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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徐謙的真實身份

  斟酌片刻,他坦然道:“寶物不能與你們分享,不管是那道龍氣還是浮屠寶塔,都是獨一無二的。這點你們能明白。”

  聽他這么說,眾人心里一沉,難掩失望。

  許七安臉色如常,補充道:“但我可以適當的給你們補償,讓諸位不至于白來一趟。”

  一句話峰回路轉。

  有補償........雷州江湖人士們面面相覷,露出喜色。

  在寶物“單一”的情況下,由最強的人獨得,其余人收獲補償,這確實是最穩妥最能服眾的辦法。

  “什么補償?”有人問道。

  “必然讓你們滿意就是!”許七安道。

  在征得眾人同意后,許七安把所有人送到第二層,然后就像領導給下屬發獎金一樣,逐個召喚。。

  第一個進來的是位枯瘦的黑衣男子,他腰上掛著一把短劍,臉色略顯蒼白,眼袋浮腫。

  許七安問道:“你想要什么?”

  他拱了拱手,道:“在下趙磐,擅用毒術,毒蠱的手法我也懂一點,白天在三花寺時,見閣下施毒猛烈,想向閣下求一味毒,越毒越好。”

  這個要求不難........許七安當即取出瓷瓶,指尖逼出一股青黑色的毒液,注入瓶中。

  “接著!”

  他把蓋子塞好,丟給名叫趙磐的毒士。

  啵!趙磐迫不及待的拔開木塞,嗅了一口,臉色狂喜:“好,好猛烈的毒........”

  說罷,臉色發黑,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你這和舔一口毒匕首的愚蠢操作有何區別.........許七安心里破口大罵,慌忙救人,挽救了一條愚蠢的生命。

  “多謝救命之恩。”

  趙磐臉色愈發蒼白,把瓷瓶緊緊握在手心,仿佛這是最大的寶貝。

  “此毒兇猛,最好在露天場所使用,切勿在密閉的房間里打開瓷瓶。另外,我額外贈送你一株毒草。”

  許七安打開錦囊,取了一個“盆栽”給他。

  這是一株碧油油的草,類似蘭花,綠意間點綴幾顆殷紅的果實。

  “綠寡婦?這是綠寡婦?”

  趙磐審視著蘭花,忽然驚喜起來:“竟是變異的綠寡婦........”

  寡婦都能綠?取名字的家伙真是個怪才........許七安淡淡道:“隨手培育的。”

  其實是他在山中采摘的毒草,交給慕南梔來培育,結果產生了變異,毒性相較原先品種,猛烈了數倍。

  對毒蠱來說,品類不同、功效不同的毒物,當然是越多越好。

  比如許七安現在擅用的毒素是千年古尸的毒液,青黑色的,想讓它變的無色無味,就得稀釋到一定程度才行。

  但如果能得到一種無色無味的奇毒,耍陰招的空間就更大了。

  隨手栽培出變異毒草.........趙磐心知遇到的是一個用毒的大高手。

  “記得約定,不能把得到的東西告訴別人。”

  趙磐興致勃勃的下樓。

  不多時,第二個人上樓,標準的武夫,身材粗壯,肌肉虬結,手里拎著一把大斧。

  “你想要什么?”許七安問道。

  “我想成為四品武夫。”大漢甕聲甕氣道。

  “現在是幾品?”

  “七品煉神。”

  你怎么不說自己要當武神?這種人反而好打發........許七安淡淡道:

  “二十兩銀子。”

  大漢沒說話。

  “五十兩銀子。”

  大漢還是沒說話。

  “八十兩銀子。”

  大漢抱拳道:“多謝閣下!”

  一個時辰后,許七安捏了捏眉心,終于把非義務補償部解決,每個人的需求都不一樣,有的人求毒,有的人求丹藥,有的人求名師指導等等。

  他不可能滿足每一個人的需求,大部分都以折算成銀兩、贈送火銃的方式兌現。

  有幾個要求特別古怪的,一個說自己在老家遭未婚妻退婚,出來歷練,三年后要回去打臉,所以不要銀子,要能進步神速的寶物。

  還有一個說女兒窮到住狗窩了,但人窮有志氣,也不要銀子,但能一步登天的寶貝。

  許七安就摸著自己四十米的大刀,說:你們想清楚了再說。

  最后還是以銀子的方式折算。

  鈔能力才是永恒不變的真理啊.........短短一個時辰送出去三千多兩白銀,早知道讓二師兄把我屏蔽算了,對了,二師兄剛才是想說什么來著?

  許七安心里碎碎念著,召來湯元武李少云袁義,以及柳蕓。

  目光掃過四人,他微笑道:“你們想要什么?”

