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七安睜開眼,停止感悟,目光落在慕南梔的臉,此刻的她,霞飛雙頰,嬌媚柔弱。
因為身上的男人過于粗暴的緣故,她眼角殘留著淚花。
許七安盯著眼前美人,艷而不俗,媚而不妖,灼灼如六月嬌花,濯濯如出水芙蓉的姿容,一時間不知道感悟“玉碎”是正事,還是好好品嘗美人才是正事。
皓腕凝霜雪,荷花羞玉顏,肌理細膩骨肉勻,楚腰纖細掌中輕。
他的眼神漸漸迷醉,花神本就是人間最頂尖的絕色,而這樣的絕色美人,此刻已是任君采擷,眼角含淚。
精神上的滿足甚至要重過肉體。
許七安放下搭在肩膀的青蔥玉足,俯身,咬住兩瓣濕潤的紅唇。
床榻的搖晃達到巔峰,“咯吱”聲急如驟雨。
氣機運轉,一遍遍的搬運周天,慕南梔體內的靈蘊不斷的融入氣機中,通過周天進入許七安體內,他身上花神的氣息越來越濃厚。
當靈蘊攫取達到某個頂尖時,許七安感覺脊椎發麻,腰子和腦子同時噴薄、爆炸。。
耳邊隱約響起慕南梔高亢的尖叫聲,但迅速消失,他眼前一片漆黑,直到一束光破開黑暗,照亮蒙昧荒蕪的土壤。
土壤忽然被“拱”起,一抹綠色破開土層,鉆了出來。
那是一株小小的樹芽。
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他一邊望著綠芽,一邊回憶起寇陽州分享的合道經驗。
“合道的本質是讓武夫的“道”升華,做出一條最完美的道理,但怎么樣才算最完美?
“刀道千千萬,有攻有守有疾有慢,有大開大合有劍走偏鋒,哪一條才是最完美?寇陽州也不知道,所以他肉身崩潰成一道道“肉蟲”,每一條肉蟲都堅持自己的道最完美,他因此走火入魔。
“我的道是玉碎,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那么補全我的道,讓它升華,是把玉碎的本質推向極致?”
這時,嫩綠的樹芽生長,主桿變的粗壯,長出分叉的枝丫,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成一株大樹,在它樹蔭的庇護下,根本多了幾抹綠意,長出嫩綠的青草。
許七安心里一動,仿佛照見自我,喃喃道:
“事物的發展,并不一定是推向極致,完美的定義,也可以是補上短板。
“必要的時候,我可以寧折不彎,寧為玉碎,但我不是不惜命的瘋子,我是有求生欲的,我本人是想活下去的。”
他審視自身,照見自我,明白了自己當初領悟玉碎的初衷。
絕境之人退無可退,因此爆發出了寧為玉碎的勇氣。但這最本源的動力,其實是活下去。
倘若他當時生無可戀,那就不可能領悟玉碎。
念頭閃爍間,一道道雷霆降落,劈在眼前這株大樹上,劈的它化作焦炭,生機斷絕。
很多年后,它枯木逢春,煥發出生機,焦炭般的軀干長出了嫩綠的芽。
“我的玉碎太霸道了缺少勃勃的生機,缺少求生欲。但我已是不死之軀,自愈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他凝視著這株參天大樹,再次陷入沉思。
參天大樹繼續成長,仿佛沒有極限,它慢慢長成身高千丈,枝葉覆蓋十里的龐然大物。
無數生靈棲息其上,攫取著它的養分,它的靈蘊。
但它非但沒有凋零,反而愈發的茁壯,依賴它為生的生靈越多,它就越拼命的攫取天地之力,壯大自身。
最后成為了不老不死的神樹。
許七安仰著頭,深深凝望不死樹,眼里映出蒼翠的綠意,勃勃的生機,他保持著這個動作,許久沒有動作。
十年修行苦,一朝悟道間。
這一刻,他踏入了二品合道境。
這一刻,觀星樓外,一道道星光垂掛下來,照亮八卦臺。
天生異象。
許七安睜開雙眼,視野里是亂糟糟的床鋪,玉體橫陳的美人,荷爾蒙和女子幽香交織在一起,宛如烈性春藥。
慕南梔目光迷離,臉頰、脖頸等處,雪白的肌膚染上嫣紅。
她像是被玩壞了,又像是在昏睡,許七安感應動她體內的靈蘊初步復蘇,而他的氣機,很大一部分留在了花神體內,就如花神的靈蘊很大一部分被他吸收。
兩人的氣機和靈蘊,完成了一次交互。
再來幾次,趁機修一修情蠱他分開慕南梔的腿,重新壓了上去。
靈寶觀,身披羽衣,頭戴蓮花冠的洛玉衡,挽著浮塵,從靜室走到小院。
她凝視著觀星樓,精致的眉頭緊皺。許久后,突然冷哼一聲,拂袖返回靜室。
“早知道當時就不該心軟,賣窯子里去”
嘀咕聲從夜色里傳來。
“殿下,外頭有話傳進來,說司天監有異象。”
懷慶被身邊的大宮女輕輕搖醒。
聽說司天監有異象,她立刻坐起身,睡容盡消,道:
“拿件袍子過來。”
語氣有著剛睡醒的慵懶。
大宮女取來厚厚的廣袖長袍,懷慶手腕一抖,錦袍嘩啦聲里,披在肩上。
她走出寢房,身子宛如鴻毛,翩然躍起,立在屋脊上,朝司天監方向眺望。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司天監煢煢孑立,露出三分之一的樓身。
此刻,一道道星輝從夜幕中垂掛而下,照在觀星樓。
這........懷慶皺眉沉思,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她當即躍下屋脊,返回寢房,屏退宮女,從枕頭底下摸出地書碎片,傳書道:
一:許寧宴,司天監的異象是不是和你有關?
