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膈應寧侯,這是犯罪。25shu
膈應完就畏罪潛逃,這是罪加一等。
如果換做其他下人,不說處死,一頓棍杖是絕對跑不了的。可對蘇言…
“她不是喜歡做小廝嗎?那就讓她去做吧。”
丟下這一句話,寧侯對蘇言既不再過問。
而寧侯這冷處理,在莫塵看來何嘗不是一種縱容。
有兒子傍身,有老夫人做靠山,蘇言總歸是不同的。
只是,蘇言這小廝,該把她安置到哪里呢?莫塵仔細思考著。
“莫塵。”
聞聲,莫塵轉頭看一影衛走過來,將一封信遞給他,“京城那邊傳來的,好似大少爺那邊出事兒了。”
莫塵聽了,隨問道,“出什么事兒了?”
“前日是大少爺的大喜之日,可在迎親回來的途中,遭遇了伏擊,清月公主重傷,大少爺受傷。現皇上已責令御林軍嚴查,只是目前還沒有結果。”
聽言,莫塵眉頭瞬時皺起,到底是誰這么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大少爺成親的日子觸霉頭。并且,還重傷了北荀公主。這不止是在挑釁侯府,也是在讓皇上難堪。
畢竟,清月公主來大宗,可是帶了一座城池來的,那是誠意滿滿。
皇上也不止一次說過,定會讓清月公主在大宗生活的富貴平安。然現在,清月公主卻在大宗受傷,還是在大喜的日子,這讓皇上顏面何存?
莫塵心里思索著,對著影衛道,“我先去稟了主子。”
寧侯聽了莫塵的稟報,問道,“寧曄傷的重嗎?”
“回侯爺,據影衛稟報,只是皮外傷并未傷到筋骨。”
寧侯聽了點頭,寧曄未傷致死,那就等于是沒事了。
這事兒也不需要他出面做什么,寧曄自會解決。不過…
靜默少時,寧侯從抽屜里拿出一物遞給莫塵,“快馬加鞭將這個送到京城給寧曄。”
看都寧侯遞過來東西,莫塵神色微動,雙手接過,隨著問道,“侯爺,可有什么話要帶給大少爺嗎?”
“沒有!看到東西,寧曄自會知道怎么做。”
“是。”
莫塵領命往外走去,剛走出沒兩步…
“等一下。”
莫塵停下腳步,轉頭,看寧侯坐在寬椅上,隨手把玩著手里信函,臉上表情不咸不淡,“將寧大少爺受傷的事,告訴蘇言一聲。”
聽言,莫塵微微一怔。
寧侯沒什么表情道,“也許她會想知道。”說完,寧侯打開手里的信函,不再多言。
“屬下遵命。”
莫塵領命走出去,滿腦子漿糊。侯爺這是何意,他完全弄不懂。
將大少爺的消息告訴蘇言。這是,想看她關心大少爺,還是積極培養她紅杏出墻?
莫塵心里不明,但對寧侯的命令自不會違背。根據兵士的稟報,在廚房灶火間找到正貓在那里啃地瓜的蘇言,看著吃的還挺香。
之前,跟主子在一個桌上吃肉,好似都沒見她吃的這么香甜。
這一念出,莫塵眼簾微動,難道蘇言對侯爺是真的心存不喜?
所以,跟侯爺一起用飯,她不覺得是秀色可餐,而是食難下咽嗎?
不說其他,只是‘不喜’這兩個字,莫塵都覺得無法接受,甚至無法原諒。
“江大,你過來一下。”
過去一下就過去一下,她又沒說不去,莫塵干什么一副看逆賊一樣的眼神看她?
就因為她做了故意膈應寧侯的事,所以在莫塵這里,就成了逆賊了嗎?
蘇言隨意想著,擦一下嘴巴,起身走過去。
“莫護衛有何吩咐?”
莫塵面無表情道,“大少爺前幾日成親遇到伏擊,不慎受傷了。”
莫塵說完,看蘇言眉頭瞬時皺起,臉上散漫的表情消失無蹤。
這反應…
莫塵看到眼里,凝眉,蘇言這反應什么意思,難不成她心里對大少爺真的還有其他念想不成?
