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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新任監正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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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元槐問出這句話后,發現兩名白衣術士,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讓他眉頭一皺,冷哼道:

  “有什么問題?”

  左邊的白衣術士“哦”了一聲,恍然大悟,拍著腦袋說:

  “忘了,你倆是懷慶登基時進的司天監,也有些時日了。”

  右邊的白衣術士,笑瞇瞇的看著許元槐:

  “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云州軍確實打到京城來了,不過當天就被許銀鑼平定,叛軍的幾個首領,殺的殺,抓的抓。

  “小伙子,現在天下太平咯。”

  許元槐與姐姐對視一眼,嗤笑道:

  “糊弄三歲稚童去吧。”

  他們為什么被關在這里,因為監正被封印,大奉大勢已去,人心惶惶,父親和舅舅認為這是一個兵不血刃就能掏空大奉的機會。

  于是同意了戚廣伯議和的計策。

  換而言之,中原的局勢幾乎是大奉必敗。

  姐弟倆被關在司天監不足一個月,按照趨勢,大奉此時已是窮途末路,處在滅亡的邊緣。

  許元霜的看法和弟弟一樣,但保持沉默,沒有詢問也沒有抬杠。。

  她相對不那么擔心,那位大哥從一個小小快手成長為叱咤風云的人物,殺伐果斷是肯定的。不過他并不濫殺,即使自己和元槐是對沒用的棋子,頂多也就被關回司天監。

  司天監的術士向來高傲,所以兩位白衣不屑解釋。

  戴著手銬腳鐐的姐弟倆被帶出地底,跟著兩名白衣術士拾階而上。

  沿途遇到許多的白衣術士,對姐弟倆視而不見,專心的忙碌著自己的事。

  視而不見,本身就是一種傲慢。

  很快,來到四樓大堂,轉入左側廊道,于一間大廳外停下。

  許元霜探頭往里看了一眼,東南西北分別是黑眼圈濃重的青年;穿黃裙子身前擺放小吃的鵝蛋臉少女;長相平平無奇的孫玄機和他養的猴。

  以及,一身靛青色繡云紋長袍的大哥許七安,他不知道和幾位術士在聊什么,滿臉無奈。

  窗邊站著一位負手而立的白衣術士,永遠看不到臉。

  “許銀鑼,人來了!”

  兩名白衣術士打了個招呼后,轉身便走。

  姐弟倆僵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廳。

  “進來吧!”

  許七安收斂表情,云淡風輕的掃一眼姐弟倆。

  許元槐略一猶豫,率先進了廳,神色冷漠的說道:

  “你想用我們姐弟做籌碼,要挾父親?

  “那我勸你不要癡心妄想,晉升一品是父親畢生心愿,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代價。我和元霜姐還沒那個份量。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許元槐求你一句,就不是男兒。”

  監正的幾位弟子看他一眼,有些意外。

  許寧宴這個弟弟,倒是個硬骨頭,有幾分風骨。

  許七安看向袁護法,問道:

  “他說什么?”

  袁護法蔚藍色的眸子盯著許元槐看了看,老實回答:

  “一樣。”

  意思是,許元槐嘴上說的是心里想的如出一轍。

  是個愣子.........在座的眾人心里閃過同一個念頭。

  這年頭心里想的和嘴上說的相同之人,豈不就是愣子。

  袁護法蔚藍的眸子掃過眾人,點頭,給予肯定的答復:

  “我也覺得是愣子,無趣!”

  邊上的姐弟倆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

  許七安淡淡道:

  “云州叛亂已經平定,你們自由了,在外面大堂等著,我回頭帶你們去見生母。”

  說罷,揮了揮手,許元霜和許元槐眼前一花,已經退出大廳,返回四樓大堂。

  許元槐沉吟道:

  “他說帶我們去見娘,果然是要把我們當籌碼,與父親做交易。”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

  “父親還沒忘記我們,終于可以回家了。”

  許元霜點頭。

  這時,一位白衣術士從廊道另一側走來。

  許元霜心里一動,在腳鐐“嘩啦”聲里迎上去。

  許元槐緊跟在她身后。

  “這位兄臺。”

  許元霜柔聲道:“想向兄臺打聽一件事。”

  白衣術士見是個清麗美貌的少女,收起不耐的情緒,微笑道:

  “姑娘請說。”

  許元霜問道:

  “云州軍是不是打到京城了。”

  白衣術士點頭,“嗯”了一聲。

  果然........姐弟倆心里了然,許七安確實是要把他們當籌碼,與父親做交易。

  所以剛才說的見生母,指的是讓父親把我們恕回去..........許元霜心里松了口氣,許七安剛這么說,意味著他和父親的交易并不牽扯大局,所以父親會愿意贖回他們。

  許元槐沉聲道:

  “局勢怎么樣,大奉是否已到山窮水盡的境地。”

  很可能快打進京城了..........他在心里補充一句。

  白衣術士審視著他們:

  “叛亂早就平定了,你倆剛從地底出來吧。”

  “這怎么可能。”許元霜聲音尖銳了幾分。

  “有啥不可能的。”白衣術士反問。

  “云州有兩位一品,旁的不說,只需他們出手,就可讓大奉灰飛煙滅。”許元槐沉聲道。

  “哦,許銀鑼和國師也晉升一品了。”白衣術士笑呵呵道:

  “云州叛軍高層,死的死,降的降,都好幾天前的事了。”

  許元霜和許元槐呆立原地。

  云州敗了,那姬玄呢?父親呢?伽羅樹和白帝兩位一品呢?

