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俊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微微含笑的嘴角,柔和的雙眸,一張俊美又莫名讓人感覺溫暖,親切的臉。
白天一眼,那位寧公子的臉,直到現在仍然在腦子里揮散不去。
蘇言不記得自己有見過他。但,他那張臉真的好熟悉,可偏偏又想不起來他是誰。
這種有什么呼之欲出,卻又死都想不起的狀態,讓人有種一口氣提不上來的焦躁感。
蘇言索性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外間,看一眼桌上的酒。那是她給人看病,人家給她送的。
其實對酒,她還是有幾分酒量的,現在還真想喝一口。不過,算了!這具身體沒接觸過酒,怕是受不住。而且,她現在也是當娘的人了,酗酒也不好。
打消喝酒的念頭,蘇言抬腳走到院子里,在樹下的搖椅上躺下,輕輕晃著,仰頭看著天空的月亮,吹著涼風,試圖吹走心頭的燥悶。
盯著天空看一會兒,低頭,伸出手指算算銀子,轉移一下注意力。
存了五十兩,從青硯身上劫了八十兩。一百三十兩銀子,買這一處宅子花了五十兩,因為都言這處風水不好,所以買的時候相對便宜很多。
然后買五畝田地花了近三十兩,除去零零碎碎的花費,現在她手頭也就剩下三十多兩銀子了。
看來,還要想門路掙錢呀。她現在也是有孩子要養的人了,不好好掙錢怎么吃香喝辣,怎么養呆呆長大。
想到屋內熟睡的呆呆,想到那稚嫩的小臉,想到危險來臨時毫不猶豫擋在她身前的小小身影…
蘇言緩緩閉上眼睛,心中煩悶不覺消散,嘴角揚起一絲柔和的弧度。
前世今生,因一個孩子,她也有了一個家!這感覺,很奇妙,但卻不壞。
這一邊,蘇言在默默計劃著將來。另一邊…
“娘,您說,呆呆和言嬸子他們現在還活著嗎?”油燈下,大壯看著正在縫衣服的李蓉,憨厚的臉上滿是沉重道。
李蓉聽了,拿針的手頓了頓,隨著道,“別說那不吉利的話,他們娘倆現在一定好好的。”
“如果好好的,那他們為啥還不回來?還有,蕭夫子他們找了這么久,為啥還沒把他們找到?”
“沒找到他們人,可不也沒找到他們尸體嗎?所以,他們現在一定都還好好活著,只是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原因,一時半會回不來而已。”
大壯聽了,連連點頭,“娘說的是,呆呆和言嬸子一定都好好的。”
李蓉沒說話,低著頭,看著手里衣服,對蘇言和呆呆的生死,遠沒嘴上說的那么肯定。
“若是他們在外過的好,其實不回來也挺好。”
聽言,李蓉抬眸,“你不是一直想他們回來嗎?咋又說這話了?”
“我是很想!可是想到賀良和方俏,我覺得言嬸子如果回來,方俏肯定又該鬧騰了。”大壯說著,繃著臉道,“賀良夜里睡著了發癔癥喊言嬸子的名字,這是他不正經,跟言嬸子有啥關系。方俏她憑啥時不時的就指桑罵槐的罵言嬸子!”
看大壯憤憤不平的樣子,李蓉嘆了口氣,這家長里短的事,有時候是挺讓人鬧心的。無奈嘆息著,隨著想到什么,開口低聲問道,“大壯,最近還有沒有不認識的人,向你詢問你言嬸子和呆呆的事兒?”
“有!”
聞言,李蓉心頭猛的一緊,丟下手里的針線活,盯著大壯,緊聲道,“你怎么說的?”
“按娘交代我的,說呆呆三歲多了,言嬸子二十了,言嬸子是丈夫死了才流落到我們村子的。”大壯說著,看著李蓉仍然是不能理解道,“娘,為什么不能對那些人說實話呀?”
“因為那些人不是好人,跟他們說實話會害了你言嬸子!所以,日后再碰到有人向你打聽呆呆母子倆,你也一定要這么說,知道嗎?”
“好,我知道了!”
看大壯對她的話深信不疑,李蓉低下頭,心里卻很不踏實!其實,那些話都是有人交代她說的。
如果不想你兒子出事,就按照我交代的去說。
睡到半夜,耳邊聽到這樣一句威脅,李蓉當時差點沒下暈過去。
說這話的人她沒看到臉,但話卻記住了,且心驚膽戰的完全照著去做了!
大壯是她的命,是她這輩子唯一的指望,她絕不能讓他出事。只是,她不知道這樣說,對蘇言會意味著什么?
