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血腥
朱月與大海中間，此時正懸掛著一道流動的人柱，無數的人從海中沖出撞向朱月，前赴后繼毫不間斷。
沖在最前面的人，在距離朱月百米時，便遇到了障礙。他們只覺得空間突然變得粘稠，無論他們如何努力，甚至不少人更是以燃燒生命為代價進行沖擊，那百米空間就如天塹般難以逾越分毫。
朱月上的天下布武碑不知道何時消失了，在石碑原來矗立的地方，出現了兩個人。左邊的人頭羊身，右邊的鷹頭人身，如果有同時代的強者在這，必然會驚呼這兩人的名諱，弘日帝楊仁超，萬歷帝尤大鷹。
“看你們墮落肉欲，我不忍，看你們追趕仇恨慷慨赴死，我依然不忍。我更不忍，自己必須對此推波助瀾。”楊仁超嘆息了一下，這是之前大海中出現那個讓人無比舒服的聲音。
“無聊的把戲，偏偏要搞得這么彎彎繞。”尤大鷹尖銳的嗓音中滿載著不屑。
“不能掉以輕心，籌謀能否成功就此一舉了。”
“哼，好吧，小羊子你總是對的。”
“…大敵當前，能不這樣喊我嗎…”
紅海中升騰起來的人并不知道他們曾經的帝王已經現身，在他們眼中，高高懸掛的朱月散發著冷漠和蔑視的氣息，這種氣息讓人們越發地感到憤怒，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選擇燃燒自己去沖擊那百米空間。
海中不斷有人飛起，隨著這些人越來越多，天空中的朱月漸漸就被圍得密不透風，第一批人圍蔽了朱月但被百米空間阻隔無法前進，第二批人毫不猶豫便全力撞了上去，然后第三批第四批一批接一批地撞撞撞。
第一批沖上來的人全死了，他們釘在最前面，在后人一次接一次的全力沖撞下，被生生擠死，擠得變形，擠成果汁機中的水果。
第二批人也死得差不多了，和第一批人沒有兩樣。
第三批人也即將死去。
第四批…
第五批…
如果說原來的百米空間是空寂透明的空間，此時已經有一半被血紅所占據，這些彌漫開來的血色漸漸將人們的眼眸染紅，貪生者忘記了害怕，怕死者得到了無畏，于是，更多的人沖天而起。
雖然形式不同，可大海中的人所展現出來的模樣，和之前在紅海中被欲望支配其實并無不同，只是當時是色欲，此時是復仇欲。
五十米。
四十米。
十米。
五米。
碰到了！
早已不知是第幾批人了，圍攻朱月的人群中，突然發出了一陣驚喜的叫喊，是那個光頭男人，他的右手竭力的前伸，雖然被無形的力量擠壓得不成手型，可所有人都看到，那一截怪異的肢體確確實實實實在在地碰到了朱月的地面。
勝利的希望充斥著所有人的心靈，特別是此時最靠近朱月的一撥人。
“啊啊啊啊啊！”他們突然高聲叫喊，聲音中滿是決絕和愉悅，然后他們爆炸了，他們用自爆的方式輸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他們煥發出無與倫比的巨大力量向前撞去。
自爆的余波稍一消退，第二波人便不顧受傷沖了上來，同樣的高喊著自爆，將那更加單薄的粘稠空間再次削去幾分。
轟轟，轟轟 一連串的爆炸聲中，無數生命凋零，但朱月外圍的粘稠空間，消失了。
看了看四面八方圍著朱月的人，沉默許久的遠古二帝再次交談起來。
“我說，大雕啊，他們打上來了喲。”
“我是鷹，是鷹，是鷹，說三遍！他們上來了也沒用，畢竟無論是他們還是下面的幾個小娃娃，都只是棋子啊。”
“我就怕陰溝里翻船，大雕啊，要不你去看看？”
“鷹，鷹，鷹啊…小羊子啊，這不是早就想到了嗎，他們炸開了空間，可等后面的人來到，那空間就會恢復一些。我們真正需要注意的，是那不知所謂的白光。”
“嘖嘖嘖，沒想到大雕你還會嚶嚶嚶的呀，真可愛。話說，看到這個場面，你后悔嗎？這些人，雖然已經隔了很久遠的時光，但他們也曾是我們的子民，我們的親人啊。”弘日帝楊仁超有些壓抑的問道。
