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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 兩案同判

  宋寧的驚堂木再次拍響時,所有人都驚訝了。

  在她問蔡浩陽時,更是不可思議。

  “宋大人這是什么意思,打算兩個案子一起判嗎?”有人小聲議論。

  “我看是這樣的。”

  “沒見過這樣判案的,真的可以兩個案子一起審嗎?”

  另外一個人點頭:“大人說行當然就行,那可是宋大人。”

  大家紛紛應是,繼續聽衙堂內宋寧的說話。

  崔伯瑜也驚訝地看著宋寧,他似乎猜到了宋寧想要干什么,卻又不敢去相信。

  正如兩個百姓所言,沒有人會這么斷案。

  “蔡浩陽,你認嗎?”宋寧問蔡浩陽。

  蔡浩陽搖頭:“沒有、沒有,我不知道此事。”

  “你、你沒有證據!”他不傻,案子四年過去了,當時沒有人看見。

  宋寧冷聲道:“是,死者的死因可以斷定,兇手撞人的證據卻沒有保存。”

  “那是個凌晨,路人只聽到了撞擊聲,卻沒有人真正看清楚發生了什么事。”

  “所以,你是可以不認。”

  “但是!”宋寧大聲道,“這個案子本官既知道了,就勢必要查清楚,無論多久,都會有結果出來。”

  蔡浩陽抖著嘴唇:“大、大人、您這是威脅我?”

  “并不是。”宋寧對他道,“我只是將你應該知道的提前告訴你,就如告訴你,你所應該承擔的責任和必要擔負的懲罰。”

  “別人是,你并不例外。”

  “但是!”宋寧話鋒一轉,“你如果從實認罪,念你認罪態度好,又非謀人性命,本官和張大人愿在判詞之上,為你求情一二,對你從輕發落。”

  這個案子查不了,她也不想去使詐迫使蔡浩陽認罪,他這樣已經沒有從犯相互牽制也沒有輔助的線索和證據的案件,送到京城就會打下來重審。

  再審,按犯人正常心理狀態,他必然會翻供。

  一旦翻供,再想定案定罪,就必要要有過硬的證人和證據。而這個案子最缺的就是這些。

  但也不用真的絕望,當時的馬車、當時的車夫,當時的目擊證人,雖都希望渺茫或者是碎片,但想要查明白,總有辦法。

  宋寧說完這些,崔伯瑜如提壺灌頂,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第一次失態地跪坐在地上。

  如果他不將蔡氏兩個兄弟殺了,那讓他們三個人互相牽制,這個案子就容易判,畢竟人越多,審問的就會越簡單,總有人熬不住認罪。

  但、現在沒有機會了。

  “我沒有!”果然,蔡浩陽搖頭,道,“我沒有殺人,當年我并不在馬車上。”

  “但我承認我知道這件事,那天后我兩位弟弟就告訴我了,我沒有讓他們去自首報官,這件事不了了之。”

  “如果我有罪,那只能算是隱匿不報,絕對沒有殺人之罪。”

  崔伯瑜大吼一聲,道:“你撒謊!”

  蔡浩陽嚇了一跳,卻道:“我沒有!”

  “大人草民有話說。”隔壁,蔡徐氏的哥哥喊道,“當年給他們趕車的人,沒有死,我知道在哪里。”

  宋寧問道:“在哪里?”

  趕車的吳應,王驍也去找了,但沒有找到。

  他所住的莊子里的人,說他已經去世了。

  “回大人,他人現住在我家莊子里,我可以讓我家的人將他帶來。”

  “為何在你家莊子里?”宋寧問著,“出來說話。”

  蔡徐氏的哥哥出來,當堂跪下,道:“我妹子嫁給蔡老三后,他們家那么有錢也沒有幫我們多少。”

  “所以,當時吳伯從京城回來后要走,我就看他有事,又加上…總之我留著他了。”

  他說了一半,蔡徐氏在隔壁喊道:“大哥不用顧忌!”

  “沒道理只報應老二和老三,老大卻能逍遙自在。”蔡徐氏道。

  蔡徐氏的哥哥就道:“我妹子的手里有物證,當年雖不知道是什么,但我們一致覺得不簡單,留著將來有用。”

  “沒想到,果真有用。”

  宋寧很驚喜地看著這兄妹二人。

  她道:“王驍,和這位徐舅爺去找吳應。”

  王驍應是,和徐舅爺走了。

  蔡徐氏從后面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喊道:“大人,民婦的證物,能證明當時在馬車上的,就是他們兄弟三個人。”

  宋寧問道:“蔡徐氏,你有什么證物,盡管呈上來。”

  “容民婦回家取。”蔡徐氏說完,被蔡王氏和蔡俊攔住了,母子兩人目眥欲裂,“你瘋了是不是,他坐牢、死了你有什么好處?”

