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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千里之外,一槍取人.......

  “暗子?”

  伽羅樹菩薩分身,以一種可知可不知道的輕松語氣,反問道。

  “監正老師是天命師,最擅長的便是布局,很早以前,我認為只要解決掉貞德帝的三具分身和魏淵,便能成勢。

  “好在我從未小覷過他,無數次閉關推演,逐漸發現了一些隱藏極好的暗子。”

  許平峰停頓一下,舉杯飲茶,笑道:

  “武林盟便是監正老師的暗子,它便如一支養在江湖的軍隊,不屬于朝廷,卻擁有極其不俗的戰力。

  “大部分時候,它只是一個江湖勢力。可當有朝一日,朝廷腐朽,軍隊不堪,這支休養生息的秘密軍隊就能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

  “專用來平叛。”

  伽羅樹點點頭:“武林盟早已暗中投靠了監正?”

  他對這個中原江湖的勢力了解不多,武林盟并沒有資格入一品菩薩的法眼。

  許平峰搖頭:“不,那老匹夫不會投靠任何人。可惜啊,可惜。。”

  伽羅樹菩薩把玩著釉色艷麗的茶盞,等著白衣術士解釋。

  “此人當年與高祖皇帝有過約定,假如哪一天朝廷腐朽,重蹈大周覆轍,他便揭竿而起,推翻大奉。

  “乍一聽,似乎是可以拉攏的盟友。

  “其實不是,如今的大奉與當年的大周不同,大周氣數已盡,腐朽入骨,早已不可挽回。

  “而大奉在元景被斬后,新君登基,勵志革新,在很多有識之士眼中,這是王朝煥發生機的表現。寒災是天災,天災總會過去,況且朝廷也在努力賑災。

  “說明朝廷并非腐朽到毫無作為。

  “況且,在那老匹夫看來,這是大奉龍氣流失造成。幫助朝廷找回龍氣,肯定比展開一場席卷中原的戰爭要更好。”

  許平峰提起茶壺,往茶盞里添加熱茶,感慨道:

  “我可惜的是,那老匹夫是個立志武道登頂的武夫,追求不同,便注定了他不可能成為盟友。”

  若是個野心勃勃的,遇到這種大好時機,就絕不會放過。

  那才是盟友。

  伽羅樹面無表情的旁聽。

  許平峰揮了揮手,桌上的茶盤、瓷器等物迅速扭曲變化,被生生煉成一副棋盤,兩盒棋子。

  他一手挽袖,一手捏出瓷棋子,“啪”的落在棋盤上。

  “大奉陣營的超凡高手,監正老師、人宗道首、儒家趙守、許七安。”

  每報一個名字,便落一子。

  “趙守立的命是為儒家塑脊梁,重返輝煌。于他來說,這皇位由誰坐,區別不大,甚至更愿意看到有人取代如今的皇室。

  “這樣儒家讀書人才有出頭之日,再者,儒家衰弱至今,只有他一位三品,參與龍氣之爭,或許會有隕落風險。

  “他或許不怕死,但儒家卻不容他死。此人無需顧慮。”

  許平峰把代表趙守的棋子,放回棋盒。

  “洛玉衡渡劫在即,雖然當了我的兒媳婦,初步平息業火。但這也意味著她距離天劫又近一步,如今需要平衡日漸壯大的法力和業火,一旦失衡,天劫轉瞬即至。”

  把代表洛玉衡的棋子也放了回去。

  “許七安修為尚未恢復,如今至多是三品初期,甚至不如。不足為慮。”

  把代表許七安的棋子輕飄飄的丟回棋盒。

  “武林盟老匹夫本身狀態不對,京城一戰后,我料他愈發糟糕了,如今怕是處在合道失敗的邊緣,面臨肉身崩潰的危機。

  “那么,想保住武林盟,監正就必須親自出手。云州的困局自然解了。”

  伽羅樹菩薩合十,淡淡道:

  “想來,你早已準備好了毀滅武林盟的刀。”

  許平峰笑道:“此前尚未準備妥當,現在,我等來那個時機了。”

  青州邊界,城郊破廟。

  在此地打坐清修數日的凈心睜開眼,緩緩起身,走出了破廟。

  他站在院中,無聲的眺望,許久后,凈緣化齋返回。

  金剛無需進食,但身為四品的他們,依舊是血肉之軀,還是得恰飯。

  師兄弟對視一眼,凈心嘆息道:

  “我無法入定了。”

  凈緣心里了然,但仍問道:“何故?”

