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瑜這半個月來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似乎還在議論著什么,回頭看去,那些人又將目光移開了。
魏清淮讓人出去悄悄地打聽了半天,趴在秦瑾瑜的耳邊悄悄地說道:“他們懷疑錦畫是淑妃娘娘的私生女。”
“胡說八道!”秦瑾瑜拍案而起:“我的錦畫是仙女!什么私生女!”
一旁的錦畫聞言感動地看了秦瑾瑜一眼。
她其實早就聽說了這私底下的傳聞,又不好和秦瑾瑜講,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心底很是愁苦,唯恐自己什么時候就被皇上砍了腦袋,如今聽見秦瑾瑜為她說話,心里倒是好受了許多。
“你小聲一點兒!”魏清淮趕緊捂住了秦瑾瑜的嘴,確認周圍沒人在看他們之后才拿開了自己的手。
“這話也并非空穴來風,”魏清淮對于這傳聞,也有些半信半疑:“據說錦畫和淑妃娘娘長得像。”
秦瑾瑜氣的直扯自己的袖子:“我和先皇后長的更是相像,怎么沒人來懷疑一下我?肯定是有壞人要針對我的錦畫!”
魏清淮私底下嘀嘀咕咕:“他們都知道你是先皇后的侄子,侄子像姑母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倒是錦畫來歷不明,是秦府撿來的,所以才有人會這么說。”
邏輯鬼才秦瑾瑜聽著有人污蔑錦畫,心里就來氣,咬牙道:“他們就是亂說!長得像又怎么了,說不定錦畫是玉家的女兒,這樣的話,錦畫長得像淑妃也不奇怪!”
魏清淮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對呀,我怎么沒有這么想過。”
秦瑾瑜坐不住了:“欺人太甚!這群該死的人竟敢冤枉我的錦畫,我要去找賢妃娘娘做主!”
魏清淮嚇得一把拉住她:“待會兒夫子就要來教我們修煉了,你現在無故離開,肯定是要被重罰的,錦畫的事情也不急,還是等下學的時候再去找母妃吧。”
秦瑾瑜被一把拉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混沌的腦子倒是清醒了幾分。
現在還沒到下學的時間,就算她想要離開,也無法離開。
自從之前魏清淮和魏清宸逃過幾次課之后,就有宮中侍衛在附近來來回回地巡查,秦瑾瑜若是現在跑回去,只怕會立馬被攔回來。
秦瑾瑜冷哼一聲,握緊了拳頭:“讓那些壞人再逍遙幾個時辰,到時候,我定要還錦畫一個清白!”
秦瑾瑜拉著錦畫的手,信誓旦旦地說道:“你放心,我才不會讓那些壞人冤枉你。”
錦畫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眼中卻含了淚。
之前被冤枉誤解甚至被人私底下嘲諷的時候,她雖然苦悶迷茫甚至有些絕望,卻未曾流淚,今日見秦瑾瑜肯為她正名,安慰的溫暖與受到的委屈形成反差,淚水便不受控制的便流了出來。
錦畫拼命控制著自己的淚水,朝著秦瑾瑜道:“張夫子快要進來了,奴婢先出去候著了。”
錦畫覺得自己這些日子當真沒有白照顧秦瑾瑜,秦瑾瑜雖然年紀小,卻是非分明,還很護短,令她動容。
錦畫出去的時候,正好碰見了三公主魏清玫進來。
在上書房一般沒有那么多等級規矩,一般來說見到地位比自己地位高的,只需要問好不需要行禮。
“三公主安。”錦畫匆匆問了聲好便低著頭匆匆地出去了。
魏清玫看著錦畫遠去的背影,眉宇間染上了一抹憂愁。
錦畫身為秦瑾瑜的侍女,平日里總是低著頭,沒有什么存在感,所以在前世,等到三年后才被發現了身份。
前世的時候,謠言還未如現在這般猛烈,便因為錦畫真實身份的暴露而停歇了。
前世,歐美人也沒有懷孕。
今生歐美人的那一番不知輕重的話語以及背后之人的編排,使得謠言愈加的激烈。
魏清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陷入了沉思。
因為自己的重生,導致有些事情的軌跡發生了改變,所以今生終究是與前世是不同的,今生謠言這般的激烈,也不知道淑妃與太后能否決解此事。
她還指望著錦畫能代替她和親呢,若是錦畫被父皇一怒之下斬了,可怎么是好?
