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主教路高大的梧桐樹后,佇立著一棟棟西式洋樓。四周安靜清幽,墻宇側爬滿了綠植,燥熱的氣下,也會帶來絲絲清涼。
沿著自由公寓往里走,有一條幽深的弄堂。弄堂里時常能見著衣著光鮮的男女,時髦女郎在身側款款而校 弄堂口,突然出現了幾名黑衣黑帽的男子。他們在一處高低矮的圍墻前停下,聚集在一處商討著什么。
一名隊員指指梧桐樹后那棟紅磚洋樓,壓低嗓音道:“胡哥,那女的就住在這。”
“嗯,你確定?”
糙漢子胡峰蹙眉,他在判斷對方話的意圖。今日,楚處要他跟蹤這伶人。他不屑于跟蹤這種女人,為了能更多幫到楚遠喬,他只能放下自己的尊嚴。
“我讓一個兄弟跟蹤周先生,…周先生有時候夜宿于此。”隊員輕聲道。
“媽的,還真是金屋藏嬌?”
胡峰將煙頭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兩腳,吼道:“去,給我敲門!”
“敲…敲門!?”
隊員心里有點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周先生的情人。萬一,周先生日后追究起來,他這幾人能有好果子吃?
唉,還是謹慎行事,不要在太歲頭上動土!
隊員用眼睛示意他。
“怕什么?”
胡峰掏出槍,嚷道:“老子執行公務,在搜尋可疑之人,誰敢阻攔?”
“是!”
隊員點點頭,硬著頭皮上前敲門。
敲門聲篤篤篤地響著,院內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聲音。
“誰呀?”
綠蔭掩映的梧桐樹下,影影綽綽有個年輕女子的身影。
胡峰嚷道:“老子是警察,執行命令,快點開門!”
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一名年輕嬌俏的女子倚門而立。
她眼睛大而明亮,微微抬起下巴,也斜著眼睛望著他們:“瞎了你的狗眼,不知道自己是誰?我這也敢查?儂不看看,這是哪里?”
聲音發著嗲,溫軟酥骨;內里卻透著一股狠勁。
“對不起,警察辦案!”
胡峰大手一揮,將手一揚,“兄弟們進屋好好查查,看看有沒有什么贓物,有什么違禁的物品?若有,直接拿下!”
“敢翻我的東西?”
女人寸步不讓,壓低嗓音吼道:“我是筱玲紅,惹毛了我,你可吃不了兜著走!”
胡峰道:“什么,什么?…我耳朵出錯了嗎?冒充上海灘名伶,老子看,你要好看!”
“不,…我真是!”
那女子急了,提高嗓門,道:“不信,去問周先生!”
“周先生?”
胡峰一愣,假裝結巴,問道:“哪…哪位周先生?”
“上海灘還能是幾位周先生?”
那女子扭著胯,神氣地道:“政府的三號人物,周佛海周先生!”
“啊呸!”
胡峰不屑地望她一眼,一個勁搖頭:“全上海誰不認識周先生?…你什么背景,周先生會認識你?”
“你打電話給他,一問便知!”年輕女子很強硬。
“周先生何許人?怎會隨意接別如話?”
胡峰扯著嗓子喊。
“好,我去給他打電話,你跟我來!”
女人完,轉過身,扭動著胯要往里走。
就在這時,從大門外沖進來好幾個女人。女人們蜂擁而上將那女人拽到地上。
為首的中年女子氣喘吁吁,氣急敗壞地朝年輕女人左臉狠狠扇了一記耳光,“狐媚蹄子,就知道勾搭人!”
年輕女子愣了愣,她嬌嫩的皮膚出現了五個手指印,上面立時紅腫起來。
她捂著紅腫的左臉,驚愕地抬起頭。
她的目光與那中年女子不期而遇,她驚愕地問道:
“夫人,怎么是你?”
楊淑慧渾身直顫抖,指著她的鼻尖罵。“筱玲紅,你要多少錢,才能離開周先生!”
“夫人,我真的傾慕先生。”
筱玲紅眨巴著眼睛,擠出幾滴淚珠,可憐巴巴道:“先生待我不薄,我又豈能寡意?我不求名不求份,只求陪伴著先生,…”
那幾顆淚珠興許能打動男人。女人們的淚水太多了,自己的淚水還沒收住,怎可能去關心別人?
“呸!”
楊淑慧啐了一口,脫口而出,“不過想伴著先生?你這想法,看起來相當簡單。你為先生考慮了嗎?出身青樓,你再風華絕代又怎樣?你能配上先生?”
“我命苦,生長在貧苦家庭,又被逼入青樓。蒙先生不棄,將我贖出青樓,讓我長傍身側,…”“聽她胡襖干嘛?給我打!”
幾個女人蜂擁而上,狠狠地將其一頓暴揍。
看著幾個女人將她按倒在地,胡峰幸災樂禍道:“兄弟們,女人之間的事,咱們管不著,退了吧!”
“遵命,大哥!”
幾個隊員先照不宣,偷偷地抿嘴樂。
這幾個男人唯恐避之不及,撒丫子似地跑得飛快…
第二,楚遠喬依約來到周公館。
楊淑惠坐在后花園的長椅上,暖烘烘地曬著太陽。
“楚先生嗎?”
楊淑慧眼神犀利,上下打量著他,“不錯,果然是年輕有為。”
楚遠喬脫帽,致敬道:“夫人謬贊,過兩年就30了,依然還是一名平庸的普通人。”
“楚先生的話,不想做平庸的人?聽著郁郁不得志,先生是有鴻鵠之志?”楊淑慧挑眉,笑道:“你心有溝壑,明白人!”
“鴻鵠之志不敢稱。”楚遠喬很恭敬,又道:“覺得空有抱負,卻沒有施展之地,自己也是意難平吧。”
“好一個意難平!”楊淑慧暗暗點頭。“若能幫我將眼前這檔事兒捋順了,我會給你一個機會,…”
“真的嗎?謝夫人成全。”138txt
“別忙著謝我。”楊淑慧臉色一寒,問道:“你有辦法讓那個賤女人離開先生嗎?”
“只要夫人舍得花錢,沒有什么擺不平的!”
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看你的表現哦。”楊淑慧穩穩地點頭,“記住,讓她在我的眼前永遠消失,…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嗯,夫人放心,我明白!”
楚遠喬告辭,大踏步走出了周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