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旭用的那架鋼琴也是施坦威,只不過和蘇若琳的那一架型號不同。
蘇云帆走向前臺的時候,看到旁邊的長桌上放著一些精致的甜點,他順手端起一盤甜甜圈走上了舞臺。
“他要干嘛?一邊彈琴一邊吃東西嗎?”
眾人紛紛奇怪的看著蘇云帆,就連蘇若琳都不是很理解。
鋼琴師對于自己雙手的保護非常在意,甚至有些鋼琴家專門為自己的一雙手投了巨額保險。
他這樣一邊吃東西一邊彈琴,手上肯定會沾上零食的碎屑和油漬。不僅會影響發揮,還會污染琴鍵。
別說頂尖的鋼琴家,就連初學者都知道這樣是不應該做的。
如果這種事發生在鋼琴幼兒班中,老師都會狠狠的批評小朋友不愛護鋼琴了!
一個女生嗤笑道:“他懂不懂啊?到時候弄臟了人家的鋼琴多不好!”
“果然是個粗俗的人!”
蘇云帆把這些話都聽在耳朵里,可是他一點都不在意,而是把那樂譜合上丟到一邊,把那一盤甜甜圈放到了架子上。
“不看樂譜?”王景旭皺起了眉頭。
愛的紀念旋律可不簡單,自己準備了許久,還是得看一看樂譜才能夠完整的彈奏下來。
像蘇云帆這樣臨時表演,如果不看樂譜就能演奏出來那就見鬼了!
“他就是在裝逼而已!我看他等會怎么下臺!”王猛嗤笑道。
“你們打了個什么賭?”王景旭問道。
“我賭他不能彈奏出你的曲子。誰輸了,誰就叫對方一聲‘爺’!”
王猛的臉上滿是得意,“這次他輸定了!”
王景旭小聲對他說:“畢竟他是若琳的弟弟,有些事情不要玩的太過火了。”
王猛朝他使了個眼色,“你還不明白啊?我到時候讓他下不來臺,然后你出來給他解圍。這樣一來,他們姐弟對你不都有好感了嗎?”
王景旭笑著點了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
所有人好整以暇的看著舞臺上,臉上是看戲的表情,等著看蘇云帆的笑話。
只有蘇若琳的臉上一直帶著自信的微笑,沒有一個人比她更了解蘇云帆的鋼琴水平了。
可是…邊吃東西邊彈琴確實不是個好習慣。
蘇云帆左手拿起一個甜甜圈,咬出一個月牙來。
他的右手在琴鍵上掃了兩遍,試了一下音之后,手指忽然在白色的琴鍵上按下。
當那熟悉的曲調再次回響于整個宴會大廳的時候,所有人臉上的表情由戲謔變成了驚訝。
這個世界上最怕的就是比較,原本人們聽到王景旭的鋼琴曲時,覺得流暢婉轉,非常的好聽。
可是當蘇云帆再次彈起來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原來鋼琴曲并不是彈奏的流暢就夠了。
蘇云帆彈奏的時候,旋律的速度和每一個音節恰到好處,比起王景旭彈奏的更讓人感覺舒服。
王景旭讓人領略到完整的《愛的紀念》,可蘇云帆的曲子彈出來之后,卻擁有一種能夠讓人沉浸進去的魔力。
仿佛看到了春日里天天的愛情,與戀人之間的種種美好。
最優美的樂曲,永遠都不是單調的旋律,而是能夠引起聽眾的共鳴,為他們塑造一個音樂的世界。
“你…你們看他的手!”一個女生顫巍巍的指著蘇云帆的手指。
這時候,人們才驚訝的發現,蘇云帆竟然是只用一只手在彈琴!
“我的天吶!這怎么可能!”許多人捂住了自己的嘴發出驚呼。
王景旭看的傻了眼睛,《愛的紀念》旋律很復雜,而且很多段落在彈奏的時候需要雙手分開一段距離。
可是,蘇云帆竟然只用一只手就彈奏了出來,還比他彈得更好!!!
就連蘇若琳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單手演奏,簡單的鋼琴曲確實可以做到。可是這種曲子,怎么可能一只手演奏出來啊!
蘇云帆就可以。
因為對他來說,鋼琴已經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知識殿堂將整個曲譜刻印在他大腦里和身體里,他就像是一臺沒有感情的音樂機器,只需要按照曲譜用適宜的速度和力度按下琴鍵,僅此而已。
他一邊吃著甜甜圈,一邊冷靜的彈奏著鋼琴。
許多人看他的眼神都產生了變化,畢竟對于上流社會而言,一個頂級的鋼琴家永遠都是受人追捧的存在。
而許多女人望著舞臺上那個男人,眼睛里充滿了崇拜與愛慕的情愫。
孟詩云的眼睛明亮了起來,歪著腦袋說道:“這樣的男人,確實有資格追求我了。”
只有王猛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知道這場賭約是自己輸了。
可是,當著那么多朋友的面讓他喊蘇云帆“爺”,他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
一曲終了,蘇云帆把盤子里的甜甜圈也吃完了。
舞臺下面先是安靜了好一會兒,等到大家從音樂中回過神來,現場才響起熱烈的掌聲。
蘇云帆微微躬身行了一禮,然后邁步走下了舞臺。
他徑直來到王猛的面前,微微一笑,“請吧!”
