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侯爺的話,莫塵側目,看著寧侯,心里暗腹:蘇言一身男裝撲到他,他說蘇言想把他弄成斷袖,是不安好心。
現在蘇言一身男裝,頂著小廝的身份對方姨娘笑笑,他又說蘇言心存勾引,是企圖綠了他,是居心不良。
這么看起來的話,蘇言在侯爺的眼里就不是個好的。可,既然覺得蘇言是個賊心眼特多的,不是個善的,為何還要把她留在身邊呢?
畢竟,容她活著,并不一定要非要將她留在身邊不可。
“侯爺!”方姨娘身邊的丫頭,率先看到寧侯,慌忙起身,屈膝行禮。
方姨娘也忙收斂臉上表情,站起,迎過去,“侯爺,您回來啦。”
“嗯。”
侯爺隨應一聲,抬步走到蘇言跟前,居高臨下看著她,伸手拿過她手里用葉子編織出的蛐蛐,拿在手里,漫不經心的翻看著,“本侯倒是不知道你還有這手藝。”
“只是民間小玩意兒而已。”
“市井小玩意不少,這個本侯知道。但卻不知市井人,心眼也這么多。”
聞言,蘇言抬眸,這是在說她?
寧侯卻是不再看蘇言,抓頭看著方姨娘,將手里的蛐蛐遞過去,“既是這小廝特意編給你的,你也喜歡,那就好好收著吧!”
方姨娘聽言,心頭瞬時一緊,隨即跪下,惶恐不安道,“侯爺恕罪,婢妾知錯!”
身為妾室同小廝嬉笑,實在是不成體統。
“與你無礙,是府里的小廝太過沒規矩。”
聽侯爺這話,蘇言看看跪在地上的方姨娘。所以,現在他是不是也應該跟方姨娘一樣跪下認錯?
她膝下倒是沒黃金,只是…
“脩兒。”
寧侯抬眸,看宗氏緩步走來。
宗氏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方姨娘,什么都沒問,徑直走到寧侯跟前,“脩兒,今天下午我讓人去為你父親請太醫的時候,偶然得知曹家小姐曹碧錦突然病倒了,且病的還很重。所以,我特來問問你,我們是不是過去看看?”
畢竟,現在寧脩已與曹碧錦定親了。現在曹碧錦突然病重,侯府也不能當做什么都不知道,沒得被京城的人說失了禮數,說她禮數不周。
突然病倒了嗎?
寧侯掃過一眼身邊垂首靜立的‘小廝’,無聲捻了捻手里的蛐蛐,感到有些扎手,一如某人,帶刺兒。
在宗氏的靜待中,寧侯淡淡開口,“自然是要去探望!莫塵,備上禮物,一會兒去相府。”
“是。”
莫塵領命疾步走開,寧侯抬腳進屋,宗氏也由尤嬤嬤輕扶著回了自己的院子,而跪在地上的方姨娘朝屋內望望,眼神猶豫,似想做點什么,最后卻只是紅著眼睛離開了。
蘇言靜靜站在院中,看看忐忑離開的方姨娘,看看被寧侯丟在地上的蛐蛐,靜默不語。
跟姨娘一團和睦笑語晏晏,看來寧侯好似并不歡喜。所以,他是希望她不要與他的妾室和平相處了!
嗯,若是這樣,那她擅長。
曹丞相府 因曹碧錦突然病倒,左相府氣氛一下子變得相當壓抑。
一個年過四十,身姿中等,留著胡須,長相溫和儒雅的左曹昇,待太醫探過脈,忙道,“李太醫,如何?”
李太醫看看屋內的曹夫人,曹家公子,大小姐等人,對著左相,輕聲道,“相爺,借一步說話。”
曹相聽了,心沉了沉,對著李太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人走出去,曹昇將李太醫直接請到書房,遣散下人,只剩他們兩人,曹昇開口,“李太醫,有話盡可直說。”
“是!”李太醫看著曹昇,肅穆道,“不敢欺瞞相爺,從脈相看,曹小姐不似病倒,而是中毒。”
聞言,曹昇眸色一沉,但不知為何心里竟一點不覺得的驚訝意外。
或是因為曹碧錦毫無征兆的病重時,心里就已經有所感了,再加上剛才李太醫的態度,曹昇已多少預料到了。
“敢問太醫,可能解?”
“不瞞相爺,曹小姐所中之毒,相當霸道,下官并無太多把握,但一定會盡力一試,希望能挽救曹小姐性命。”
曹昇拱手,懇切道,“請李太醫一定要盡力而為!錦兒還這么年輕,我實無法接受她就這樣離開。”
“相爺放心,下官一定會竭盡全力。”
曹昇頷首,剛要說話,就看管家匆匆走來…
“相爺,侯府大奶奶,還有侯爺身邊的莫護衛來了。說是聽說小姐病了,特來探望!”
