頸旁。
她乃姚府庶出之女,因無母族恩庇,行事從來小心穩妥,從來不賭。但這一次,她賭,賭那人縱然要反,縱然要殺盡圣上之人,卻不至于殺都督的人。這一賭,若贏,鏢師之圍可解,若輸…她死,但不會白死,盛京城里無人不知侯爺與都督間的情義,她一死,那領兵之將必定擔心侯爺怪罪,軍心不穩,箭攻必停,這時間對于綠蘿等人來說,興許可有作為。
不論生死,此賭皆值!
女子之聲在尖嘯如哨的箭聲中并不算響亮,卻清晰有力,那擱在頸旁的利刃和堅定不停的腳步,赴死之意驚了敵我。
其實,她終究是赴死之心多了一些,不為別的,只為心頭難以抹去的愧疚,如若不是她獻策有失,何至于死傷慘烈?她曾自傲才智不輸士學,如若生為男兒,必有一番作為,如今看來終究不如男兒,難以承受這戰場之上的無數人命之重。
一支袖箭在她撥開人群時射來,身旁的老鏢師沒來得及砍開,她的肩上綻開一朵血花,刺骨的疼痛傳來,她卻緊握簪子逼頸不動。
“停!快停!”
“嘖!都督府里的女人都是瘋子!”
“小姐!”
密道里充斥著混亂的人聲,已分不清是誰,只隱約能辨出有傳令之聲,但開弓沒有回頭箭,箭已齊發,半路難收,一支袖箭迎面而來,雪寒的箭光讓人想起盛京冬月里的雪,瑩白刺目,寒意侵骨。
她闔眸靜待,感覺這一刻無比漫長,寒光逼近,細風拂過耳畔,血腥彌漫開來,疼痛卻未如期而至。
姚蕙青詫異地睜開眼,細風如絲般掠回,捎著一串兒血珠,潑向后方。她下意識轉頭,見那細風依稀入了一個男子的袖中,男子身穿夜行衣,貌不驚人,卻有一身內斂的氣度,如鞘中之劍,不見其刃,卻知其鋒。
箭聲漸消,有那么一瞬,密道里靜得可怕。
一道悶聲從遠處傳來,如重石落地之音,卻砸出濃烈的血腥氣。
姚蕙青隨鏢師們循聲望去,見追兵陣前倒著一人,不知被何物從當中劈成兩截,昏暗之中雖看不清淌出的五臟肚腸,卻能聞見濃烈的血腥氣。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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