這讓李蓉心里很不踏實。雖然,她隱隱約約聽到村子里其他人也都是這么說的。但,心里一點沒放松下來,反而感覺更可怕了。
呆呆和蘇言的年紀和來歷,一夕之間變了。這,是不是說明被威脅的不止是她一個人呢?
想到村子里大部分人都遭遇了威脅,李蓉從心底里感覺恐懼。
蘇言,呆呆,你們現在到底在哪兒呢?
李蓉是心里擔心,掛牽。
以免費給人診脈看病來換取勞力的蘇言,早上吃過飯后,到田地里去轉了一圈,看莊家長勢良好,進去剔了會兒雜草,不到半晌就回去了。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剛走進門口,就聽到了呆呆郎朗的讀書聲,隨著是齊秀才滿意的夸贊聲。
“不錯,不錯!前日教的你都記住了,看來昨天確實沒偷懶!”
對教書,齊秀才是真的認真,對學子,也相當用心。為師,他是真的很不錯。
“爹,你回來了。”
看蘇言進來,呆呆放下手里的書,疾步走過去,拿過她手里的鏟子,從廚房端過一碗水遞給她,“喝點涼茶去去暑氣。”
齊秀才在一旁看著,暗暗點頭,江小這娃子是真不錯,讀書有天賦,人聰穎又孝順。這樣的學生,讓人喜歡教,也覺得值得教。
“夫子,您也喝水。”
“好。”
“兒子,你跟夫子在家讀書,我去鎮上一趟。”
呆呆點頭,齊秀才起身,“江賢弟,一起去吧!剛好我也要去鎮上買點東西。”說著,對著呆呆交代道,“你在家把我剛才教你好好讀讀。”
一句話,讓呆呆想跟蘇言一起出門的念想落空了。
“江賢弟,你稍等我一下,我把書放家里,稍后我們一道去。”
“好。”
蘇言在家等了一會兒,不見齊秀才喊她,看看時辰,暗想:這秀才不會是又在家翻書了吧?
翻起書來就入迷,把什么都忘記的事兒,他可是做了不止一次。
“兒子,我出門了,你在家好好看家。”蘇言對著呆呆喊一聲,抬腳朝對面齊秀才家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齊秀才帶著怒火的聲音傳來…
“你打聽寧公子做什么?他還會不會來跟你有啥關系?”
“哥,我,我就是隨便問一句。你干嘛…”
“隨便問一句?齊菀,你少糊弄我,我告訴你,我可不是書呆子。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我現在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對寧公子,你少惦記。就你這樣的,給人家提鞋,人家都相不中。所以,你就別癡心妄想了,省的丟人現眼。”
“哥,你,你怎么能這么說我?”齊菀聲音里已染上哭腔。
“我是實話實說!那寧公子是你絕對高攀不上的!你老老實實的在家跟娘學好女紅廚藝,日后本本分分的嫁個老實踏實的農家漢子,相夫教子,這才是你該過的日子。”
聽齊秀才訓妹,蘇言默默走開了。
齊菀中意那位寧公子!
而那位寧公子的身份似乎不簡單!
只是,不簡單到什么程度呢?
蘇言想著那張臉,沉思。
最后,那熟悉的感覺依然在,可仍想不起他是誰。
算了!她一老百姓,跟這么一個身份高不可攀的人,日后也不會有什么交集。所以,也沒必要一定要知道他是誰。
蘇言這樣想。然…
“寧兄,您這是怎么了?”
“無礙,老毛病了。”
同齊秀才一起走到半路,還未到鎮上,就跟那本以為不會有交集的人再遇了。
齊秀才聽了,轉頭看向蘇言,“江賢弟,你愣著干什么?你不是會醫術嗎?還不趕緊給寧公子瞧瞧?”
聽言,蘇言看著那手捂胸口,嘴唇犯紫,呼吸急促不穩的人。第一反應是哮喘發作!
“江大!”
聽齊文喊她,蘇言想說她不會醫。但,話沒出口,手腳卻違背了理智。一步邁入馬車內,手下意識的落在他后背的肺腧穴上!
手落下,清楚感覺身邊男人身體僵了一下,隨著頭有些無力的倒在她肩頭。
“抱歉,有些癢!”
聲音低弱,不穩,帶著隱隱笑意,落入耳中。
說話間鼻翼間的熱氣落在脖頸間,讓蘇言眉頭不由皺了皺。心跳突然不穩是為什么?是距離太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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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來了,甩肉,撩騷,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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