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繁華依舊,甚至比從前還要繁華幾分,街上人來人往,就算是京城也比不過。
顏丹辰偷偷掀起車簾的一角,朝外看著,目光中透著贊嘆,同時低聲道:“流煙姐,這兒好多水粉鋪子,一會兒我們出來轉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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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聽說江南有了更多顏色的鳳尾花汁,還是老爺發明出來的,經由周家做出來的,風靡了整個江南呢,京城中還沒有。”
謝流煙應了一聲,宋遠玄的確是改良了指甲油,多了幾種顏色,由周子玉交給周家去做,也就是這個月的事情,還沒有傳入京城。
三人下了馬車,宋遠玄陪在兩人的身邊,慢慢逛著,馬車已經離開了,宋遠玄讓人直接驅車去了王府。
之前那座宅子還在,改成了文益王府別院,本來江州算是元猛的封地,成王府也在江州城中,但元猛反了之后,成王府就收回了,現在閑置了。
那座宅子以前是巨商之家,當初興建得格外大,內里也很奢華,宋遠玄琢磨著是不是把宅子給收入名下,在這一點上,元赫不會拒絕。
午后的陽光照著,灑落在鋪子門前,冬日暖陽,格外珍貴。
宋遠玄站在一間鋪子前,瞇著眼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鋪子里,謝流煙和顏丹辰正在涂著指甲,明綠色的指甲襯著雪白的細指,格外誘人。
顏丹辰偏愛綠色,謝流煙卻是喜歡紫色,那一抹淺紫很亮,兩人出來時,將手指在宋遠玄的眼前晃了晃。
宋遠玄的目光中透著幾分的異樣,看了一眼道:“很好看,看起來買了不少?”
“給家里的姐妹們每人都買了一些,回頭得和子玉說一聲,咱們家也應當弄一個作坊了。”謝流煙輕輕道。
宋遠玄笑了笑,作坊不是不能弄,而是這門手藝需要熟練的人來操作,周家鋪子在江南經營多年,這才培養了這么多的人出來。
長街上,三人慢慢走著,謝流煙和顏丹辰很興奮,平素里兩人也極少出門,再加上京城與江州還是不同,售賣的東西也不盡相同。
前方傳來一陣的馬蹄音,人群自動分成兩排站到了街的兩側,幾匹快馬從長街上踏行而過,速度極快。
宋遠玄皺了皺眉頭,鬧市縱馬,這已經犯了大忌,一側的顏丹辰喝了一聲,隨手甩出了幾根銀針,刺入了馬身上。
幾匹馬發出悲鳴的長嘶,直接倒地,馬上的騎士同時向前撲倒在地,滾作一團。
幾人摔得有些狠,當前一人的牙齒都掉了兩顆,這是一位年輕的男子,一臉飛揚,一身紫袍。
一行人一共有七人,其中兩人倒是有些武功,落地時站穩了,兩人的目光落在馬腿上,看到了露出來的銀針,接著又看了宋遠玄幾人一眼。
年輕男子跳了起來,目光兇厲,盯著宋遠玄看了一眼,接著看了看謝流煙和顏丹辰,微微怔了怔。
這等姿色的女子,他自然從未見過,他咬了咬牙道:“敢攔本少爺的馬,拿下!帶回府中好好審訊!”
只是掉了兩顆門牙,所以這一聲大喝的聲音有些漏風,不免讓人覺得滑稽,四周隱隱傳來一陣的笑音。
男子的目光在四周掃了幾眼,許多百姓直接垂下頭,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宋遠玄瞇了瞇眼睛,看起來這就是標準的二世祖了。
兩名男子圍了過來,如臨大敵,同時解下腰間的劍,其中一人沉聲道:“敢問女俠可是藥王谷的人?”
“有點眼力,你們也是江湖人,卻是助紂為虐,心中就沒有善惡之分嗎?”顏丹辰喝了一聲,目光灼灼。
一名男子咬了咬牙,正要說話時,年輕男子哼了一聲:“你們那么多廢話干什么?拿下她!就算是藥王谷的人,那也沒什么,我們薛家現在靠上的是文益王,還怕了藥王谷?”
宋遠玄一怔,目光落在男子的臉上,沉聲道:“薛家的人?”
“不錯,我是薛有貴,我姑姑薛夏是文益王側妃,你若是怕了,那就跪下受死!”男子喝了一聲,目光看向謝流煙和顏丹辰時越發貪婪。
兩女卻是同時看了宋遠玄一眼,這件事情牽扯著薛家,事關薛夏,她們也不好做安排了,那容易引來后宅不寧。
宋遠玄的目光在四周掃過,輕輕道:“城防軍怎么還沒來?”
一列士兵從一側湊了過來,看到宋遠玄時,領頭的一名小將揚聲道:“何人在此喧嘩?”
薛有貴哼了一聲:“他們打傷了我的馬,還不幫著拿下?”
“薛家少爺,你也和我們走一趟吧,這件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們不能定罪!”小將揚聲道。
宋遠玄點了點頭,認同了小將的處理方式,接著輕輕道:“薛有貴經常在鬧市縱馬?”
“不經常,他被薛家禁足了,足足有兩個月沒有出過門了,這一次薛家王妃回來探親,他這才出來了。”
小將看到宋遠玄氣度不凡,微微行禮道。
宋遠玄想了想,接著輕輕道:“那就一起去知州府衙,正好我見一見錢知州。”
錢柳衣現在成了江州知州,這也是宋遠玄安排的,以他的才情,當一名知州綽綽有余,甚至進入朝堂也有足夠的資格。
只不過宋遠玄覺得江州很重要,不容有失,再加上錢柳衣是江州人,留在這兒更加適合他。
薛有貴揚了揚眉,目光落在宋遠玄的身上,一言不發,跟著離開。
知州府衙離開鬧市區也不遠,一刻之后就到了,兩名差役看到一行人過來,有人趕緊進去通報,周子易從里面迎了出來。
他現在是江州同知,官居五品,看到宋遠玄時,他怔了怔,正要說話時,宋遠玄卻是搖了搖頭。
“周大人,薛有貴鬧市縱馬,被這位先生打傷了馬,薛有貴落馬時受了傷,所以還請大人定奪。”小將行了一禮,揚聲道。
薛有貴在一側喝了一聲:“周大人,我們薛家現在是文益王的外戚,這些人傷了我,你可得秉公執法啊!”
“大膽!”一名侍衛喝了一聲,握緊了手中的刀。
周子易擺了擺手,沉聲道:“薛有貴,你縱馬在前,這位先生只不過是行俠仗義而已,依大周律,鬧市縱馬當處杖刑一百。
念在你沒有造成人員傷亡,杖三十,立刻執行!來人,將薛有貴拉出去行刑,之后通知薛家嚴格管教,再有下次流放一千里。”
“周子易,你膽敢打我?”薛有貴喝了一聲,隨即就被人架起來了,硬生生拖了出去。
他身后的兩名護衛也不敢動,在府衙之中與朝廷命官動手,那就要處斬刑了。
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伴隨著薛有貴的慘叫音,宋遠玄不由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