  凈心輕聲道:

  “心魔入侵。

  “這段時日以來,我腦海里反反復復閃過雍州城外的爭斗,閃過師兄弟們被他一刀斬殺的場景。

  “恐懼和憤怒,時時灼燒我的心靈,讓我無法平靜入定。”

  凈緣默然片刻,臉龐冷峻:“你許的宏愿是什么。”

  凈心不做隱瞞:“我選的是殺賊果位。”

  殺賊果位有兩個能力:斬斷世間一切煩惱;斬殺世間一切敵。

  前者可斬自身煩惱,也可斬他人煩惱。

  后者則是純粹的暴力加成,從根底上抹除對方存在,通俗的話,就是殺人。

  凈緣淡淡道:

  “師兄,這便是你的機緣啊。

  “你的煩惱因他而起,若是能因他而終,你便能成就殺賊果位,邁入羅漢之位。”

  凈心眼神茫然:“要殺他,談何容易?”

  許宏愿是修成果位的必經之路,而殺賊果位相關的宏愿,有兩種模式。

  一:殺佛門大敵,或殺幾身宿敵。

  殺佛門大敵的宏愿很難達成,因為能成為佛門大敵的,就不是四品苦行僧能對付。

  殺幾身宿敵同樣艱難,既是宿敵,那必是隨時會有隕落危險。

  二:斬自身心魔。

  這條路子乍一看簡單,但其實更加虛無縹緲,很可能一生都無法達成,甚至有些苦行僧至死,都沒能觸摸到自己的心魔。

  凈心想修成果位,成就羅漢,殺許七安是成功率最大的辦法,也是死亡率最高的.........

  凈緣默然。

  羅漢果位,本就只有大造化大機緣之人才能修成。

  就在這時,一位裹著黑袍,戴著兜帽的天機宮密探,沿著山道來到破廟外。

  凈心和凈緣同時停止交談,側目看去。

  “我要見兩位金剛。”

  密探說道。

  師叔和師父說的命令來了?凈心雙手合十:

  “里邊請。”

  密探頷首,大步進廟。

  小廟不大,傾倒的山神泥塑前,盤坐著兩位膚色暗金,后腦火環燃燒的金剛。

  “宮主有密信要給兩位金剛。”

  密探自懷中取出信封,恭敬的雙手奉上。

  度難金剛攤開掌心,讓信封自動飛來落在手掌,他拆開看完,甕聲道:

  “可還有其他?”

  密探旋即又摸出一只金屬盒子,躬身道:

  “這是宮主讓我轉交給兩位的。”

  度難接過,未曾打開,頷首道:“我等已經知曉。”

  聞言,密探躬身合十,退出了小廟。

  院外的凈心和凈緣目送密探離開,并肩進入小廟。

  度難金剛掃了兩人一眼:

  “伽羅樹菩薩有令,讓我等即刻動身,前往劍州,滅武林盟。”

  武林盟?身為西域佛門弟子,凈心和凈緣對這個大奉江湖組織實在陌生。

  度難金剛沒有回答,轉而打開了金屬小盒。

  一抹璀璨的金光映入凈心和凈緣眼中,刺的他們下意識閉上眼睛。

  同時,一股磅礴浩瀚,讓人心靈戰栗的力量充斥小廟空間。

  四周空氣變的灼熱,仿佛直面了火山噴發,肺部火燒火燎。

  “啪!”

  度難金剛適時合上金屬盒子,銘刻在表面的陣法應激生效,屏蔽了這道可怕的力量。

  “這是伽羅樹菩薩的一滴精血,可讓我,或度難師弟,短時間內施展出金剛法相。”

  丑陋的修羅金剛度凡給出解釋。

  伽羅樹菩薩的精血.........凈心和凈緣相視一眼,屏住了呼吸。

  度難則說道:“那位宮主讓我們北上禹州,與姬玄等人會合。”

  原來劍州還有這段歷史,我竟然從未聽說..........李靈素恍然,咬了一口糖葫蘆,不得不承認,對許七安是有些佩服情緒的。

  此人左國師又王妃,京城還有一眾貌美如花的紅顏知己,是個人渣。

  但不管是修為還是見識,都遠超同齡人。

  李靈素作為天宗圣子,驕傲是必然的,也有這個資格。

  踏入江湖前,他自詡九州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是最巔峰的那一小撮人,事實也是如此。

  然而,這一代的年輕人里,出了一個許七安。

  壓的所有青年俊彥黯然失色。

  即使是成名已久的老一輩強者,也得感慨一聲:后生可畏。

  “這樣啊.......”

  苗有方聽的津津有味,道:“以前竟然沒有聽說書講過這么有趣的歷史。”

  他雖然認字,但讀書不多,頂多是啟蒙而已。

  大部分文化知識,是從說書先生那里得來,就如當年的山海關戰役,至今,還有一些酒樓茶館在老調重彈。

  苗有方從說書先生那里聽來許多野史、正史,就認為說書先生嘴里有著所有歷史。

  “你知道剛才徐謙說的東西,有多隱秘,多重要,多有價值嗎。”

  李靈素嗤笑一聲,習慣性的斗嘴、抬杠。

  “你又知道了。”苗有方也習慣性的斗嘴,然后道:“說說看?”