聞言,曹昇垂眸,來的可真快。
只是,來的如此迅速,或不是出于關心,只是想看看錦兒到底病重到何種程度吧!
“李太醫,你且忙著,我去迎迎。”
“好。”
傍晚時分,寧坤抽空下山,回到府里表孝心,“父親,您身體怎么樣?可好些了嗎?”
“一時半會兒還死了不了。”寧有壯話里帶著氣道。
知寧有壯心氣不順,寧坤也不敢多說什么,朝屋里各處望了望,轉而問道,“我娘呢?不在府里嗎?”
憑著他娘的賢惠,父親身體不適時一定會在床邊守著才對。
“曹碧錦突然病重,你娘去左相府探病去了。”
聽言,寧坤揚眉,訝異道,“昨日見到曹小姐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突然就病重了呢?什么病呀,來的這么急?”
“什么病也不可能這么急,我看十有八九是遭了暗算了。”寧有壯說著,繃著臉道,“說不定,就是寧脩下的黑手!”
寧坤:…
這是親爹嗎?
每次看寧有壯數落寧脩,看寧脩作寧有壯,寧坤無數次懷疑,他們真的是親父子嗎?確定不是仇人?
“爹,我二哥不會做這種事兒,您可不能亂猜。”
寧坤并非想護著寧旭,主要是…
寧坤感覺這府里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寧脩的眼睛和耳朵。所以,有些話寧有壯敢胡說,可他卻不敢接,更不敢順著說。
寧有壯輕哼一聲道,“他有什么是做不出來的。我看他這就是不想娶曹碧錦給搞出來的!寧脩這混賬真夠狠的,不愿意娶就弄死人家,怪不得為官才短短幾年,就為了自己掙得了一個佞臣的稱號來。”
寧有壯對寧侯的不滿猶如黃河之水一般,念起來就滔滔不絕,“你說,曹家小姐有什么不好的?要模樣有模樣,要才華有才華,人又懂事乖巧,他怎么就那么瞧不上人家?”
寧坤:瞧不上曹碧錦不是正常的嗎?
就曹碧錦那種仗著有幾分姿色,就自以為多了不得女人,連他都看不上,何況是寧脩了。
不過,寧脩若不想娶曹碧錦,有的是辦法,完全不需要對她下黑手。
所以,寧有壯的猜測完全是出于歹意,沒道理可講的。
“父親,那個,天色不早了,我出門去接接娘去,您身體不適早些歇息吧!”寧坤說完,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沒出息的東西。”
走到門口聽到寧有壯這句低罵,寧坤扯了扯嘴角,苦笑。
他倒是想有出息,可他也得斗的過寧脩呀。
這么些年了,寧坤早已被寧脩給修理的沒什么野心了。別說算計他,他連違逆寧脩的心都沒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的日子才得以過的平穩。
不過,剛才寧有壯一番話,讓寧坤確定,這次隨六爺離京,他父親是絕對躲不過了。
曹相府 曹碧玉正準備入睡時,曹夫人突然到了她屋里,曹碧玉忙起身,“娘,這么晚上了,您這么還沒歇息?”
“我有些睡不著,不知為何這心里總是有些不踏實。”曹夫人皺眉道。
曹碧玉聽了點頭,正色道,“不瞞娘,女兒這心里也覺得慌慌的。”
“是嗎?你為何心慌說來聽聽。”
“曹碧錦與寧侯定親,現在人突然病重。這病來的太急,連我都覺得可疑,再加上李太醫那種態度,女兒就更覺得這其中有貓膩了。所以…”
曹碧玉凝眉道,“若是父親因此多做猜疑,認為曹碧錦病重與我們有什么關系的話,那豈不糟心。”
曹夫人聽了,幽幽道,“我現在擔心的不止是你父親多做猜疑,我是擔心京城的人也這么想。認為是我這個做正室夫人的,容不下‘干女兒’這門好親事,故意下黑手暗害她。”
聽呀,曹碧玉眉頭皺的更緊了,少時,看著曹碧玉看著曹夫人,低聲開口,“娘,女兒倒是有一個主意,能讓娘免于遭人猜忌!”
“什么主意,你說!”
曹碧玉靠近,對著曹夫人耳語。
曹夫人聽了,神色變幻不定。
暗夜中,母女兩個盤算著,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從空中掠過,無人察覺。
夜半時分,當蘇言回到侯府,本以為寧侯已經睡了,結果沒有!
“江大,侯爺讓你進去。”
蘇言聽了,望望天上月色,抬腳走進去。
走進屋內,隔著屏風,開口,“侯爺,您穿衣服了嗎?”
“你說呢?”
“若是穿了衣服,我就不進去了。如果沒穿,我就過去了。”
蘇言這話出,靜了一下,隨著一聲帶著惱意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給我滾進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