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正堂,宋遠玄與蘇雪柔肩并肩站著,對蘇長遠行了禮。
“爹,我和玄哥哥來看你了,這次帶了一些鹿茸,爹也要好好補一補身子。”蘇雪柔輕輕道,眸子中帶著幾分的笑意。
蘇長遠看著她的臉,少女氣漸消,頭發梳成了標準的婦人頭,眉已經開了,隱約多了幾分的豐腴,那股子媚態極深。
“坐吧,看起來你在宋家過得不錯。”蘇長遠笑了笑。
蘇雪柔看了宋遠玄一眼,目光中透著濃烈的愛意,伸手拉住了他的手道:“爹,玄哥哥待我是極好的。”
宋遠玄微微一笑,用力回握著她的手。
三人入了席,蘇長遠看著林遠玄道:“遠玄,今天朝堂之上,我聽說你拿下了安國侯府的人,并且查實了他們與魔教勾結?”
“那天我在長街上遇刺,差點身亡,若不是正好有兩位師兄經過,可能就娶不到柔兒了,這件事情是安國侯府介入的,他們與魔教的確是有勾連。
岳丈大人,魔教在京城之中謀算太大,我壞了他們的事情,他們總是想著報復于我,所以我一定要先一步行動。”
宋遠玄輕輕道,蘇雪柔一怔,接著咬了咬牙,一臉緊張道:“玄哥哥,發生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說?”
“柔兒,那個時候,我們不能相見,而等到我們可以相見時,我已經好了,再說這事不是惹你擔憂嗎?”
宋遠玄笑了笑,蘇雪柔氣鼓鼓道:“安國侯竟然敢刺殺玄哥哥,的確應當抄了滿門!”
蘇長遠在一側笑了笑,點頭道:“遠玄這次做得極好,把功勞讓給了謝運,你的侯爵之位近幾年應當不會再升了。
但這么大的功勞,皇上也一定會有賞賜的,只是江州你肯定是要去的,更何況你身為轉運使,本身也是代天子行事。
所以這一次的封賞,我覺得不外乎兩點,其一是會讓你成為兩路轉運使,那可就是三品官了,而且還是正三品。
屆時讓你節制江州與海州,你的權柄就會遠在當地的知州之上,只是我建議你在江南打磨幾年再說。
將來就算是你回京,六部尚書的位置也是可期的,甚至入了內閣,成為大學士,邁入一品也是正常的。
其二就是賞賜,皇上或許會將安國侯府的宅子賜給你,那里離開皇宮并不算遠,離開我這里也近一些。
對了,最近在朝堂之上,左相一直在替你說好話,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你之前能夠成為轉運使,也是因為左相的關系。”
宋遠玄一怔,接著點了點頭道:“岳丈,左相與我師父是好友,他應當是看在師父的面子上在幫我。”
南宮斑曾經說過了一些關于天機宗的底蘊,其中就有左相,沒想到左相也愿意站在他的這一邊了。
蘇長遠一怔,接著點頭道:“我明白了,你是天機宗的弟子,南宮斑被封為無量王,地位尊崇,左相可以說是他在朝堂之中的代表了。”
“也多謝岳丈為我說話!”宋遠玄拱了拱手。
蘇長遠擺了擺手:“你我已是一家人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更何況我要看著柔兒幸福一輩子。”
蘇雪柔的目光中透著幾分的感動,低低道:“玄哥哥,這兩天我想住在家里陪陪爹,等去了江南,再回來可就不易了。”
宋遠玄點了點頭,握住了她的手道:“好!”
“不必了,你剛剛成親就回娘家,這成何體統?還是想著好好和遠玄把孩子生下來吧。”
蘇長遠搖了搖頭,目光卻是有些不舍,這女兒養了這么大,突然間離開身邊,他的確是有些不適。
宋遠玄笑了笑,低頭吃飯。
蘇府的飯倒也簡單,蔬菜較多,不同于其他人家,宋遠玄覺得極為清爽。
吃完飯,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宋遠玄坐在一側喝著茶,蘇雪柔和蘇長遠聊著,不斷提醒著他吃什么、做什么。
“柔兒,今晚你就在家里住下吧,明早我再讓人來接你。”
宋遠玄輕輕道,他的心中特別能明白蘇雪柔的心思,而蘇長遠的心思也是相差不多。
蘇雪柔正要猶豫時,宋遠玄已經起身離開了。
一路走出去,上了馬車,宋遠玄說了一個路線,忠伯驅車而行。
繞過一處小胡同時,一輛馬車恰恰經過,宋遠玄掀起車簾,掛在一側,恰恰露出一條縫,接著他的身影一閃,躍出了馬車。
另一輛馬車的車簾恰恰揚起,他直接坐入其中,整個過程快到了極點,借著黑暗,形影無蹤。
車內,謝運穿著一身便服,對著宋遠玄行了一禮:“見過少爺!”
“你現在已經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了,還叫我少爺?”宋遠玄搖了搖頭。
謝運一臉認真道:“沒有少爺就沒有我現在的地位,所以在我的心里,永遠都是少爺的家臣,望少爺能明白我的心思。”
宋遠玄點了點頭,一臉認真道:“你要見我所為何事?”
“少爺,安國侯府的事情,我已經上報朝廷了,這一次或許我會有所提升,但刑部尚書還在,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會去往何處。”
宋遠玄搖了搖頭:“刑部尚書王展大人素來正直,他已經年近六十了,但身體硬朗,至少可以在位十年。
我覺得你的位置不會動,但應當會封爵了,日后你一定會成為六部尚書之一,這差不多就到頭了。”
謝運一喜,拱了拱手道:“從前的時候,我覺得能成為正六品的捕頭就已經是極好了,從未想過會成為六部之一。
這一切都是少爺給我的,我心里明白,若是再得到一個世襲爵位,那我就真是死而無憾了。”
“這一次安國侯府的事情,你俱實稟報,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心思,現階段,只求無錯,畢竟帝王心術,我們都很難明白。”
宋遠玄輕輕道,目光中透著幾分的平靜。
謝運的心中一凜,點頭道:“一切都依著少爺的心思。”
“好,那今天就這樣,我離開京城之后,你替我關照一下芳華樓和文益侯府,如果有什么動向,盡量送他們出京吧。”
宋遠玄伸手拍了拍謝運的胳膊,謝運咬著牙道:“少爺放心,就算是這條命不要,我也會護少爺的人周全。”
“尤其是駱傾城…”宋遠玄點頭,接著沉而不語。
馬車繞過另一條巷子,宋遠玄掀起了車簾,此時忠伯恰恰自前方而來,兩車錯過時,他再次邁了出去,穿入了車廂中。
放下簾子,宋遠玄吐了口氣,目光中透著幾分的思索。
“少爺,我們直接回侯府嗎?”忠伯輕輕問道。
宋遠玄沉默片刻,直到忠伯第二聲問道:“少爺…”
“忠伯,我們去一次芳華樓。”宋遠玄應了一聲。
馬車轉向,朝著芳華樓而去,也不知怎的,這一刻宋遠玄就驀然想起了駱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