  李靈素哼道:

  “這些隱秘未必有用,但絕對是層次極高,不具備一定地位的人無法接觸的內幕。這有助于你看清世界的本質,以及自我沉淀。

  “呵,現在的你,滿嘴的“他奶奶”、“本大爺”、“睡女人”等粗鄙之語。”

  奈何本人沒文化,一句“臥槽”行天下........許七安內心做出總結。

  苗有方不以為意:“武夫不就是粗鄙嘛。”

  李靈素一時啞然,竟無言以對,默然片刻,才說道:

  “但你現在不同,能給徐謙當隨從是你人生的轉折點,若是繼續粗鄙下去,終究難登大雅之堂。”

  苗有方看一眼許七安,不抬杠了,沉吟道:

  “那我該怎么改變。”

  許七安笑道:“首先要注重涵養,不要滿嘴粗鄙之語,比如把“你是人渣”改成“你是李靈素嗎”。”

  人渣竟嘲諷我是人渣........李靈素呵呵道:“徐前輩可真謙虛。”

  許七安指了指圣子,看著苗有方:

  “看,這又是一個例子,學學人家。”

  小白狐旁聽了三個人族雄性的相聲,昂起臉看著慕南梔,嬌聲道:

  “姨,我也要學嗎。”

  慕南梔撇嘴:“你會學廢的,別搭理他們。”

  許七安笑吟吟的回眸看一眼花神轉世,后者用明亮水潤的眸子反瞪他。

  “你對劍州這么了解,以前游歷過劍州?”

  許七安問出了一直以來在意的問題。

  李靈素點點頭:“劍州離天宗不算太遠,我和師妹下山后,第二站就是劍州。”

  天宗離劍州不遠啊.........許七安默默記下,繼續問道:

  “那有沒有相好呢?”

  李靈素避而不答。

  這反而讓許七安有些好奇,李靈素從不認為自己是渣男,因此在亂搞男女關系上沒有太大的避諱。鮮少有這般諱莫如深的態度。

  正常的情緣肯定不止于這樣,看來是一場不太好說出口的愛情.........那么問題多半是出在女人身上了,有夫之婦?

  想到這里,許七安本能的回頭看向慕南梔。

  “你看我作甚?!”

  慕南梔柳眉倒豎,怒不可遏。

  提到相好這個話題,許七安就扭頭看她,這擺明了是把她擺在“相好”這個位置。

  驕傲高貴的花神轉世是不會承認自己是相好的。

  苗有方嘿了一聲:“聽說劍州的萬花樓美女如云,個個國色天香,李兄,你要真是個風流的多情種,肯定不會放過。”

  許七安緩緩點頭:

  “這倒也是,劍州萬花樓確實美女如云,風華正茂的少女,嫵媚艷麗的美人,還有風韻猶存的熟婦........尤其那萬花樓主蕭月奴,國色天香啊。

  “那身段,那容貌,那氣質,那韻味.........”

  突然瞥見慕南梔臉色陰沉,忙話鋒一轉:“都不及南梔一根汗毛。”

  倒也不算拍馬屁,就算是國師這樣的絕色,在花神轉世面前,仍是差了一些。

  不是五官和氣質上的差距,而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感覺。

  許七安把這種感覺,理解成花神獨有的“魅惑”。

  但不可否認,蕭月奴的綜合評分,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

  “萬花樓的美女如云.........”苗有方一臉向往。

  李靈素沉默不語,騎著馬“噠噠噠”跑遠。

  苗有方連忙追上去,諂媚討好:

  “李兄,你是不是真有相好的在萬花樓?兄弟我還沒討媳婦呢,給引見引見啊。以后你就是我親哥,不,親爹.........”

  許七安看著一對活寶追逐著跑遠,耳邊傳來慕南梔陰陽怪氣的聲音:

  “某人的心呀,是不是飛到那個蕭月奴身邊去了。”

  “是啊是啊,我已經千里之外一槍取她貞操。”

  因為這句話,許七安的腦袋被碎石子砸了一路。

  禹州。

  姬玄等人外出搜尋龍氣宿主返回,便見臨時落腳的住處,多了九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他們俱是一身黑袍,區別在于,其中八位身軀略顯臃腫,黑袍之下,似還藏著甲胄。

  而另一人,則是正常體型。

  蒼龍七宿,以及一位天機宮密探。

  踏入院子前,就已經感應到堂內有人的姬玄,毫不意外的打招呼:

  “諸位久等了。”

  他拎著柳紅棉許元霜等人,在另一側入座,沉聲道:

  “發生了什么?”

  沒有突發情況,蒼龍七宿和禹州的密探不會聯袂而至。

  禹州密探拿起手邊的密信,抖手甩了出去。

姬玄伸手接過,面帶疑惑的展開  看完后,他臉色肅然。

  “七哥?”

  許元槐問了一句。

  姬玄把信給了對方。

  許元槐看完,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爹要我們滅了武林盟?

  “武林盟內有九龍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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