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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6章 正義

  “先把人抬回去!”軍醫吼了一聲,打斷了二人的爭吵:“還有這么多人要救呢!吵什么?”

  劉順兵憤憤不平地推開了翻譯員,扶著擔架先把傷員抬回醫務所去了。

  翻譯員也有些難受,摁了把額頭,攙扶著剛才差點摔著了的傷員跟在后面。

  軍醫看了眼手里的小玻璃瓶,用棉花和棉布重新包好裝進木盒子里。

  這是一條生命。

  比起劉順兵和翻譯員的爭吵,全場最糾結的應該是軍醫。

  救死扶傷的是他,決定生死的也是他。

  漢斯是被俘的飛行員,按照我軍優待俘虜的政策不可能放著讓他死掉的,而且這瓶藥本來就是專門批給他的。如果沒有用藥,他的傷勢根本撐不過今晚。

  但是,對于醫生而言,生命是平等的!更何況,這位送藥而來的重傷員是自己人。

  翻譯員所說的他的傷口不一定會感染,其實是自欺欺人而已。這么嚴重的傷,還有這種惡劣的醫療環境,感染的概率非常高。

  這也是為什么醫院只能勻給他們一瓶藥的原因,戰場上非常容易出現傷口感染,而盤尼西林這種藥又稀缺得很,醫院也不夠用啊!

  這一瓶藥能送過來,或許已經經歷過一輪糾結和爭端了,卻沒想到到了這里,還要再來一次!

  電影院里很多觀眾已經哭了,還有人恨得直咬牙。

  如果不是燈塔國的飛機,哪里會有這么多事兒啊!

  燈塔國的飛行員受了重傷等著盤尼西林救命,結果差點又讓燈塔國的飛機給炸沒了?

  可真特么是造孽啊!

  而最讓觀眾們難受的是,那位送藥的重傷員在抬回到醫務所的時候,也發燒了。

  當他抓著醫生的手,望著鄰床的漢斯虛弱地道出那一句“救他”的時候,電影院里很多人已經哭出聲來了。

  誰都知道飛行員金貴,都知道飛行員能在后續談判中幫助國家爭取到更多的談判籌碼。

  但是內心就是接受不了這樣的選擇。

  “你們仨可真行啊?要是人家小雯沒拉住你們,你們是不是還想把自己戰友揍一頓啊?”

  李班長看著站成一排的劉順兵、陳偉東和楊志輝,罵罵咧咧地訓道。

  仨人從醫療隊回來了,他們頂撞翻譯官的事情也被小雯告訴李班長了,檢討書肯定是免不了的。

  回頭還不知道上頭怎么說呢,要是翻譯官那邊報上去,指不定還會有其他的處分下來。

  班里的老兵們其實可以理解這三人的做法,一直在和李班長求情。

  “明天跟我去給人家翻譯員同志道歉啊,瞎搞真是的。”李班長丟給他們仨土豆,一邊說道。

  劉順兵、陳偉東和楊志輝哥仨低著頭默默啃著土豆,心里肯定是不服氣的。

  “憑什么給他道歉?”

  “當翻譯的果然都是狗腿子!”

  “嘀咕什么呢?”李班長問道,“怎么?不服氣啊?”

  “報告班長,就是不服氣!憑什么把藥給那洋鬼子用啊!”劉順兵終于忍不住了,硬著脖子吼道。

  李班長沒有生氣地吼他,同樣有些無奈地解釋道:“那瓶藥原本就是批給他用的,誰曾想會遇到這種事情。而且按照公約和Z策,我們必須要給予戰俘同等的待遇。阿兵,如果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漢斯,而是我們的戰友,遇到這種事情你會選擇救誰?”

  仨人愣住了。

  很顯然,如果漢斯不是戰俘,雖然同樣會很糾結,但最終藥還是會給他用的。

  因為那藥原本就是批給他用的,先來后到。

  李班長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慢慢習慣就好了,戰場上生死多了去了,如果每次都按照感情來辦事,那不全都亂套了?我們是軍人,服從命令就是了。”

  三人默默啃著土豆,一邊啃一邊流淚。

  心里還是很難受。

  電影畫面轉到了戰俘營。

  戰俘們依照管理圍坐在火堆旁一邊烤火一邊在管理人員的組織下展開訴苦大會,控訴自己在燈塔國遭到的資本剝削。

  這一套在對付G軍戰俘的時候非常好用,畢竟大家都是窮苦農民出身,都是被欺負過的。

  但是對付這些燈塔國戰俘就有些效果甚微了。

  人家不管再怎么被剝削,日子過得也比現在好呀!

  事實上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在軍隊里,人家吃的喝的住的都比這里好。

  一開始很多戰俘還以為自己是被虐待了呢,后來才知道,他們吃的已經算是好的了,負責看管他們的戰士吃的都沒有他們好。

  所以,現在戰俘們也不鬧騰了,但也不接受思想改造,每天就應付了事,訴苦大會都快被他們開成笑話大會了。

  很多人訴苦著訴苦著就莫名其妙地笑了。

  戰俘里面,大衛今天的情緒卻不高,坐著不說話。

  白天的時候,翻譯員跑去救人,讓人把他送回戰俘營去,但是他擔心自己的同伴,所以堅持要回醫務所等漢斯醒來。

  結果,就看到了軍醫帶著一個沾著鮮血的木盒子和一個奄奄一息的重傷員回來了。

  這個醫務所確實是沒有藥了,千里迢迢從后方送了一瓶盤尼西林上來,結果卻在路上遭到了轟炸,送藥的戰士重傷,同樣發燒感染了。

  一瓶藥,現在只能選擇救一個人!

  大衛當時已經絕望了,因為他知道,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燈塔國軍隊,不管什么先來后到,這藥一定是會留給自己的士兵的。

  可是,那位送藥的重傷員卻將藥推給了漢斯。

  這是他的使命,他這一趟就是送藥過來救漢斯的,藥送到,漢斯救活了,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大衛難以相信,難以理解。

  這是怎樣的一種信念啊?

  如果換做是他,他絕對不可能把自己活的希望讓給別人的,何況對方還是戰俘。

  大衛抬頭望了眼坐在角落里沉默不語、愣愣發呆的翻譯員,這個一直很喜歡給他“做思想工作”的年輕人,從醫務所回來之后就再沒跟他說過話了。

  “大衛,怎么了?”邊上的同伴見他情緒不太對勁,湊過來小聲問一句。

  大衛也有些愣神了:“喬,我們真的是在和魔鬼作戰嗎?我們真的是代表正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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