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雅,怎么說也是你的嫂嫂,我求你這點事兒,你都不能答應嗎?
只要你向蘇言開個口,她一定會答應!
這與長公主說話的人,只聽聲音,蘇言或聽不出是誰,但老夫人可是聽的出來,轉頭看向蘇言,“一會兒,有人說話你能不理會就不用理會,除了夸你的,其他的只當她放屁!”
不知為何每當聽到老夫人說粗話,蘇言都覺得自己可能沒嫁錯人。因為不是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她也許就應該跟老夫人是家人!
“孫媳遵命。”
“嗯。”老夫人抬手給蘇言扶扶頭上的步搖,隨著又給自己整理一下衣衫。而后昂首挺胸的朝院內走去。
蘇言看看老夫人,低聲道,“祖母,有句話孫媳不知當講不當講?”
“只要不是說又給我曾孫取名叫驢糞蛋兒狗糞蛋兒,其他都可以說。”
老夫人雖不是什么高雅的人。但,驢糞蛋兒狗糞蛋兒這樣的名字,她也是有點不能接受。
蘇言聽了,笑了下,看著老夫人道,“祖母,你看我們兩個現在像不像那要上場子的斗雞?”
王嬤嬤沒忍住,笑出了聲。
“老夫人恕罪。”請罪,抿嘴,忍笑。
因為蘇言形容的太過貼切,稍微想象一下那畫面,令人忍俊不禁。
老夫人:…
瞪蘇言一眼,瞪王嬤嬤一眼。
“真是不會說話,什么斗雞?不能說是孔雀嗎?”老夫人嫌棄的看蘇言一眼。
不過,在走進院子的時候,還是不由的把高昂的下巴低了低。
“妹妹,就算嫂嫂求你了行不行?你就幫嫂嫂這一次!”
“嫂嫂請回吧!這事兒我幫不了…”長公主話沒說完,在看到走進來的人后,頓住。
“老身見過公主殿下,給公主請安。”
看此,長公主趕忙伸手扶住老夫人,“老夫人快快請起。”
“謝公主。”老夫人起身,對著長公主,臉上帶著笑道,“前幾日言言身體不舒服。所以,把回門的事給耽誤了。現在她身子好了,又剛好趕上公主的生辰。所以,我們帶她來看看公主。”
長公主聽了,心情復雜,生辰?她已好幾年都不曾過過了!
“謝謝老夫人。”長公主說著,看向蘇言。
蘇言對她笑笑,神色從莫雨的手里拿過一件棉衣,遞過去,“母親,生辰快樂。”
“這棉衣是言言親手做的,可能針線粗糙了些,還望公主你不要嫌棄。”老夫人瞅蘇言一眼,略帶嫌棄道,“這丫頭這些日子閑著無事,一直在跟我學做女紅。可惜,沒啥天分是個笨的。”
長公主聽了,看看手里的棉衣,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兒,“你,有心了。”
“天冷了母親記得穿。”
“嗯…”
長公主只是嗯了一聲音,反應看著似有些涼淡。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不敢開口,怕一開始就泄漏了內心翻涌的情緒。
“老夫人!”
聽到聲音,老夫人轉頭,看到那站在一旁的二十余歲的夫人,拍拍頭,有些懊惱,“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就忘了給七王妃請安了呢!”
說著,屈膝,“老身見過七王妃,給王妃娘娘請安。”
“老夫人快快請起。”七王妃陸氏趕忙將老夫人扶起,“老夫人這可使不得。”
老夫人隨即站起,看著陸氏道,“七王妃也是來這里給長公主賀壽的嗎?”
七王妃聽言,表情有一瞬間不自在,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臉上掛上笑道,“是呀!我也是特別過來給公主賀生辰的,沒想到這么巧遇老夫人。”
說著,帶著幾分探究的看著老夫人,她剛才說的話,老夫人應該也聽到了才是。
“那可是真是太巧了!我剛好好久沒見到七王妃了,正想跟你說說話呢。”
正想跟她好好說說話?說什么?聊金銀,還是聊為匪?
寧侯是個大紈绔,死奸臣!