  “當然是血丹了,我們就是為血丹來的。”

  李少云沒好氣道。

  “不,準確的說,是為了超凡的契機。”袁義糾正道。

  但事實是,這里沒有所謂的血丹,他們都被李妙真給騙了。

  沒有的東西,當然也不能讓許七安強行拿出來。

  “這樣吧,”湯元武沉吟一下,道:“錢財法器于我等來說,并不罕見,閣下見多識廣,不如回答我一個問題,就當做是補償了。”

  湯元武作為雷州土著,深知浮屠寶塔的神異,這個叫徐謙的,竟能控制浮屠寶塔,單憑這一點,他的身份恐怕就不簡單。

  不能單純的以戰力強弱來評估此人。

  許七安頷首:“可以。”

  湯元武立刻眼神火熱,問道:“如何煉制血丹?”

  小老弟,不,小老哥你的思想很危險啊.........許七安道:“術士和道門懂,其他體系不清楚,但武夫肯定不懂。”

  湯元武難掩失望。

  “額外附贈你一個情報,”看著雙刀門主失望的模樣,許七安又看了眼李少云和袁義,沉吟著問:

  “煉制血丹需要屠城,這點你們可知?”

  三人點頭,柳蕓眸子亮晶晶:“鎮北王為煉制血丹,屠了整座楚州城,但被神秘高手當場斬殺。”

  一提到這種大快人心的俠義之事,柳蕓就特別來勁。

  她要知道屠鎮北王的也是許七安,心里不知道是何感受。

  許七安道:“自古三品鳳毛麟角,整整一代人里,都未必能誕生三品,而四品雖少,但每州都有幾個,像劍州甚至有十幾個,九州之大,加起來,就是多如牛毛了。

  “可為什么大奉也好,巫神教也罷,乃至佛門,都不曾大規模的煉制血丹,培養武夫?以活人精血煉制,自己的子民不能死,敵國的總沒問題吧?三位有想過原因嗎。”

  袁義等人驚了一下,聽懂了許七安想表達的意思。

  李少云臉色微變:“你的意思是,血丹不能助四品踏入三品?”

  “是,也不是。血丹的確能助四品武夫踏入三品,是一條一步登天的捷徑。但相應的代價同樣慘重,幾乎沒有人能成功吸收血丹,等待他們的唯一結果是爆體而亡。”

  許七安道:“若只是吞服血丹就能晉升,三品早就滿地走了。”

  柳蕓忽然說:“我聽聞,許銀鑼已經是三品武夫,而當日在京城見到他時,他甚至連四品都不到。盡管江湖流傳她在云州獨擋兩萬叛軍時,就已經是四品,但我不知道不是,我曾近距離觀察過他。”

  你什么時候近距離觀察過我........許七安吃了一驚。

  柳蕓繼續道:“許銀鑼又是如何在短時間內,踏入超凡領域,成為三品不死之軀的武夫。”

  李少云袁義和湯元武,眼睛里驟然綻放光彩。

  許七安搖頭道:“我并不是那位才情絕世的許銀鑼是如何在短時間內踏入超凡領域,但如果他是吞服血丹晉升,那么,千年以降,唯有此人。”

  千年以將唯有此人........好想確認許銀鑼是不是千年來第一人.........柳蕓抿了抿嘴,“多謝前輩告之。”

  “我聽佛門的和尚說,許銀鑼廢了,是否真有此事?”袁義問出了心里困擾許久的問題。

  他不是純粹的武夫,身為一州都指揮使,許七安廢或不廢,對他來說這一點太重要了。

  “此子驚才絕艷,豈是說廢就廢。”徐謙笑道。

  袁義微微頷首,道:

  “我也不認為許銀鑼會“夭折”,許銀鑼將來的成就絕對超過鎮北王。這些年西域風平浪靜,表面上,百姓認為是鎮北王這位軍神坐鎮邊關,才保大奉國土安寧。

  “其實佛門忌憚的是魏公,現在魏公捐軀,將來如果還有誰能讓佛門忌憚,便只有許銀鑼了。他若遭了意外,大奉就真沒人了。”

  感覺我的名聲快比肩魏公巔峰時代了啊........許七安有些欣喜,嘗到炒作的甜頭了。

  其實大奉頂尖戰力不弱,一品的監正,二品的魏淵,二品的不當人子,二品的貞德,二品的洛玉衡。三品的鎮北王,三品的孫玄機。

  這還沒算江湖中的武林盟老匹夫,墮落的地宗道首,以及莫得感情的天宗。

  可惜,要么當了二五仔,要么殞落,要么莫得感情,要么瘋魔,要么天天想著雙修,要么被一群徒弟折騰出高血壓。

  內斗太厲害,底子消耗了。

  最后,許七安看向李少云,道:“你想問什么?”

  李少云側著頭,認真的思考許久,無奈道:“我還沒想好。”

  我覺得你需要一本算數習題集........許七安心里嘀咕,他本想說:我用大智慧法相給你啟智。

  但考慮到這個粗鄙鎮撫將軍可能會當場翻臉,便忍住了沖動。

  送走了李少云等人,許七安站在窗邊,目送雷州武夫們離去,消失在黑夜里。

  他旋即轉身,看向孫玄機:“二師兄,你之前說什么來著?”

