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火燒眉毛了,人還沒到位,楚遠喬真心累。
好幾個月了,沒人做武山赟的工作?現在能換誰?
李介浦嗎?
遠喬斜眼瞅著正在給他休整頭發的他——
他執行力很強,但不擅長與人溝通。
況且,他對外的身份是剔透的,進警備團從頭做起?不行,太慢了!
遠喬低眸,將所有能用的人默默過一遍,沒人比武山赟更合適。
這時,李介浦已幫他休整完發型,拿了一面鏡子來讓遠喬自己瞅。
“嗯,不錯,”
遠喬點頭,“武山赟,我早在幾個月前提請組織爭取他,難道就一直沒人做他的工作嗎?”
“顧語霓同志一直與他接觸的,”
李介浦低頭,繼續整理鬢角的碎發,“在顧語霓的指揮下,他積極配合完成了幾項工作。可,他一聽到要來你這,他的反應很過激,…最后,說你兩家有恩怨,他不能違背誓言。”
“是什么事刺激了他?或者,不滿意我們隨意安排,一時情緒失控?”
該不會是情迷語霓,不愿意離開她?
“他?不像情緒失控說出的話。必定有原因,…或者,我們換人去配合你工作?”
“不行,”
遠喬搖頭,“軍統也派了人來。我精力有限,需要人幫我牽制軍統特工。軍統那邊,認可武山赟。這可是一個機會,還有誰,比他更合適?”
楚遠喬一直看好武山赟。軍統莫令坤信任他,比楚遠喬更甚。他兩個聯手置敵,定會出奇制勝。
李介浦幫他整理好發型,站著,想了還一會,“現在僵在這了,該怎么辦?”
“我想,親自去會會他。”
遠喬低頭看了下表,“還有些時間,他在南邊的小鎮子上住,不能猶豫了,我現在就去。”
“這?遠喬同志,您這樣大張旗鼓去合適嗎?”
“周長官將警備團交給我,我怎能不盡心盡力呢?”
遠喬抖抖西服穿上身,對鏡子看了看覺得很滿意。他從兜里掏出一張紙幣遞過去。
“找合適的人太難了,我這就去武家見他。如果真的有什么家族恩怨,我扛起來就是!”
李介浦一愣,“遠喬同志,你這時候去?眼瞅著天晚了,…”
“沒事,我現在可是警備團的實權人物,誰敢惹我?”
楚遠喬抬起下巴頦,裝成目空一切的自大樣子,甩甩頭,“謝謝您勒,走了!”
李介浦憋著沒笑,點頭哈腰地將他送了出來。
楚遠喬驅車半個多鐘頭,來到南邊的青浦鎮。鎮子上有座年代久遠老宅子,就是武家。
他從未聽父母說起過,楚家有什么仇家。
半年前,他造訪武宅。剛開始,武老爺子很熱情地接待了他。武山赟回來,在老爺子耳邊嘀咕兩句,老爺子立時就變了臉。
這家人硬生生將他轟了出來。
楚遠喬臉上掛不住,沒深想,只覺得這家人隔應,實在不好相處。
難道,真有解不開的疙瘩?家族之間的糾葛?
武宅大門禁閉。
楚遠喬下了車,走上前去敲門。
過了沒多一會兒,大門洞開,有個老人家探頭來瞅。
“哦,先生找誰?”
老人穿著粗布短褂,看起來是武家的下人。
“你家少爺的朋友,他在不在?”
楚遠喬拎著手中的禮盒朝他晃晃,“我們說好了今天聚一聚,陪老爺子喝點酒。”
他穿著西服革履,最時髦的頭型,頭發锃亮,談吐文質彬彬,一看就是體面人。
武家門庭冷落,下人很久沒見體面人。巴不得主人多幾個有錢有勢的朋友。
他立時躬身行禮,轉手接過禮盒將客人迎進去。
“先生,您貴姓呢?”
“免貴,姓楚。”
“哦,您跟我來,”
老人家走在前頭給他帶路,“老爺和少爺都在堂屋里接待客人呢。”
“哦,今兒來客人了?”
“來的是一位小姐。”
老人低聲細語,“這位小姐好像跟我們少爺很熟識的樣子。少爺和她匆匆說了一會兒話,正要帶她出門的時,被老爺看見了。然后,看見他們到堂屋說話,說到現在,…”
“哦,”
遠喬點頭,心想來得真不少。
他在猶豫往不往里走。
這老人已將他帶到堂屋前,老人進去稟報:“老爺,少爺好。”
“忠叔,您有事?”
武山赟的聲音。
忠叔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將禮盒擱在桌上。
“少爺,您的朋友到了!他說和你約好的,買了酒菜要陪老太爺喝點酒。”
“我的朋友?…”
“是!”
忠叔笑答,“我怕怠慢了客人,已將他請進來,就在門外候著呢。”
“哦,人在門外?”
武山赟的聲音陡然高了。
楚遠喬聽到桌椅子磕碰的聲響,急急的細碎腳步聲傳過來。
楚遠喬靜靜地站著,微笑著抬眸望去。
武山赟高大的身軀出現在門內。他黑著一張臉,冰冷的眸子狠狠的瞪著。
“是你?!”
“是我!”
“快走!”
武山赟聲音低沉,不容他說話,“我家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不行,我特意來拜訪您和老爺子。還沒讓我進門就趕我走,哪有你們這樣的待客之道?”
楚遠喬拿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弄個明白。
“甭跟我說這個。”
武山赟黑眸一凜,語氣很冷,根本就不給他機會。“你不用問,為什么,我們家不歡迎你,請你不要浪費時間!”
“我來都來啦,還不讓我討口水喝?”楚遠喬并不生氣,還嬉皮笑臉的。
“人臉一張皮,尊嚴都不要了?沒見過你這樣的。”
武山赟板著臉,黑眸瞪著他,“你走不走?不走的話,我叫人把你架出去!”
“別呀!”
楚遠喬啥場面沒見過,這個他可不怕。
“你說,我們家與你家有宿怨。是什么時候的事,我怎都不知道呢?今兒,咱們必須理論理論。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總是得說道說道吧。”
“這事兒吧,跟你沒關系,你管管不著,你走吧。”
武山赟面無表情,“我呢,也講道理,不會找你麻煩。只要我們不見面,不相處就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