大奉風雨飄搖之際,司天監發生這等異象,她無法假裝沒看到,更無法鎮定的不去想,不去問。
她沒等來許七安的回應,倒是李妙真先傳書回復:
二:司天監發生什么了?許寧宴出了什么事?
然后是狀元郎楚元縝:
四:想來不會是壞事吧,不過這幾天,許寧宴神神秘秘的,暗地里謀劃著什么,也不傳書告訴我們。
接著恒遠大師跳出來解釋:
六:許大人與大奉國運相連,永興帝又意在求和,于他來說,可謂內憂外患,如何還有心情與我們傳書閑聊?
這時,天地會成員看見八號深夜里傳書,積極參與話題:
八:看來是晉升二品了。
二:踏入二品合道?
李妙真心說你在開什么玩笑,二品合道是說踏入就踏入的?
放眼九州大陸,有幾位二品?
七:哈哈哈,八號挺有意思的,我喜歡你的天真。不過,你可能不知道,許七安身中封魔釘,難以拔除。這種情況下,他是不可能晉升的。
四:司天監的異象,或許是來自監正的后手吧,或許是其他事。但圣子說的對,許寧宴體內還有一根封魔釘,怎么都不可能是他。八號,你應該不知道什么是封魔釘,我來給你解釋一下吧。
封魔釘是佛陀煉制的法器,曾經封印過修羅王,嗯,就是圣子與你說過的,那個阿蘇羅的父親。
二:話說回來,阿蘇羅還是許七安的手下敗將呢。
白姬從昏睡中醒來,頭暈目眩,不知道自己是誰,身在何處。
它抬起兩只爪子,揉了揉黑紐扣般的雙眼,左顧右盼,打量四周,發現自己是在浮屠寶塔里。
南邊和西邊各有兩尊金身法相,東邊茶案邊,盤坐一個白須的老和尚。
“我的姨呢?”
白姬腳步踉蹌的走向塔靈老和尚。
塔靈老和尚端詳著它,溫和道:
“你看起來狀態不好。”
白姬步伐搖搖晃晃,就像宿醉后的人類,它用稚嫩的女童聲,納悶的說道:
“我昨晚夢見在海上漂泊,船晃啊晃,晃啊晃,我想醒又醒不來,迷迷糊糊的,還聽見姨的哭叫聲,她好像被人打了。”
它還夢見姨被打了,啪啪啪的響,心里就很氣,想幫姨報仇,但怎么都無法醒來。
塔靈老和尚安靜的聽完,然后解釋道:
“你是被送進來的,許施主和慕施主沒有進來。”
說著,他朝藥師法相招了招手,法相掌心拖著的玉瓶溢散出細碎的光屑,飄入白姬體內。
狐貍崽子舒服的在地上打了個滾,露出柔軟的小肚皮,然后咕嚕爬起來,喜滋滋道:
“真舒服,真舒服,頭不暈啦。
“謝謝大師。”
塔靈老和尚笑著頷首,雙手合十,垂首不語。
小狐貍跳上老和尚身側的蒲團,蜷縮著,等待慕南梔的召喚,等著等著,它又睡著了。
次日,卯時。
黎明前的天色最是暗沉,午門處,火把熊熊。
文武百官安靜集結在午門外,等待著鼓聲敲響,等待著朝會來臨。
同一時刻,姬遠穿著整齊,走出房門。
許元霜和許元槐已經等候在廳內,此外,還有四位談判團里,輩分和學問極高的老者。
他們精神抖擻,容光煥發,憋著一股氣兒,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在金鑾殿內力壓主公和大奉皇帝,揚云州威風。
簡單的用過早膳后,姬遠帶著六人出門,行至院中,他看見一個身穿銀鑼差服,氣質跳脫,五官還算俊朗的年輕人,冷冰冰得盯著自己。
“這位大人怎么稱呼?”
姬遠笑瞇瞇問道。
“宋廷風!“
那銀鑼的語氣和他的表情一樣冷冰冰。
“名字不錯。”姬遠不咸不淡的點評一句,面帶笑容的走到他面前,問道:
“不知在下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宋大人?
“從昨日起,宋大人看本公子的目光,就極為不善。”
宋廷風皮笑肉不笑:
“何須給仇寇好臉色。”
“好一個仇寇。”
姬遠嘖嘖連聲:
“記住了,回頭在金鑾殿上見到你們大奉的皇帝,本公子就說,打更人銀鑼宋廷風,視我為仇寇,欲行刺本公子。
“宋大人覺得,你們的皇帝會如何處置你?”
宋廷風臉色一變。
姬遠冷笑一聲:
“視我為仇寇,區區一個銀鑼,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