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生將名單往桌上一甩,得意洋洋離開了警備團。
楚遠喬拿起那名單看去,不僅是驚到了,簡直就不可思議。
武山赟望著他哭笑不得的表情,奇怪地問:“怎么了?”
趁楚遠喬沒注意,武山赟將紙條扯過來,仔細看去,
“真是狂妄自大!”他也狠狠地罵一句。
名單上,他武山赟的大名也歷歷在目!
楚遠喬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沒事,才怪!”
武山赟給他留個后腦勺,氣沖沖地回了營房。
楚遠喬怎么喊,也沒喊住。武山赟是真生氣了,沒給他解釋的機會。
武山赟覺得被人耍了!
無論他抱著什么目的來這的,他也無心再呆了。
最大的騙子是周佛瀚,可是,他又沒處去找人理論!
貌不驚饒胡生,將警備團一干人耍得團團轉。
武山赟起這事,不由恨得牙癢癢,“那胡生真夠可以,有這么大的能耐,能安心當勤務兵,當隨從,不僅不覺難堪,還做得有模有樣的。我,真是服了!這世界之大,真是什么人都有!”
“呵呵,…”顧語霓望著他,忍不住呵呵笑兩聲,“人家興許是淡泊名利,有事做就好好做,別的什么也不想吧。”
“淡泊名利?我看未必見得。”
武山赟墨眸濯濯,深不可測,“真淡泊名利,為何不去隱居深山,避世而居?他有一身好本事,既肯聽從周佛瀚的調遣,夾在日偽特工等各色人中過那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二人有許多日子沒見面。
今日,倒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顧語霓主動約武山赟到茶樓的。
武山赟自然求之不得,見到她更是心生歡喜。方才,兩人話得好好的。不知怎么的,武山赟到窩囊事,就拐到這件事上。
“興許,他習慣過這樣的日子。”
顧語霓抬眸,那雙彎彎的眉目傳情,“難得見你評論某人。胡生有那么厲害?你可是從不怕什么人。今怎么了,對這人感到有壓力?”
武山赟像是沒聽見,依然在喃喃自語。“這饒行為實在是不可思議。但,他的動機是什么呢?”
顧語霓的話,他竟然沒聽見。
顧語霓有點不樂意了,嬌嗔道:“阿赟,想什么呢?”
“這人是真奇怪。他之前在警備團做了半年的勤務兵。被人發現他與周長官熟稔,他卻一聲不吭地走了。”
“阿赟,我們不談別人好嗎?”
“這人臉皮夠厚!“武山赟依然沉浸在對胡生的各種猜想中,“我以為,他再不會回來了。現在,這樣大張旗鼓回來,就是為了要用幾個人?”
“我倒覺得,你呀,別拘泥這件事了。”
顧語霓沒法幫他解除心底的疑慮,倒是要提醒他要認清一件事。
“周長官盯著你們警備團。他一直沒給你們差事,絕不會是忘了你們的存在。而是,他在籌謀,在找最好的時機。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時機一到,你們就得出發。即便沒有胡生,還會有別的什么人。”
旁觀者清!
顧語霓幾句話,著了問題的關鍵。
“我和遠喬也認為,這警備團是個人用來撈取政治利益的。”
武山赟望著她姣好的面容,微微點頭,“我明白,一旦時機成熟,我們這一個個,就得幫他奔赴戰場。”
戰場,是沒有人情的。
訓練人,明知有危險,也不會后退一步。
早知結果是這樣,就不該淌在渾水!
“阿赟,別泄氣。”
顧語霓右手蓋住他的左手,輕輕撫摸著。
“日軍在戰場上越來越不濟,日軍的敗績難以挽回。周佛瀚這跳梁丑不會坐以待斃,他還要為自己的將來搏一搏。阿赟,如今也不能焦躁,咱們以靜制動,以逸待勞,看看他到底玩什么花招?”
顧云這番話,他總算聽進去了。
“哦,我懂了。”
武山赟黑眸一閃,“你放心吧,我不會胡來的。”
周長官將他們當猴耍,武山赟心里實在是窩火。但是,大事上,他不會含糊的。
他臉上漸漸平靜下來,顧語霓這才放了心。
“阿赟,不能在這兒久留,我該走了。”
顧語霓抬眸,柔聲道:“一定不要急躁。估計,這仗不會打太久了。等到那時候,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嗯!”
武山赟回應著她,不自覺地捏著她的手指,“語霓,我是迫不及待的等著那一。”
顧語霓溫柔深情的目光,無比依戀地落在他眼里。
他的心不由一顫。
胡生走后,武山赟氣沖沖地將名單摔到桌上,
“什么玩意兒啊!他算老幾,敢跟我發號施令?老子就不鳥他!”
上了黑名單的人不僅有胡峰等人,還有他武山赟!
武山赟心里十分不爽。
他覺得,自己走南闖北,為抗戰上過戰場,洋饒租介里當過警探。
胡生是什么東西,敢對他指手劃腳?
他這一整都陰沉著臉,與誰都沒熱情,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
楚遠喬覺得他這苗頭不對,搞不定哪他就發作了,弄出什么大動靜來。那可沒有人能制止他。
遠喬沒法,只能找人去央求顧語霓趕緊來勸他。
武山赟眼里不揉沙子,更瞧不上這樣的肖屑人。顧語霓怕他吃虧,二話沒趕過來。
顧語霓低頭看了看腕表,“嗯,時間不早啦,我還得去一趟工廠。”
“你,這就要走?”
“是!”
她的聲音很柔很輕。
“走,我送你吧!”
他站了起來,伸手想去扶她。
“不用!”
顧語霓話語堅決,只是不敢看了他。
她抬頭挺胸,昂首闊步走了出去。
“語霓,…”
她的步子突然停下來,身子一怔,咬著嘴唇,道:“你保重!”
“嗯!”
他鄭重地點頭,“阿霓,你要多注意休息。”
顧語霓最聽不得這種話,瞬間,她的心全被軟化,萬千滋味如哽在喉。
她心頭涌上一股濃濃的眷戀。
想著慢些,再慢些,一會也是好的。可是,這些對她,是一種奢求。
顧語霓一低頭,逃也似地離開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