  慕南梔光潔的額頭青筋直跳:“他說,他用天機術把浮屠寶塔遮掩了。”

  “圣子呢?”

  “圣子受不了他,逃到了第二層。說怕自己忍不住把孫玄機的嘴給撕碎。”

  黎明。

  遍布著殘垣斷壁的三花寺,供奉著佛陀、菩薩和羅漢的大殿群在炮火中化作廢墟。

  好在僧人們居住的禪房保存完好,度難金剛坐在禪房的蒲團上,雙眸微闔,他的下方,左邊是凈心凈緣等西域帶來的僧人。

  右邊是盤龍主持為首的三花寺長老。

  巫神教的伊爾布帶著兩名雙胞胎離開了三花寺。

  每一位僧人的面前,都有一張紙,紙上寫著:

  浮屠寶塔被奪,龍氣被奪,敵人叫徐謙。

  屏蔽天機的強弱,與因果糾纏的深淺成反比,因果越深,越難屏蔽。

  浮屠寶塔在三花寺屹立數百年,塔內封印著神殊的斷臂,不管是對三花寺的僧人,還是度難這群來自西域阿蘭陀的僧人,都有著極深的因果關系。

  正如金鑾殿的消失會給京官帶來強烈的割裂感,浮屠寶塔的消失短暫的蒙蔽了三花寺的僧人,包括度難金剛。

  但很快,他們就會想起浮屠寶塔的存在,從而想起整個事件的過程。

  而后又很快忘記,如此循環,最后,見多識廣的度難金剛便讓人在紙上寫下相關信息,時刻看到。

  這樣就能保證記憶不錯亂,但也錯過了最好的追蹤機會。

  至于破除屏蔽天機之術,需要三人以上的三花寺僧人,再次見到浮屠寶塔。

  盤龍主持道:“伊爾布以卦術占卜,沒能算出浮屠寶塔的方位,我們徹底失去了這件至寶。”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

  “我們調查的重點是徐謙這號人物,據雷州商會的聞人施主交代,此人是跟隨他的如意郎君李靈素來到雷州。具體身份她并不知曉。

  “但是,聞人施主說,李靈素對這位徐謙畢恭畢敬,甚至有點害怕。此人的真實身份不簡單,就算是李靈素本人也不清楚,只知道對方是活了幾百年的人物,監正與他對弈都輸了。

  “能贏監正的人,豈不是意味著能勝天半子?這是李靈素的原話。”

  事后,三花寺的和尚親自問詢雷州商會的聞人倩柔,那位女施主很配合,有問必答,盤龍主持檢驗過內容真假后,便沒有為難她。

  在場的佛門僧人臉色變的極其古怪,凈緣武僧難以置信道:“可他的修為,甚至都不如我,依仗蠱術詭譎。”

  盤龍主持搖頭:“這確實是一大疑點,另外,消息就是那位徐謙散布出去的,所謂的飛燕女俠,是李靈素易容。”

  一位長老皺眉道:“李靈素是何方神圣?”

  盤龍主持回答:“此人是天宗圣子,李妙真的師兄。”

  天宗圣子是雷州商會大小姐,聞人倩柔的如意郎君?天宗修的不是太上忘情嗎?

  眾僧心里閃過疑惑。

  這時,凈心道:“李靈素易容成李妙真,這樣的話早就應該被認出來,為何沒人識破他的易容術。除非是一種特殊的,能瞞過高品強者的易容術。”

  盤龍主持頷首:“如此一來,那個徐謙,很可能也是易容。”

  凈心和尚開始說起自己的調查結果,道:

  “我仔細詢問過兩位東方女施主,那徐謙曾在途中與他們偶遇,還劫走了他們的如意郎君李靈素。此人初見時平平無奇,但手段詭異莫測,防不勝防。

  “此外,東方女施主還提到一個事情,夢境中時,我們曾與他有過沖突,東方女施主失手被擒,那人明明元神孱弱,卻堅韌的超乎想象。一時得意,曾說過自己是三品的元神。”

  這就附和聞人倩柔的說辭了,此人的確另有身份,且是超凡層次的人物。

  “且慢!”

  盤龍主持納悶道:“你方才說,李靈素是兩位東方女施主的如意郎君?”

  凈心點頭。

  這一刻,眾僧腦海里再次閃過疑惑:天宗修的不是太上忘情嗎?

  凈緣武僧似乎想到了什么,道:

  “我想起來了,在第二層的時候,恒音曾經想殺了此人,法器卻無法穿透對方的皮肉,他極有可能是個武夫。”

  眾人討論許久,暗暗猜測徐謙的身份。

  度難金剛睜開了眼,做總結:

  “易容,與司天監有極大干系,有法器有火銃,為龍氣而來,三品超凡,武夫,實際修為卻不及四品。大奉什么人附和這些條件?”

  短暫的沉默后,凈心和凈緣等西域來的和尚,呼吸猛的急促起來。

  是不是該檢討一下啊,小老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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