“…”萬歷帝尤大鷹沉默了下，還是尖著嗓子說道：“后悔了又如何，這都是當年大家一同決定的，他們雖然現在忘記了，甚至還要反過來攻擊我們，但這也是當初我們都做好準備的事，我不后悔，我只有憤恨。”
“是啊，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謂的神！”悲憤的話語，從一貫平和的弘日帝嘴中傳出，散發著穿破光陰的怨恨。
3000年前，羊和鷹的清明帝國并不是沉沒在地底的破敗城市，那是一個屹立于人類大陸西海岸邊上的巨無霸。
當時的帝國幅員遼闊，治下八郡二十四城，人口百億，國力強大，武力無雙，供奉著豐收和戰爭的神祗。
作為國家的雙王，弘日帝和萬歷帝便是在清明帝國最強盛的時期登上王位，他們登基那一年，神跡頻出，各地豐收，戰爭連勝，隱隱有爭霸人族大陸的氣勢。
作為國家的國王，二帝很理解自己的職責，除了管理國家外，他們更主要的身份是神的侍者，他們各自膜拜侍奉一位神祗，弘日帝侍奉豐收之神，萬歷帝侍奉戰爭之神，而他們作為最接近神的人，他們也得知了很多神的秘密。
這個世界是有極限的，突破玄級就會被鐵蛋星排斥，如果不能在極短時間內沖破束縛，就會被鐵蛋星抹殺，而神界就是沖破束縛的那些神共同創造的空間。
神身在神界，但它們本是鐵蛋星上無敵的存在，是高高在上的偉岸。而神界卻是一個空蕩蕩的空間，沒有侍者沒有供奉沒有膜拜沒有娛樂，神們不淡定了。
眾神開始想方設法在鐵蛋星投下種子，從不斷影響鐵蛋星發展中尋求樂趣，也尋求有朝一日能夠重臨鐵蛋星的契機。
眾神不斷在鐵蛋星發展信徒，賜予力量，顯示神跡，很快他們便發現，世界信徒的增長會一定程度令他們變得更為強壯，于是，神戰就開始了。
清明帝國信奉的神祗是強大的，而且是兩位聯合，在神界也是厲害的角色，如果故事正常發展，清明帝國會在神的庇蔭下長治久安稱霸一方，但他們信奉的神，被暗算了。
神平時可以通過發展信徒變得強壯，而神在虛弱的時候，還能夠獻祭信徒獲得力量，于是，當豐收和戰爭兩位神祗被暗算后，大量的信徒，也就是清明帝國的民眾成為了祭品。
這是一個單方面的獻祭，無論信徒是否情愿，都會成為神的養分，短短的一個月間，清明帝國八郡二十四城，十城七空。
弘日帝和萬歷帝身為國王，他們希望二神保佑得以國泰民安開疆拓土，可此時此刻看到萬民凋零，他們感到無比的憤怒和害怕。哪怕二神降下神諭，說神戰已經過去，不需要繼續獻祭，但二帝依然害怕。
于是，二帝毅然走上反叛之路，他們聚集了剩下的子民，告訴他們神祗的真相，告訴他們僅為糧食的悲哀身份。最后，二帝高聲喝問他們的子民是否愿意跟隨反叛，子民們沸騰了，信仰崩塌，神實為鬼，那便棄神！
二帝的方法很極端，他們知道信仰在侵蝕人腦后會慢慢形成一種神奇的因子融入身體，這些因子是一個個微觀的通道，單方面聯通了神和人，成為神收割人的渠道，而人唯一不受這些通道影響的，就是靈魂，所以，神才會創造出一套套的理論和功法，潛移默化地進行洗腦，讓人日后進階圣級喚醒靈魂之際也無法擺脫他們的束縛。
于是，二帝將30億子民聚集在國都，隨后利用這個城市構筑了一個龐大的陣法。他們將陣法銘刻在整個城市的底部，銘刻在每一棟建筑物上。
當陣法運轉之后，以二帝靈魂為載體，30億人的意志為筋骨，在這個城市上空聚合出一個聚合體，這個聚合體中，30億人的意志既相互連通又彼此獨立。
在二帝的計算中，聚合靈魂不但可以排開神祗的操控，還有機會將作為主導的二帝推到神的領域。
是的，二帝不單單要反抗神，他們還聯合了所有子民在創造神，一個30億人，人人是神的神。
他們成功了，他們創造出的聚合體甚至通過神人通道反向吸納了部分豐收和戰爭之神的神力，實實在在站在了成神的邊緣。
他們失敗了，因為他們啟動陣法的時候，豐收和戰爭之神正在戰斗之中，因為他們的干擾，豐收和戰爭之神被干掉了，而他們也被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