  許元霜問出這些疑惑。

  白衣術士聳聳肩:

  “我怎么知道,不關心不關心,你們想知道,去問別人吧,我還要做煉金實驗,告辭。”

  等白衣術士的身影消失在廊道里,許元槐喃喃道:

  “一,一品?”

  如果剛才那兩個白衣術士是在逗他們,那這位術士則完全沒撒謊的必要。

  這一切很可能都是真的。

  許元霜輕聲道:

  “一品!元槐,爹謀劃二十年的大業,嘔心瀝血的算計,步步為營的發展,到頭來,被許七安修行兩年就毀于一旦。”

  姐弟倆看著彼此,腦海里閃過四個字:

  因果循環!

  大廳里,許七安審視著監正的弟子們,道:

  “好了,我們繼續吧。

  “你們迫切取代監正老賊的想法,我很能理解。樓底的永興和炎親王也很能理解,但是不是太著急了。

  “監正尸骨未寒,不,監正并沒有真正殞落,新任監正的事,不著急吧。”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他恰好趕上了監正弟子們的內卷,這伙人打算卷出一個新任監正,執掌司天監。

  這場內卷是楊千幻發起的,為了一個樸實無華的理由。

  “國不可一日無君,監正老師雖然沒死,但和死沒什么區別。”楊千幻沉聲道:

  “楊某認為,有必要選出一位新任監正,揚名立萬,不,造福百姓。楊某身為司天監威望最高的人,理當成為新任監正,還望許銀鑼向陛下美言幾句。

  “作為報答,楊某將揭露天宗圣子李靈素背后企圖對付你的所有經過。”

  國是不能無君,可你一個破司天監,有沒有監正都不打緊吧,再說,你想當監正就是為了人前顯圣吧.........許七安擺擺手:

  “李靈素已經進去了,夠可憐的,我不打算和他計較了。”

  他接著看向宋卿,沒好氣道:

  “宋師兄,我是真沒想到你對監正的位置也上心,你只要有煉金術實驗可以做就好了呀。”

  宋卿搖頭,沉聲道:

  “司天監是老師的基業,我不能任由他毀在楊千幻手里,為此,我愿意舍棄我熱愛的煉金術,爭取監正的位置。”

  倒是有幾分忠孝之心的..........許七安心說,然后就聽褚采薇說:

  “宋師兄是怕楊師兄又像上次那樣,捐出司天監的銀子賑濟災民,這樣他會沒銀子做煉金實驗的。

  “而且,當了監正之后,他就能把司天監所有的錢用來做煉金實驗。”

  宋卿不高興道:

  “采薇師妹,你怎么能把這些告訴外人。”

  用得到我的時候,我就是許公子,用不到的時候,就是外人了?許七安滿腦子的槽,他瞪著大眼萌妹:

  “那你又湊什么熱鬧。”

  褚采薇一本正經的說:

  “是師兄們讓我來的,他們說我也是監正的弟子,也有繼承權。”

  她一臉驕傲,認為這是師兄們對她的重視,不再把她當孩子,而是可以平等相處的同輩。

  許七安聞言,斜了一眼袁護法。

  袁護法心領神會,蔚藍的眸子審視著在場的術士們,緩緩道:

  “幾位的心告訴我:

  “如果褚采薇走了狗屎運成為監正,那和我當了監正沒有區別。”

  這是說以褚采薇的智商,誰都可以忽悠她.........許七安抬手捂住嘴,差點笑出聲。

  褚采薇用了好幾秒才聽懂袁護法的話,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看著平日里敬愛的師兄們。

  她感受到了來自師兄們深深的惡意。

  “那孫師兄呢?你也相當監正?”

  許七安看向袁護法。

  后者當即讀出孫玄機的心聲:

  “我是二弟子,大師兄已死,我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那鐘璃呢,你們是不是把鐘璃給忘了。”

  許七安想到了他的小可憐。

  楊千幻“呵”一聲:

  “以鐘璃的命格,承擔不起監正的命運,她今天當監正,明天整個司天監都等著開席。”

  人間不值得啊.........許七安捏了捏眉心,突然就很能理解監正了。

  “行吧,這件事我會如事稟告陛下,爾等靜待消息。”

  許七安拱了拱手,身軀化作陰影融化。

  下一刻,他出現在外邊的大堂,看見老實本分等待著的弟弟妹妹。

  許元霜和許元槐下意識的屏住呼吸,滿臉緊張。

  眼前這人,既是他們的大哥,也是一品武夫。

  一品武夫!

  許七安朝兩人微微頷首,沒有多余的言語,帶著他們一個陰影跳躍,離開觀星樓。

  許元霜和許元槐的視野里,世界被蒙上了一層陰影,京城的景象走馬燈似的閃過,畫面清晰時,他們看見了許府的大門。

  京城的許府,許府..........許元霜微微睜大眸子,猛的側頭看向許七安。

  他把娘帶回京城了!

  剛才在觀星樓里,許元霜心里隱約有這個猜測了。

  此時見到他把自己和元槐帶來許府,才真正確認。

  父親把他當做容納氣運的工具,潛龍城的皇族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包括她和弟弟,自幼耳濡目染,心里對他也存了些許的敵意。

  可就算是這樣,就算所有人都要害他,殺他。

他仍愿意把母親接回京城  這一剎那,許元霜心里像是被針狠狠扎了一下,疼的她鼻子發酸,眼圈發紅。

  她視線有些模糊的看向許元槐,看見他低著頭,沉默不語,眼里閃過一絲迷茫和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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