大家也都起哄了起來,“叫啊,叫啊!”
看熱鬧的不怕事大,尤其是盛京的這些富二代們。
王猛的臉色難看極了,顯然是不愿意叫。
王景旭沒辦法,只能走過來解圍,笑呵呵的對蘇云帆說:“云帆,想不到你的鋼琴彈的這么好!來,陪我喝兩杯!”
蘇云帆擺了擺手,“酒等一下再喝!只不過我就想問一下這位兄弟,我們打賭還算不算?你要是說不算,那也無所謂。”
反正丟人的是你自己。
王猛狠狠瞪了蘇云帆一眼,“你…好好好!!!為了羞辱我,你是處心積慮啊!”
“這話說的,一開始可是你主動過來找我打賭的。怎么又變成我處心積慮了?”
一個女同學出言譏諷道:“你一開始怎么不說你會彈鋼琴了?明擺著就是故意整人!”
蘇云帆反唇相譏:“照你這么說,他一開始是以為我不會彈鋼琴,才故意給我設的套嗎?”
“夠了!”
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幾個人頓時停住了嘲諷。
蘇若琳冷冷的站了起來,對王猛和那幾個女同學說:“這個打賭為什么而起暫且不談。但是我們蘇家的人一向愿賭服輸,如果云帆輸了,我想他絕對不會耍賴!柳晴晴,請注意你的言辭,什么叫故意整人?”
看到蘇若琳生氣了,那幾個同學的臉色也是有些不好看。
蘇若琳一向都是他們眼中的女神,超凡脫俗,很少與人生氣。
不過這次,看到自己的弟弟被別人欺負,她當然受不了站了出來。
我低調只是不想讓你們感覺到自卑,可你們以為我好欺負,那就太可笑了!
柳晴晴被蘇若琳這么一說,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反駁道:“可是他也沒必要抓住別人把柄不放吧!虧我們還是老同學呢,你也不替王猛說兩句。”
蘇若琳忽然掩著嘴笑了,笑的魅惑眾生。
“不好意思,你們只是和我在一個學校待過而已,關系真的沒有多好。而云帆是我的弟弟,我為什么替你們說話?”
蘇若琳拉起蘇云帆的手,對王景旭說道:“王景旭,今天我有點不舒服,就不多待了。下次再有這種聚會,請不要再叫我了!”
王景旭著急了,自己原本是想趁今天的機會向蘇若琳表達心意,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瞪了柳晴晴一眼,連忙對蘇若琳說道:“若琳,對不起。給我個面子好不好,王猛,柳晴晴,還不快給若琳和云帆道歉!”
他朝著王猛跟柳晴晴使了個眼色。
王猛和柳晴晴雖然心里不情愿,但是懾于王景旭的威勢,只好低下頭不情不愿的道了個歉。
王景旭笑著說:“你看,他們都道歉了。一點小事而已,不要生氣了嘛!我最近收集到一份莫扎特的手稿,要不要一起看看?”
蘇若琳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對于他們鋼琴家而言,莫扎特是信仰一般的存在。
“那…就看完再走吧!”
蘇若琳點了點頭,王景旭大喜過望,連忙把她請到隔壁,派人去拿那份莫扎特的手稿。
蘇云帆冷笑著看向王猛,滿臉都是戲謔。
“你那聲‘爺’還叫不叫啊?”
周圍傳來了一陣嘲笑的聲音,都是笑話王猛說話不算數。在盛京的圈子里,說話如放屁的人根本不算個爺們。
可是如果王猛今天叫了蘇云帆一聲“爺”,那就代表著以后他矮蘇云帆一頭,所以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肯開口的。
柳晴晴看著干著急,恰好這時候孟詩云就在邊上,她想到孟詩云與蘇云帆交談的樣子,連忙過去求她解圍。
孟詩云看柳晴晴言辭懇切,淡淡道:“那我就去勸勸吧!哎,這時候果然還是得我出馬。”
她走到蘇云帆身邊,拉了拉他的袖子說道:“差不多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你要學會大度!”
蘇云帆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心說:你是哪個地方跑出來的?真當自己是我女朋友了?
剛才蘇云帆就覺得這個女人腦子有病,所以逗逗她玩而已,想不到她還蹬鼻子上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