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司馬敬便踹了那長隨一腳,他身子虛,這一腳本想踹心口窩子,卻只踹在了長隨腹部。那長隨捂著肚子哎呦一叫,慌忙跪下,問:“公子,小的…”
“你個狗奴才!你把杏春園的轎夫遣回去了,本公子怎不知?春娘昨夜是如何回的杏春園?”
“公子饒命!”那長隨一副心驚膽寒的模樣,“小的也是為公子著想,想著公子與春娘久未相見,想讓她多伺候您一些時辰。杏春園里的轎夫都是些粗漢,小的怕他們擾了您的興致就讓他們回去了。后來,春娘從您屋里出來時,說您已經睡了,小的就更不敢吵您了,于是派了咱們府里的車夫將人給送了回去。”
“你個自作主張的狗奴才!”司馬敬從未被人綁過,因他而死的丫頭不少,可他從未被人當成兇手抓到盛京府衙里審過,今日乍受此辱,一腔怒氣全都發泄在了下人身上,“那奴才呢?”
“小的見您被人給綁了,便派他駕著馬車回府給老夫人報信兒了。”
司馬敬一聽,心里才生出喜意,祖母要來了!
那長隨見司馬敬的臉色好看了些,又跋扈了起來,昂首對鄭廣齊道:“鄭大人,我們老夫人和林大人怕是一會兒就到,你還不趕緊為我們公子松綁?”
司馬敬卻又抬腳踹上了他,他跪在地上,這一腳正踹在心窩子上,他捂著心口倒在地上,疼得直冒冷汗卻不敢再發一言。
“誰說本公子要松綁了?”司馬敬惡狠狠一笑,“有本事把本公子綁來就得有膽量一直綁著本公子!我倒要看看,祖母和舅舅來了,鄭大人如何交代!”
鄭廣齊不怕林孟,但還真怕司馬家的老夫人,可世上之事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司馬敬話音剛落,府衙門口便傳來百姓的騷動之聲,只聽馬鞭之聲響炸如雷,與馬蹄聲、呼喝聲混在一起,聲聲嘈雜,百姓走避,衙門口一會兒就讓出一條路來。
兩輛馬車一前一后停在了府衙門口,林孟和司馬敬的父親司馬忠走在前,司馬家的老夫人由一名美婦人扶著走在后頭。
林孟和司馬忠尚未走進大堂,老夫人就遠遠地喝問道:“誰綁了我的孫兒!”
那老太太花甲之年,滿頭華發,鶴裙華琚,手執壽鶴老杖,面色紅潤,步子穩健,聽那音量便知身子硬朗。而老太太身旁的婦人面若芙蓉,嫻靜從容,遠遠的便望進大堂,眉眼間的憂心讓人看一眼便能生出一夜春雨過,滿園花盡落的傷悲來。婦人一手扶著老太太,一手捻著串佛珠,應是司馬敬的娘親無疑了。
司馬忠和林孟到了大堂,見元修、巫瑾和季延也在,并未露出驚意,想必是報信之人該說的都說了。兩人對元修和巫瑾見了禮,知道暮青是元修的舊部,也知道司馬敬被綁來府衙是受她之命,兩人卻都沒向暮青發難,司馬忠責問鄭廣齊道:“鄭大人,為何將我兒綁來府衙大堂?”
鄭廣齊還未開口,老太太就進了大堂,見到司馬敬被綁著的狼狽模樣便悲呼一聲,“我的孫兒…”
“祖母!”司馬敬往老太太面前一跪,“孫兒沒殺人,祖母救我!”
“莫怕,莫怕!祖母來了。”老太太撫著嫡長孫的發冠,抬眼厲喝,“哪個膽大莽夫綁我孫兒!”
話雖如此問,老太太卻一眼便看向了暮青。
暮青淡淡回看了一眼。
嗯,人都到了,這回熱鬧了。
該審案了。
“沒錯,司馬敬是我讓人綁來的。”暮青道。
“等等!”季延打斷了暮青,“老夫人問的是誰綁了司馬敬,人是我去綁的,老夫人之意是小公爺我是莽夫?”
司馬老太太一愣,她罵的是那賤籍出身的山野莽夫,怎么鎮國公府的小公爺跳出來認了?
暮青皺眉,“人是我讓你去綁的。”
季延怎么專挑這時傲嬌的毛病犯了?耽誤她審案!
“嘿!這話說的,小公爺我可不是聽你之命去的,你我同朝為官,我堂堂小公爺,犯得著聽你的?”季延跳腳否認,他才不是聽她之命去綁人的,他只是想找個借口從那牌坊底下離開罷了。
“嗯,你不是聽我之命行事,你只是找個借口逃離驗尸現場罷了。”
“…”季延被一刀命中,臉騰地燒著了似的。
暮青趁著他沒臉開口之時,對司馬老太太道:“司馬敬是我讓人綁來的。”
這短短的鬧劇讓林孟和司馬忠有些懵,鎮國公府的小公爺曾因江北水師都督丟官去職、賭坊輸錢、面壁禁足,兩人應有不解之仇才是,怎瞧著像是斗嘴的玩伴?
老太太卻不管,她乃上陵郡王之妹,御封縣主,長子雖僅官居四品,但身居要職,娶的嫡妻是刑曹尚書林孟之妹。上陵郡扼江北之要,她的娘家其位甚重,且司馬家一門貴胄,七代在朝為官的底蘊并非一介新貴能比,今兒就是鬧到太皇太后跟前兒,她也要討一個公道!
“老身久不出府,不知盛京府尹何時竟換了人,由得一介武將指使綁人!”老太太拿壽鶴老杖敲了敲堂上青磚,指著暮青問,“你為何綁我孫兒?今兒不說明白了,老身便要進宮求太皇太后做主!”
暮青怕誰也不會怕殺父仇人,她冷笑一聲,端坐不起,語出驚人,“我若不綁他來,怎能請得動老太太來這公堂?”
此言耐人琢磨,司馬敬的娘親林氏捻著佛珠的手一緊,老太太顫聲問道:“此話何意?”
這顫聲不像是怕的,倒像是驚怔太過,口齒不清。
“老夫人既已到了公堂,再裝糊涂就無趣了,春娘是你命人殺的。”暮青索性點明,內宅女子深居簡出,她料想要請司馬家的老夫人來公堂問話,司馬家必定不答應,如若到府上拜訪,他們也未必見,因此只能將司馬敬綁來。果然,司馬敬在,她想見的人就來了。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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