老夫人是個俗氣的土匪婆,看到她就想到座山雕。
京城人許多人對老夫人看不上,也看不慣,偏還不能得罪,不敢得罪。所以,只能在心里怨老天瞎眼。
怎么就讓粗俗的人騎到頭上了呢?
七王妃覺得自己逼格不同,從心底里瞧不上老夫人,但面上不敢流露,陪著笑道,“老夫人,有事兒您吩咐就好。”
“到屋里說吧。”
“好。”七王妃隨著老夫人進屋,坐下就瞅著蘇言道,“言言,幾年不見,你瞧著出落的是越發的好看了。”
這話并非是假話。所以…老天怎地總是后代歹人。
座山雕做了侯府的老夫人;不檢點的成了侯夫人!
若非是老天瞎眼,就是寧家的男人的眼瞎。
“多謝王妃夸贊。”蘇言禮貌道謝。
她要聽老夫人的話,除了夸她的話之外,其他的都要當屁話聽。
“言言,你可還記得你表姐貞婉嗎?”七王妃笑著道,“你不在的這些年,她可很是惦記你,一直在念叨你。”
七王妃這話,蘇言相信是真的。根據記憶,陸貞婉作為七王妃的嫡妹,過去也是經常隨她到駙馬府來玩兒的。那時,陸貞婉來駙馬府最大的樂趣,就是哄騙她,帶著她做各種傻事兒,看她出丑。
比如明知她文墨不行,還讓她跟人比才華;比如知道京城宗人府的公子是個好色之徒,還故意帶她去他跟前晃悠,看她被調戲嚇的直苦,陸大小姐就在一旁笑。還有,知道她喜歡寧曄,就讓她寫情信給他,然后…
乍然想到這件事,蘇言眉心不由一跳。
所以,她不但把寧曄的畫像掛在閨房中,像佛主一樣的供著。她還給寧曄寫過情信?!
若是寧脩知道這件事。那…
他若是再甩門離家出走,她一定去接他回來,就是不知道那時他愿不愿意跟著回來?
除此之外,不知道還有沒有什么別的黑歷史。
感覺再繼續挖下去,距離和離或許真的不遠了。
看蘇言走神,七王妃喊道,“言言,言言…”
蘇言收回心神,看著七王妃道,“自是記得!那個時候貞婉姐姐總是盯著我的臉叫我騷狐貍!”
七王妃:…
本是回憶美好,蘇言突然來這么一句,打的七王妃有點措手不及。
蘇言本就不是那口舌伶俐的人,這一點七王妃固然是知道的。可是,雖不怎么會說討喜的話。但至少也不會說讓人厭惡的。怎么現在…
她這是成了座山雕的孫媳婦,連說話也跟著粗野了,連騷狐貍這字眼都出來了。
在長公主和老夫人的注視下,七王妃壓下心里的氣悶,臉上強撐起一抹笑意道,“言言定然是記錯了吧!你貞婉姐姐可從不是會說那種話的人。”
蘇言呵呵一聲沒說話。
老夫人開口道,“你的意思是我孫媳婦兒冤枉陸小姐了?”
七王妃聽了忙道,“老夫人您誤會了,晚輩可沒那意思。只是,我聽言言的姨娘說,言言之前傷到了頭對過去的許多事兒都模模糊糊的。所以,我想著她定然是記岔了。貞婉是我的妹妹,她什么性子我可是相當了解的。她是從心眼里將言言當做了親妹妹在疼愛,只會從心里向著她,絕不可能說那種話傷她。”
老夫人聽了,也是呵呵一笑,也不與她抬杠,轉而道,“老身剛來的時候,剛好聽了七王妃和長公主的說的話。不知七王妃是要長公主跟言言帶什么話?”