魏清玫的伴讀玉冰凝身為玉家人,暗地里打量了半天錦畫,又納悶地走了回來。
玉冰凝作為玉家的姑娘,因為宮中關于淑妃的謠言,自己的名聲也受了連累,甚至還有人私底下說什么玉家的姑娘都如同淑妃一般品行不端。
更過分的是,竟然還有人私底下慫恿太子魏清璟與玉冰凝的嫡姐玉茹嫣退婚。
幸好太子未曾聽信小人言語,訓斥了一番那背后嚼舌根子的人并將之趕出了東宮。
玉冰凝如今已有十三歲,凡事都看得比五歲的秦瑾瑜更遠更全面:“我姑母的德行雖然比不上先皇后,卻也曾是京中有名的閨秀,是我們玉家姑娘的榜樣,怎么會做出那檔子事來,定是有人要污蔑我姑母,借此抹黑玉家。”
魏清玫若有所思:“太后可知道此事?”
太后也是出自玉家,不管是為了玉家還是為了皇家的聲譽,都不可能對此事坐視不管。
“太后原是不知此事的,我昨日去拜見姑母和太后的時候,稟報了此事,估計這時候正在查這是怎么回事呢。”玉冰凝悄悄地道。
魏清玫松了一口氣。
宮中的謠言針對淑妃和玉家,明顯是德妃和玉家的政敵出手搞的鬼,魏清玫之前還擔心著淑妃倒臺,自己沒了依靠,既然太后介入了此事,想必謠言能被壓下來。
錦畫心情不佳,在御書房外亂晃,這些事情她越想越委屈,沒一會兒便淚流滿面。
宮中的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卻對她指手畫腳,嘲笑她,污蔑她,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鄙夷著她。
錦畫幼年被秦府的人撿了回去,作為下人的孩子養了幾年,便開始伺候人,幼年的記憶已經模糊,倒是不記得有無受過委屈,秦家家風嚴格,待下人向來寬厚,錦畫在秦府的這些年來,倒也未曾受過什么委屈,如今被謠言困惑,難免有些難過。
錦畫躲在沒人的地方,拿帕子擦拭著自己面上的淚。
曾經她覺得皇宮處處景色如畫,如今卻只覺得天地昏暗,自己置身于危險的漩渦,隨時都可能喪命。
“姑娘為何如此傷心?”背后傳來了關切的聲音。
這聲音清冽,宛如珠玉相碰,直直的擊中人的內心深處。
哭泣時的窘相被人看見,錦畫連忙尷尬地轉身,在看到來人之后,面上頓時染上了紅暈。
來人身形修長,一身云錦制成的白袍如一抹月光,瞬間劈開了她眼前的昏暗。
“多謝國師大人關懷,”錦畫慌亂地擦著面上的淚,擦了半天似乎又覺得不妥,連忙將帕子收了起來,低著頭不敢去看對面的宗政桓[huán]:“不過是一點小事罷了。”
宗政桓這一日按照陛下的吩咐來上書房轉悠了一圈,代替陛下看了一下諸位皇子公主以及伴讀讀書修煉是否認真,順便用靈力感知一下這群孩子是否還有沒覺醒的潛在異能。
轉悠了一圈之后,倒是發現十一公主魏清婉有潛在的異能,不過那異能太過于的微弱,短時間還無法覺醒。
宗政桓檢查完畢,正準備去和陛下匯報此事,便看到了躲在角落里落淚的錦畫。
他自己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走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