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齊秀才家里人又來問齊文啥時候能回來了?”時峰對著寧曄稟報道。
寧曄聽了,轉頭看了呆呆一眼,隨即收回視線,“告訴他們,縣府吳大人帶齊文去州府赴宴了,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
“是。”
“如果她們再問,就派人讓縣府的人過來一趟跟她們說一下。”
“是。”
時安領命走出去,寧曄看著靜坐不語的呆呆,也未多言其他。
齊文,就因為北荀的人在向他打探呆呆和蘇言的去向時,他關心了一下,又自稱是蘇言和呆呆親人,揚言有資格管她們母子的閑事,這就被北荀的人給一并帶上了。
無論被北荀人是想讓他帶路,還是把他也當做了人質。齊文都是無辜遭殃!而還能不能保住命回來,難說。
呆呆靜靜坐著,靜靜聽著,聽寧曄隨意驅使官府的人。
縣老爺,在百姓眼里猶如老天爺一樣的存在。到了他們這里,卻如小廝一般可以任意指使。
何為權勢大概就是如此吧。
那么,憑著寧侯的權勢,他若真想帶他娘親回來,他一定可以做到。反之,他若想讓他娘親消失,也定然易如反掌吧。
想著,呆呆垂眸。
突然有一個權勢滔天的父親是什么感覺?答:提心吊膽,日夜難安。
靜坐良久,寧曄忽然想到什么,起身,走到時峰跟前,看著他低問一句,“從依安縣到吳家莊,蘇言是怎么把戶籍落下的?”
寧曄想知道,這暗中可還有什么人在幫著蘇言。
時峰聽了,回稟道,“回大爺,屬下昨日去查了一下。好像是蘇小姐給了吳家莊里長一些好處,由他幫忙才把戶籍落下的。”
聽言,寧曄隨意道,“好處?銀錢嗎?”
感覺除了銀錢也不會有別的了。
“不是。”
寧曄聽了,挑眉,有些意外,“不是?那是什么?”
時安嘴巴動了動,斟酌了一下用詞,“是,是壯陽藥。”
寧曄:…
這個對于男人來說,有時候真的比銀子還好實。
只是,他也許不應該問。不管蘇言和寧脩最后結果如何,她都是寧脩的女人這是抹不去的事實。
他作為大哥,對弟婦的事,知道的太多了,圖惹不自在。
不過,如果用壯陽藥真的是蘇言的主意,而非別人出謀劃策。那么…
寧曄抬眸望望遠方,一個知道用壯陽藥收買男人的女人,就算是落到了北荀人的手里,處境或許也不若他們所想的那么艱辛。
不得不說,寧曄猜中了。相比蘇言,處境真正艱難的是齊文!
夜晚,露宿!
齊文坐在火堆旁,看著一手饅頭,一手牛肉,吃的不緊不慢,卻有滋有味的人,臉色分外不好。
“你,你真的是女人?”
這問題,這三天來,一路上齊文已經問了不下五次。
“嗯,我是女人。”
每次蘇言都坦誠的回答了,可齊文還是難以置信,甚至不能接受。
其實,他不是不能不接受蘇言女扮男裝。他是不能接受…他曾光著身子在蘇言面前晃悠過。
那一日,在教呆呆寫字時,不慎打翻了墨汁弄臟了衣服和身體。齊文看蘇言剛好燒的有水,就順便在她家里洗了澡。然后…
想到自己光著身子從蘇言跟前走過的畫面,齊文就腦子充血,有種此生都死不瞑目之感。
“你不用想太多,那次你在我家沐浴,我把眼睛閉上了,什么都沒看。”
聽蘇言這么說,齊文臉色一點也沒見好。
因為除了光著身子之外,其他不得體的事也又少。
因為一直以為蘇言是個男的,他甚至還曾邀她一同去如廁。雖然蘇言沒跟他一起去!但,齊文仍然難以接受。
確實,對于一個封建古板,每天把禮義廉恥掛到嘴上的人。一時間確實接受不了自己光著身體在一個女人跟前晃悠,太考驗他的承受力!
“你怎么還能吃得下去?”
他都已經羞憤到想撞墻了,可眼前這女人竟然還吃得香,睡的香。
這是齊文所不能理解的。同樣的,北荀的人也一樣不能理解。
“沈大人,小的越看,怎么越是覺得這女人有些邪乎呢?”
沈英聽了,看一眼自己下屬,看看蘇言,沒說話。
你是蘇言,是蕭瑾的姨娘嗎?
是,我是!你們是劫持我,是想用我做人質向蕭瑾換取好處嗎?如果是,那你們劫對了。
蕭瑾對我還是很癡迷的。這點,你們在準備劫我之前,應該也都查到了。從我逃走后,他可是一直都在找我,對我萬分不舍。
只是我厭惡了他總是懷疑我對他不忠。所以,一怒之下就帶著兒子逃走了。不過現在好了,你們用我向蕭瑾索取好處,也正合了我心意。我也正好借此給他點顏色看看,看他以后還敢不敢對我亂猜忌。
所以,你們要做什么盡管說,我一定全力配合。
劫到蘇言后,他們準備好的那些威脅話一句都還沒說,她就直接給他們來了一個全力配合,選擇與他們狼狽為奸。
識相的人,沈英見過。可如此識相的,卻是第一次見。也難怪他身邊屬下覺得他邪乎了!