  “蔡家就要完了。”

  蔡徐氏呸了一口,道:“完了就完了,要當寡婦,咱們妯娌也得一起,憑什么我一個人當,你還能夫君兒子一家子其樂融融?”

  “要死大家一起死。”

  她說著,將對面母子推開,由捕快陪同回家。

  來回很快,一刻鐘而已。

  蔡徐氏捧著一封信和一塊帶血的手帕,她道:“這封信是當時京城一位大人過壽,有人給他們兄弟三人寫信,那位大人是十二的壽辰。”

  “他們兄弟三人凌晨駕車去濟南取壽禮。”

  “這位大人很重要,蔡浩陽不可能不去。”

  蔡徐氏將信遞給宋寧。

  宋寧接過了信打開看了,寫信的人應該是這位大人府中的幕僚,讓他們備好賀禮,早早來。

  而這位大人,是內閣的方旭方大人。

  難怪蔡家三兄弟能如此有恃無恐,不成想,背后的靠山直達內閣。

  “確實不敢不去。”宋寧看了一眼蔡浩陽,又接過了蔡徐氏手中帶血的手帕,“這又是誰的?”

  蔡徐氏道:“這個帶血的帕子,是在我相公的包袱找到的,或許是他想留著,或許是掉進去的。”

  “我不清楚是誰的手帕,在給他收拾包袱發現后,我就多了個心思留下來了。”

  蔡徐氏沉聲道。

  宋寧將手帕給崔伯瑜:“你看看。”

  “是我的娘的。”崔伯瑜打眼一看就認出來了,“我娘喜歡鎖邊的時候,用紅藍線。”

  他說著,從自己的懷里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手帕:“大人您看,針腳一模一樣。”

  “可真是應了天網恢恢了。”宋寧接過帕子,望著蔡浩陽,“說吧!”

  蔡浩陽徹底癱了,他道:“我、我招。當時在車子上,我們弟兄三個人確實在車上,人、人也是我們埋到水田里的。”

  “這事也不能怪我們,吳伯駕車,他人老眼花又不是我們撞的。”

  宋寧問他:“所以我奇怪,你為什么將人埋了?”

  “人是吳伯撞的,按周律刑律,你如若賠錢賠的到位,態度極好,關押一年就了結了。你為何埋了她?”

  蔡浩陽驚呆在原地,他、他反問道:“我、我為什么要埋了她?”

  “我、我、我為什么?”

  他記得當時不是害怕,是著急,是不想被這件事耽誤了去京城的事。

  三個人一合計,頭腦一熱,決定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件事處理了。

  “大人,我、我們一時糊涂。我、我現在賠錢行嗎?”蔡浩陽問宋寧。

  宋寧并不理他。

  王驍帶著吳伯快馬回來。

  吳伯五十出頭,一頭白發,心里承受能力顯然不如蔡浩陽,他進門跪下,見人磕頭哭的涕淚橫流:“草民錯了,草民知道錯了。”

  “草民當時撞到個老婆子,是真的因為天黑沒有看見,那老婆子的耳朵是不是也不好,聽不到我揮鞭的哨聲。”

  “撞了人以后,草民就慌張了,幾位老爺說、要埋了我也不敢多想,就同意了。”

  “這四年來,草民日夜受折磨,總覺得身后跟著個鬼影,寢食難安。”

  “草民認罪,草民活夠了愿意砍頭!”

  蔡浩陽木然地看著吳伯認罪,整個人呆怔住。

  崔伯瑜抓著自己的手帕,安靜地跪著,看向了吳伯的身后。吳伯說他娘的鬼魂跟在他身后。

  “娘,”崔伯瑜朝吳伯伸出手去,“娘我考中了,您在天之靈看到了嗎?”

  “娘!我說要給您掙誥命的。”

  “孩兒不孝!”

  崔伯瑜喃喃的自語聲中,驚堂木再次響起,宋寧聲音洪亮地道:“依《周律、刑律、人命》凡謀害、誤傷他人致其落水、墜崖等造死者、不救者以謀人命論擬絞監候,但崔劉氏之傷雖為意外,可命死卻在蔡氏兄弟三人以及吳應蓄意謀害,故今以謀害人命論懲,判其斬刑。”

  崔伯瑜緩緩抬頭看向宋寧,視線一點一點聚焦。

  “今日兩案,雖各有兇手但卻存在因果,故兩案并判,同送京中核審!”

  “未歸案者任開明等相關人,待后續緝拿歸案另行判罰。”

  宋寧說著頓了頓,視線在跪的慢慢的人身上一一劃過,一字一句道:“本案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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