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男子微微一笑,聲音飄了過來,用的是純正的中原語:“我是漢人,來自于蕭家。”
“蕭家的人?”宋遠玄應了一聲,目光灼灼。
男子看了宋遠玄幾眼,這才策馬過來,行了一禮道:“先生認識蕭家的人?”
“我曾經與蕭長蕓有過一面之緣。”宋遠玄點頭,接著沉聲道:“你身為蕭家的人,為何出現在幽羽族?
你與鐵熊在一起所圖的是什么?身為漢人,你幫助幽羽人,那就是助紂為虐,蕭家是千年的世家,沒想到竟然也走到了這一步。”
“先生應當是文益侯吧?”白袍男子笑了笑,他已不再年輕,差不多有四十多歲了,但整個人很是干凈。
宋遠玄一怔,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心中卻是有些明白,蕭家的人能認出他來那并不意外,這說明他的消息網很廣。
“千年的世家為什么能傳承千年?那就是會注意分化,我們不可能一直押寶在大周的身上,幽羽族遠離中原,就算是有一天中原的皇帝要對付蕭家,我們也是有退路的。
那些始終在中原的世家許多已經覆滅了,就比如說經歷了八百年的崔家,也已經被大周滅掉了。
我們這一支是從五十年前來到幽羽族的,那個時候大周有意對付蕭家,所以我們才分了一支出來。
也恰恰因為我們這一支的存在,元昊最終才沒有對付蕭家,因為他知道蕭家是滅不絕的,長蕓沒有嫁入帝皇之家,也是有底氣的。”
男子輕輕道,接著話鋒一轉:“文益侯,我叫蕭水澤,在我心中,當世英雄你足以列入第一,這才多久?
區區一年時間你就成長到了這一步,虎落軍威脅不了你,元昊也威脅不了你,你這樣的人注定是要留名青史的,你來草原想必是為了前朝秘寶吧?”
宋遠玄一怔,微微點了點頭道:“蕭先生當真是睿智,只不過就算如此,你為何要幫助幽羽族?”
“我并不是要助幽羽族,而是要和幽州侯談一件事情,我要回中原一次,條件是可以讓幽羽族停戰四個月。”
蕭水澤輕輕道,眸子很亮,宋遠玄沉默片刻,這才點了點頭:“你很厲害,看起來蕭家在幽羽族當真是經營得極好,竟然可以讓幽羽族退兵。
四個月之后,這里已經是深冬了,并不適合打仗,所以這四個月其實就是近一年的時間,外公想來會答應的。”
蕭水澤應了一聲:“侯爺,我們蕭家這一支其實就在云羅城之中,當年幫助云家建城,我們也出了大力,現在云羅八族,我們也占了一支。
而且我們列入了第二,排名僅在云家之下,我們與幽羽五部之間的關系也不錯,但再怎么不錯,我們也不會動搖漢人的根基。”
“能夠建下云羅城,你們值得尊重!”宋遠玄點了點頭,接著話鋒一轉:“好了,蕭先生請走吧,我們這就要出發了。”
蕭水澤縱馬再近了幾分,站到了宋遠玄身前五米處,微微笑道:“既然遇到了侯爺,那我就不回去了。
侯爺為前朝遺寶而來,而前朝遺寶是屬于盛朝的,就在云羅城,所以我來引領先生回去,但這些幽羽人就不能進去了,這是規矩。”
宋遠玄深深看了他一眼,蕭水澤連忙道:“我此次南下,主要的原因也是為了見一見侯爺,聽長蕓說她與侯爺見了一面,達成了一致意向。
侯爺支持楚王為帝,我們也認同,但我們還想爭取更大的利益,所以我才想著見一見侯爺。”
“更大的利益需要的是更多的付出!”宋遠玄輕輕道,眸子里散著幾分的平靜。
蕭水澤點頭:“五千匹幽羽族戰馬如何?”
“好,蕭家想要什么?”宋遠玄點頭,五千匹戰馬,這就是真正的大財富了,而且還是幽羽族的馬,那更是極為難得。
只不過這么多的戰馬,通常都是掌控在幾個最強的部落之手,他能得到,那說明真是與幾部關系極好。
蕭水澤微微笑道:“一位從二品的文官!”
宋遠玄想了想,這才應了一聲:“吏部侍郎如何?”
“可以!相比起這一點,其實我更想得到侯爺的友誼!”蕭水澤聳了聳肩。
宋遠玄笑了笑:“你已經得到了我的友誼!”
“不如我們蕭家與宋家聯姻如何?”
“宋家目前只有我一人,我沒有女兒,也沒有姐妹,聯姻是不可能的。”
“我們蕭家的女子可以嫁入宋家,侯爺若是愿意,那么你覺得長蕓如何?”
“蕭長蕓相當于是你們蕭家之主了,嫁與我為妾,總有些不合適吧?”
“侯爺為天下第一才子,又極具才能,手掌最強大的力量,未來天下可期,嫁與侯爺為妾并不丟人。”
宋遠玄沉默片刻,接著搖了搖頭:“這件事情需要長蕓同意,而且相比起這一點,我更對蕭先生有些興趣。”
“若是宋蕭兩家聯姻,我愿意成為侯爺的軍師,加入宋家,就當是長蕓的陪嫁之人了。說起來,長蕓其實是我的侄女。”
蕭水澤應了一聲,接著話鋒一轉:“我這就傳書給長蕓,讓她準備婚書。”
說話時,他在背囊之中摸出紙筆,提筆寫信。
筆用的是鵝毛筆,紙用的是厚的書寫紙,轉眼之間他就寫好了信,接著慢慢卷了起來,同時發出一聲長嘯音。
空中一只青色的鷹落下,體型不大不小,健碩至極,帶著幾分強橫的力量,這竟然是一只海東青。
“海東青!”謝流水興奮道。
蕭水澤將海東青放飛,抬頭看了一眼,海東青直接沒入了云端,南下而去。
“侯爺與夫人若是喜歡,我為侯爺找一只就是了,這只還不是純血的,羽毛青中有白,那種通體青羽的才是真正的上品。
最近恰恰有一批鳥蛋送來,大約有三只,我送給侯爺兩只,這是從雪山高山上發現的純血鳥蛋。
海東青要自行孵化,這才會聽從命令,最好在出生時以自身的血喂養幾天,這樣更加親密,等到了云羅城我就送給侯爺。”
蕭水澤笑著說道,宋遠玄心中暗贊了一聲,這樣的人能成功毫不意外,這樣珍貴的海東青說給就給,不是誰都能辦到的。
宋遠玄抱了抱拳道:“那就多謝先生了!這個情我承了,回頭先生有要求,我也必有厚報。”
“不如聯姻怎么樣?”蕭水澤笑了笑。
宋遠玄聳了聳肩:“長蕓同意我就同意。”
“那好,我們就等著長蕓的消息了!”蕭水澤笑了笑,目光卻是落在火槍隊的火槍上。
這樣的武器,一個照面就滅絕了五百騎士,毫發無傷,他不免心生懼意,但卻是沒有表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