不管怎么說,作為被劫持的人,她都吃的太香,睡的太香了。
“沈大人!”
聞聲,沈英思緒被打斷,抬頭,看蘇言端著碗走過來,“沈大人,謝謝您這些日子的關照。”
為了保持她人質該有的價值,沈英確實沒為難她,沒讓她受皮肉之苦,也沒讓她餓肚子。
所以,每天蘇言分外感激的過來說句好聽話,然后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今日亦是同前兩日一樣,一碗水她先倒一杯出來,她自己先干為敬。
看蘇言端著水一口悶,那樣子,除了沒女人樣兒之外,也是為了讓他放心吧!
她先干為敬,以實際行動讓他知道,這水絕對沒問題。
沈英看了,卻沒動碗里的水,只是看著蘇言道,“我剛查到,那一日將你和你兒子帶到潼州的好像是大宗侯府的人。”
聞言,蘇言神色驚疑不定,“竟是大宗侯府的人嗎?難道是因為寧侯爺跟蕭瑾不睦?所以,他們也想把我們母子當做人質,讓蕭瑾難堪嗎?”
沈英聽言,眼簾微動。
連蕭瑾與寧侯不睦的事,她都知道。看來,蕭瑾對她確實是不同。
自然知道,想當初,那位又美又騷的寧侯突然到義安縣捉蕭三,蘇言可是目擊者。且蕭瑾身上的傷還是她給縫合的。
這些事情稍微一串聯,多少能猜出個大概。
“沈大人,那您先歇著,我就不打攪了。”看一眼沈英手里水,蘇言什么都沒說,起身離開,一副隨要他喝不喝的態度。
蘇言走到原處坐下,老老實實的待著,但腦子卻沒閑著…
不管如何,她都一定要讓他們確信她就是蕭瑾的寵妾,而不能讓他們知道,她曾跟寧侯或他大哥有過一腿,且還有一個兒子。
為蕭瑾的寵妾,她還有可利用的價值。但,若知道她跟大宗侯府有牽扯。那么,她極有可能就成了他們手里的燙手山芋。
根據傳聞,寧侯在北荀人的眼中,好似魔王一般的存在。如此,現在一個不小心劫了她,若是讓寧侯以為這是在故意挑釁侯府,那豈不是制造麻煩!
所以,為了斬斷后續或許出現的麻煩,極有可能會當即將她滅口。如此,要保全自己小命,她好像還有不少事兒要做。
蘇言乖巧的坐著,腦子里盤算,看一個隨從走到沈英跟前。
看沈英將手里的碗遞給隨從,而后接過他手里的吃食,大口的吃了起來。
蘇言看著,眼簾垂下,嘴角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
都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可有的時候并不然。
吃過東西,沈英起身,下令啟程!
劫持蘇言,這是三皇子的意。若蘇言對蕭瑾真的那么重要,那么他只要將蘇言帶到三皇子跟前,然后三皇子再把人交給太子。到時候太子定然也會高興吧!
畢竟,讓蕭瑾難堪,是太子最喜歡的。
所以,未免夜長夢多,他必須盡快把人帶回北荀。
北荀三皇子府 “三殿下,沈英回來了!”
正躺在軟榻上跟小婢嬉戲的北荀三皇子(北荀亦)聽言,轉頭,“人可帶回來了?”
“是。”
北荀亦聽了,臉上露出滿意的笑,“沈英辦事果然得力。”說著,起身,“讓沈英帶人進來,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樣的天香國色,竟然能令蕭瑾神魂顛倒。”
“是。”
管家領命退下,婢女起身,一邊為北荀亦整理著儀容,一邊笑著承受他的戲弄。
“卑職叩見殿下,殿下萬福。”
沈英進來,北荀亦抬手,揮退小婢,“起來,起來。”說著,視線落在沈英身邊的女子身上。
“沈英,她就是蕭瑾在大宗時納的姨娘嗎?”
“回殿下,是!”
“抬起頭來,讓本殿看看。”
跪在沈英身邊人,聽言,緩緩將頭抬起。
看清面容,北荀亦眉頭揚了揚,抬腳走上前,低頭,看著那精致嬌媚的小臉,“果然是有幾分姿色。”說完,抬手,剛要碰觸到蘇言,就聽管家急匆匆來報…
“殿下,太子殿下來了!”
聞言,北荀亦一笑,“皇兄來的倒是正好。”說著,看蘇言一眼,抬腳往外走去。
走著,又聽管家來了一句,“殿下,這次同太子殿下一起來的,還有大宗寧侯爺!”
北荀亦聽言,腳步頓時停下,神色不定,“你剛才說什么?大宗寧侯爺?”
“是。”
“他怎么突然到北荀來了?”
“這個,老奴也不清楚。”
北荀亦皺眉,疑惑不解,寧脩來北荀突然來北荀也就罷了,怎么還來他府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