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對不住,我今天去天里摘菜不小心歪到腳回來晚了…”
元氏話沒說完,就看柳邧一言不發,繃著臉已回了里屋。
“相公,晚飯…”
“我不饑,不吃了。”
蘇言:他不吃,她也不想多吃一碗了,撐得慌。
“母親,相公好像生我氣了?”元氏望著柳母,不安道。
是生氣了,肯定是因為競走又輸了。
柳母安撫道,“他可能就是累了,沒生你氣。”
婆媳倆說著話,蘇言去打水梳洗去了。
辦好事兒果然有報酬。看,她今兒個幫忙找元氏,就得了銀子了,不錯,不錯。
而相比蘇言的好心情,柳邧心情可就糟多了。
坐在屋內,看著自己的手,怎么也不相信,他剛才竟然向人揮板磚了。
虧他之前還訓斥別人兇惡,沒想到轉眼之間,他自己也成了兇徒。
這讓一只自詡文雅君子的柳邧很難接受。更重要的是…
蘇言之前對著劫匪說的那些個佛曰,搶劫的小哥沒聽進去,可柳邧卻是清清楚楚的記到了腦子里。
這讓他更覺無地自容。
“我愧對祖宗呀!”
柳邧心情沉重的低喃一聲,雙手捂臉,陷入深深的羞恥之中難以自拔。
“表妹。”
蘇言剛梳洗過,元氏既走了進來,看著她,惴惴不安道,“表妹,今日你同相公一起去尋我,相公他可有說什么嗎?”
蘇言搖頭,“沒有。”
元氏聽了,扯了扯嘴角,苦笑,她這話問的果然多余了,她相公從來不是那多嘴多舌的人,又怎么會同蘇言說什么。
“蘇家表妹,你在屋里嗎?”
聽到柳母的聲音,蘇言應,“在呢!”
“你家親戚找你,你出來見見吧。”
聽言,蘇言揚眉,她親戚?
她哪里有什么親戚呀!
心里好奇著,蘇言抬腳走出去,當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人,蘇言不由愣了一下。
“言言,許久不見,你過的可好?”
蘇言:…
這打扮的極端莊,長的又很好看男人,瞧著是寧六爺沒錯。可是,言言?
這親切的口吻…他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親近了?
還有,他們兩天前才見過吧?哪里就好久了?
一旁,柳母眼睛直勾勾的瞅著六爺。這人,只看穿著都能看出,是個絕不差錢的主兒,看他那荷包,沉的直往下墜,那里面不知道裝了多少銀子。還有他旁邊那小廝穿著的衣服,瞧著都比他們好。
柳母眼神灼灼的打量著,看蘇言不吭聲,開口問道,“蘇家表妹,不知這位公子是…”
不等蘇言回答,六爺率先開口,自我介紹道,“我在家排行老六,是言言的六爺爺。”說著,親和的看著柳母道,“按照輩分,你該喚我一聲六叔。”
六爺說完,對著柳母,彬彬有禮的抱了抱拳,“第一次見,柳家侄女好。”
柳母:…
看柳母面色僵硬有點懵,蘇言抿嘴想笑。
六爺年歲跟柳邧應該相差無幾,柳母或以為這是來個大侄子,沒想到竟是個叔,眨眼自己成了侄女。
對著頭發已見白的柳母叫侄女,六爺心里沒任何感覺,誰叫他從小都是爺呢!
比他年長許多,頭發全見白的人,尚有喊他爺的。現在,柳母這只有幾根白發的人喊他一聲叔,在六爺看來,那是再尋常不過。
可是,柳母喊不出來,她家人丁單薄,沒有年下輩長的。
“那個,母親,我去喊相公來見見…”
‘來見見爺吧’這話,元氏一時也喊不出,嘴巴哆嗦了好一會兒,最后也只說了一句客人。
“表姐先招待客人吧,我去喊姐夫過來。”蘇言說著,大步走到房門前,對著里屋,聲音嘹亮的喊道,“姐夫,咱爺爺來了,出來見見咱爺爺吧!”
元氏:…
來者是客,拒見豈不是失禮,那不是君子所為。
所以,柳邧縱然心情甚糟,還是出來了。
只是,當看到跟他年歲差不多一般大的人,他卻要喊爺時,不由的轉頭斜了蘇言一眼。
被她連累了連輩分都矮了一截。但,這事兒無法理論,輩分在哪里擺著能有什么辦法呢。
就這樣…
“晚輩見過…見過六爺。”
“見…見過六…六叔。”
相比柳邧,柳母更為結巴。
磕磕巴巴的給請了安,六爺彬彬有禮的還了禮,隨著道,“大侄女兒,我同言言有些事要商議,只是眼下時辰已晚,不好在家里多打攪。所以,我暫且帶她出去一會兒,大侄女兒且早些安歇吧!”