因猜想,在莫塵腦子里都在想著將蘇言沉塘時,蘇言開口,“然后呢?”為什么說完寧曄受傷他又把嘴巴閉上了?
“什么然后?”
“寧曄受傷了,那呆呆呢?他有沒有被傷到?”
莫塵:“小公子一切安好。”
莫塵話落,看蘇言眉頭隨即松開了,并且還砸吧了一下嘴,好似還回味了一下剛才地瓜的香味兒。
“那不知莫護衛找我所為何事?”
莫塵盯著蘇言看一眼,嘴巴動了動,話到嘴邊又改口,“沒事了。”
“哦,既然沒事,那我去忙了。”
“忙什么?”
“廚房的趙阿嬤今天要蒸饅頭,讓我幫忙燒火。”說完,蘇言抬腳走人。
莫塵站在原地,看著蘇言的背影,心情忽然有那么些復雜。
大少爺受傷,蘇言對他不聞不問,漠不關心。這算是安分守己呢?還是無情無義,沒人清味兒呢?
莫塵仔細想了好一會兒,忽然覺得,侯爺讓他來告訴蘇言這消息,也許重點不是讓蘇言知道大少爺受傷了?而是為了讓她知道,大少爺成親了,她別癡心妄想了。
嗯,十有八九是這樣沒錯。還有就是,莫塵感覺自己閑心操的有點多了。
偏偏還是想的太多,明白的太少,越來越糊涂了。
侯府寧大少成親之日遭遇伏擊,這事已過去好幾日還未查到襲擊者是誰。對此,皇上在朝堂上是大發雷霆,而侯府氣氛也相當凝重。
“稟老夫人,稟大少爺,稟蕭將軍,清月公主傷勢雖重,但并無性命之憂。不過,因傷到了腿上筋脈。所以,日后就算是傷好了,走路怕是也會有異于正常人。”
異于正常人?
一番話,太醫說的含蓄。但在坐的卻都聽的明白,心里清楚。
那就是清月成了跛子。
蕭瑾眉頭皺起,神色分外凝重,轉頭看向氣色同樣不佳的寧曄。
接收到蕭瑾的視線,寧曄卻未看他,只是對著太醫,拱手,鄭重道,“還請吳太醫盡力而為,給內人好好診治一下。”
吳太醫忙還禮,“大少放心,微臣一定竭盡所能。”
“勞煩吳太醫了。”
“大少客氣了,都是微臣分內之事。”
‘內人’宗氏在一旁聽到寧曄剛對清月的稱呼,眼簾垂下,這是承認了清月當下的身份嗎?
看來對這門親事,寧曄并無反悔之意。
也是,這畢竟是皇上賜婚,就算寧曄心里對清月突然成了跛子一事,心存介意,怕是也不能就此將人送回。
這種會觸怒皇上,又有損自己名聲的事蠢事,寧曄自是不會做。
跟在蕭瑾身邊的周廣,看到寧曄態度,心里不由松了口氣。寧曄沒有因清月公主成了跛子,就鬧出退親之事,讓北荀和大宗算雙方難堪,這或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對這一點,蕭瑾可是從來沒擔心過。但,此時看著同太醫寒暄,依舊彬彬有禮,風度翩翩的寧曄。蕭瑾眸色幽幽。
連清月殘了都不能令寧曄失了風度,這說明什么呢?如果不是絕對的鎮定,那么就是絕對的冷情。
客套過,吳太醫離開回了太醫院,協同其他太醫商議醫治的方法。
老夫人與宗氏隨后也離開了,親事進行到一半兒發生這種事兒,之后要忙的事兒還有很多。
“蕭將軍,你以為這事兒是誰做的呢?”
蕭瑾聽了,看著寧曄,同樣嚴肅,同樣問道,“寧少以為呢?”
寧曄溫和道,“我生平未與人結過任何仇怨。所以,想不出來是誰。”
聽到這話,蕭瑾不由想笑。
寧曄說他生平未與人結怨,那么自然也就不會有人向他尋仇了。這么一來的話,豈不是在說是他們北荀的人惹了什么人,才惹來了這一場災禍嗎?