沒想到老夫人竟會主動提及這個話題,長公主有心想說點什么,但卻在王嬤嬤的示意下沉默了。
七王妃瞬時坐正了姿態,看著老夫人道,“老夫人是這樣的,前幾日寧侯爺好似對家兄存在一些誤會…”
蘇言靜坐,聽著七王妃的話,總算是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兒。
原來是在她認老王爺做干孫女的那一天,因為陸貞婉在眾人面前挑撥她的是非剛好被寧脩給聽到了。所以,他就派人去查了陸貞婉的爹。
一查一個準,違法亂紀的實錘妥妥的。
所以,七王妃這是為其兄長的官位來這里請長公主,以過去的養育之恩來向她求報,讓她對寧脩吹個枕邊風,讓寧脩不再查陸通了吧。
可剛聽七王妃對長公主說話的那個口吻,不不像是求人的,反而倒是像來發號施令的。
偶聽人說,七王爺活著的時候,把這個陸氏這個年歲相差極大的小王妃給寵壞了,現在看來果然比不假。
將事情歸為誤會,七王妃對著老夫人道,“老夫人您老可否跟侯爺說說,讓侯爺不要再往下查了,也免得傷了王府與侯府的和氣,您老說呢!”
老夫人聽了,道,“這官場上的事兒,我一個婦道人家可摻和不了,要不你去侯府親自與寧脩說?”
七王妃聽了心里惱火,她若敢跟寧脩說,又何必來這里呢!
“老夫人…”七王妃剛開口就被打斷。
“祖母,既然王妃娘娘怕侯爺查會傷了兩家和氣。那不若跟侯爺說說,請刑部的人來查吧!這樣既傷侯府與王府兩家的和氣,還能還陸大人清白。祖母,你以為呢?”
老夫人連連點頭,“你說的不錯,這個好,這個好。”
七王妃聽言,卻是臉差點黑了。
王嬤嬤看一眼七王妃對著老夫人道,“老夫人,今日是長公主的生辰,還是不要談論這些為好吧!”
“你說的對,看我怎么在這說起這些閑事兒了。”說著,起身,走到長公主身邊,拉起她的手,“走走,咱們好好嘮嘮去。”
“好。”長公主臉上掛著一抹淺笑道,“老夫人不是喜歡佛經嗎?我剛好新得了一本,正好可以跟老夫人一起看看請教請教。”
聞言,老夫人臉上笑頓時就有些僵了。
蘇言,王嬤嬤忍笑。
鬼才喜歡那玩意兒!——老夫人內心咆哮,可又不能明說,只能忍著開口說告辭的沖動,硬著脖子問道,“那個,經書厚嗎?”
長公主點頭,“尚可。”
“尚可是多厚?”
“大概也就這么厚。”長公主向老夫人比劃了一下書的大概厚度。
蘇言:嗯,也就跟新華字典差不多。
老夫人倒吸一口氣,沒看內容,只看那厚度都讓人有些眩暈。
“老夫人您看的比我多,又得你家六爺的教導,認識肯定比我深,一會兒還請老夫人不吝指教才好。”長公主滿是誠懇道。
老夫人:若問她在念佛經中是如何克夫打瞌睡的,這個她認確實比她多。
至于說到六爺的教導…想到這個老夫人就想與寧子墨斷絕關系。
看著長公主那誠懇的樣子,老夫人心里無聲嘆了一口氣,這孩子眼神是真不好呀,她怎么就沒看出她聽到佛經兩個字,都搖搖欲墜了呢?
這眼神,怪不得就相中了蘇元杰那讓人想一棍子打死的男人。
不過,想想蘇元杰現在是侯府的親家了,老夫人心情也不由的有些復雜。
七王妃站在后邊,看長公主與老夫人就這么有說有笑的走了,氣的臉都黑了。
老夫人有說有笑?
七王妃也是眼神不好的。
又被自家弟弟欺負,正一邊養傷一邊看武功秘籍的寧曄,翻著手里書,臉上表情相當怪異:要練這個武功要先自宮?祖母這是想讓他以這種方式,也進入朝堂嗎?
“少爺!”
聞聲,寧曄抬頭,看馮榮手里拿著一個盒子走進來,對著他道,“少爺,這是工部侍郎陸府小廝送來的,說是給少爺您的。”
“是什么?”
“老奴剛才打開看了一眼,好像是書信。”確定不是什么危險東西,就拿過來了。
寧曄聽了,伸手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