六爺一口一個大侄女兒,喊的柳母渾身不得勁兒,現在只求他趕緊離開,管他要帶蘇言出去多久。
“去吧,去吧!大門我給她留著,啥時候回來都行。”就是不回來也行。
“多謝大侄女。”
柳母不想聽,六爺偏喊的勤。第一次見面的親戚,因為輩分,不想再第二次。
蘇言好奇六爺到底來找她做什么,也就什么都沒說,跟著出去了。
“六爺來此找我,不知所謂何事?”
蘇言問的直接,六爺答的也痛快,“沒別的事,就是太想你了。”
聞言,蘇言皺眉,青石猛的抬頭,眼眸頓時睜大,直勾勾的盯著六爺,六爺剛才說啥?
“你是不是覺得很荒唐?”六爺看著蘇言,同樣眉頭緊皺道,“我也覺得很荒唐!可是,我卻控制不住。這幾天你這張平凡的臉,一直在我腦子里轉悠,包括睡覺的時候,都不讓我安生。”
“這很不正常,也很不應該。你就算是有天人之姿,傾國傾城的容貌,但你是寧脩的女人,就憑這一點,我都不會對你有什么想法。更何況…”
六爺說話,上下打量著蘇言,眼里帶著歡喜又夾帶著難掩的不喜,“更何況,你也沒有傾城傾國姿容,且脾氣還特別差,如你這樣的女子,我如何會對你日夜思念?我眼光可不似寧脩那般差。”
“你不咋地,加上又是寧脩的人,我絕不會看上你,這些我心里都清楚。偏偏腦子里每天每時都在想你。你說,這是為什么呢?”六爺看著蘇言,頗為苦惱道。
聽著六爺的話,蘇言腦子里一路飆唱,哥哥你坐船頭,妹妹我坐船尾…
特別是在聽到日夜思念,每天每時都在想你時,蘇言恍惚都看到了閻王的模樣。
“蘇言,你說這是為什么呢?”六爺看著蘇言再次問道。
“這話你應該去問寧侯爺。”
六爺聽了道,“你讓我去問他,是想讓他聽完,收拾我一頓吧!”說著,六爺看著蘇言,凝眉道,“如你這樣壞心腸的女人,我應該如何也不會喜歡才對。可是…”
六爺揉揉自己心口處,滿是苦惱道,“明知道你剛才那樣說,是想看我被寧脩收拾。可是,我竟然還覺得你好聰明,好機智。”
“我現在是理智相當清楚,可思想卻偏不受控制,你說這可咋整呀?”
你說這可咋整呀?六爺連不知道哪里的方言都給整出來了,可見他是相當煩躁。
被人日夜思念著,同時又被人相當瞧不上著。此時,蘇言也是相當無語。
但,看六爺那樣子,也不像是在逗悶子耍著她玩兒。其實,從寧子墨給她銀票時,她就覺得他有些奇怪了。
“之前,我們在被司空家的人關起來的時候,你說司空家的人給你喂了藥,是真的嗎?”
“之前是真是假,我也說不清。可是,自從我見到你心開始撲通撲通的跳,更開始想你的時候,我就確定,他們是真的給我下了藥了,且藥性相當邪乎。”
六爺說著,看著蘇言,表情復雜糾結,“不過,你沒把我這喜歡當真,我該覺得慶幸才對。可是,我心里卻實在是歡喜不起來。蘇言,你就這么嫌棄我嗎?”
“嗯,相當嫌棄。”蘇言一點不怕六爺很傷心,反正他就是傷心也是錯覺而已。
六爺吐出一口氣,似要將心里郁氣吐出,隨著對著蘇言道,“司空家為了惡心寧脩,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呀!”
如果他真與蘇言搞在了一起。那,寧脩不止是心里膈應,說不定還會與他反目成仇。
看寧脩心里不痛快,看寧家人互相殘殺。那,司空磊的目的或許也就達到了。
蘇言,沒說話,只是無聲摸了摸自己脈搏,司空磊對寧子墨下了藥。那么對她呢?知她是寧脩不愿娶的女人,就會好心放過嗎?
“侯爺,司空靜送來的。”
司空靜——司空家現在的掌家人。
看著莫塵遞過來的信函,寧侯眉頭微挑,沒想到她竟敢主動與他接觸。
而這主動,讓寧侯感覺不甚好。
伸手拿過莫塵手里的信,展開,當看到上面內容。眸色不由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