寧曄并非是什么好人,這一點蕭瑾一直知道。只是他沒想到,他竟會這么無恥。
在這個時候將什么都往北荀這邊推,他有沒有清月情何以堪?定然是沒想過了。
“到底是什么人做的,怕是只要查過才能確定了。”蕭瑾不咸不淡道。
寧曄點頭,“蕭將軍說的不錯。不過…”寧曄說著,低頭,從懷里掏出一物,遞到蕭瑾跟前,“在事發時,我從襲擊我的人身上發現了這個。這物件,蕭將軍看著可有些眼熟?”
看到寧曄遞過來的東西,看到上面的字,蕭瑾臉色微微一變,就在他伸手要拿過來時,寧曄卻又將手收回去,將東西給收了起來。
“皇上既將查探的任務交給了御林軍。那么,我還是將這物件交給御林軍比較合適。”
蕭瑾聽言,盯著寧曄看一眼,未再多言。
這個時候多說多錯,索性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寧少身體不適,需要靜養,在下就不多打攪了,先行告辭。”
“蕭將軍慢走!時安,替我送送蕭將軍。”
“是!蕭將軍請。”
蕭瑾離開,寧曄靠在床榻上,伸開手,看著手里的物件,嘴角揚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他大喜的日子,發生這么糟心的事,且還受傷了。可寧二這廝作為弟弟,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借著他的事,借機發難他人嗎?
作為弟弟,他可真是夠有兄弟情義的。
“大少爺,小公子來看您了。”
聞言,寧曄抬眸,看呆呆輕步朝著這邊走來。
看著呆呆,寧曄眸色幽幽。
呆呆可能不知道。其實,作為兒子,他算是幸運的,因為他有一個及其護短的父親。
這點與他和寧脩正好相反。他與寧脩長這么大,從來不知道被自己父親護著是什么滋味兒。
小時候,他還曾盼望過被父親護著,寧脩可能也是一樣。可在懂事之后,他們都不再期待了。
而呆呆對寧脩或許沒期待過什么。但,默默的給予,寧脩卻正在做。
離開侯府,坐到馬車上,周廣平穩之色頓時消失無蹤,變得緊繃,對著蕭瑾,聲音壓的極低,“公子,寧大少手里的那個令牌好像是三皇子北荀亦的手令?”
蕭瑾點頭。
確實是北荀亦的沒錯。
“公子,難道說這次的事真的是三皇子…”
真的是被北荀亦做的嗎?不排除這種可能。
因為蕭瑾已經查清楚,幾個月前北荀亦手指被斬斷,這事與寧脩有脫不了的關系。還有之后,蘇言在竹林出事,也都是清月與寧脩合謀的結果。包括,最后將矛頭指向他,讓人認定是他斬斷了北荀亦的手指。
以上種種,都與寧脩有直接的關系。
這些他能查的到,北荀亦應該也能查的到。
所以,他惱火清月與寧脩合謀作他,因而在她成親之日,故意派人刺傷她,這事兒也無不可能。只是…
蕭瑾又覺得有些地方說不通。比如說,北荀亦要是真想弄死或弄殘清月,辦法有很多,他沒必要搞的如此張揚,結果讓自己也難以全身而退。
北荀亦就算是再暴躁和沖動,這種傷人傷己的事也不會做。
因此,到底是不是北荀亦所為,十分值得懷疑。
倒是之前沈沖挾持呆呆的事,十有八九是北荀亦做的沒錯。因為…
想此,蕭瑾突然心里猛的一跳,一個激靈。
對呀!呆呆被挾持,蘇言弄死了沈沖。可寧脩卻一直都沒什么動作。
一直毫無動靜,是因為毫不在乎嗎?不,也許只是伺機而動,一出手就是致命一擊。
所以,現在蕭瑾十分懷疑,寧曄手里的手令根本就不是來自襲擊他的人身上,而是寧脩的手筆。
因為北荀亦傷了呆呆,這筆賬他已記在了心里。此次不過是借機發難,還北荀亦以顏色罷了。
如果真是寧脩在操縱。那么,北荀亦想脫身怕是很難。
被寧脩盯上的人,不死他也一定讓你脫一層皮。此時,蘇言充分體會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