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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蘇蘇:小朋友,我是鬼

  許七安笑了笑,一點都不怵,在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道:

  “李將軍想做什么,我自是無法阻止。不過,正巧我也有很多事,沒與他們分享。比如云州的點點滴滴,比如.......李將軍說,自己是個破案天才。當然,還有更多。”

  來啊,互相傷害啊,誰怕誰!

  .....李妙真強撐著不露表情,忍著內心的羞恥感,冷冰冰道:“我不介意天人之爭前,先教訓一下。”

  小手一拍桌面,后背的飛劍出鞘,在半空繞過一個半弧,戳向許七安的屁股。

  蘇蘇一臉的幸災樂禍。

  李妙真用余光審視金蓮道長,她認為金蓮道長必然會阻止自己,然而,她看見的是金蓮道長撫須而笑,沒有阻攔的意思。

  哼,看來道長也覺得這家伙可恨,想讓我教訓他.........念頭閃過,李妙真便看見那小子頭也不回,伸手抓向飛劍。

  許七安的手掌迅速染上一層色澤濃郁的金光,“叮”,掌心傳來金石碰撞的銳響。

  李妙真霍然起身,美眸睜大,難以置信的盯著許七安的手臂,用一種驚嘆般的聲音說道:

  “佛門金身?”

  許七安咧嘴道:“沒錯,斗法時贏來的金剛神功,李將軍,你這飛劍有些軟啊,加把力道。”

  斗法贏來的佛門金身.........李妙真愕然,朝廷的告示里可沒有寫相關內容。

  “主人,他看不起你呢。”蘇蘇立刻拱火。

  剛才的擔憂是發自內心,但現在的拱火,也是真心的。

  “正想領教道門飛劍。”許七安揚眉。

  “好。”

  李妙真便不再留手,操縱飛劍試圖掙脫許七安的束縛,“嗡嗡嗡........”飛劍不停震顫,卻無法脫離手掌。

  天宗的圣女露出了鄭重之色,單手捏訣,飛劍改退為進,一點點挺進。

  許七安側臉咀嚼肌凸起,額頭和手掌的青筋暴突,仿佛在與人扳手腕。

  手掌與飛劍摩擦出讓人牙酸的聲音。

  無聲的角力維持了幾秒,只聽“轟”的一聲,屋頂被狂暴的氣機掀飛,斷裂的梁木和瓦片“嘩啦啦”墜落,門窗也在瞬間炸毀。

  蘇蘇不愧是二十年的老鬼,撐起陰氣屏障,勉強擋住氣機的沖撞。

  “點到即止,點到即止........”

  金蓮道長心疼的喊停。

  許七安和李妙真對視一眼,一個收劍,一個收手。

  短短數月,他的修為竟精進到此等境界.........李妙真頗為復雜的望著許七安,云州相見時,他是一個沖擊煉神境的八品武者。

  在當時五品的李妙真看來,這樣的修為還算不錯。誰想兩三個月后,他居然已經強大到此等地步。

  要知道自己的修為精進并不慢,她現在是道門四品的元嬰,今非昔比了。

  可現在,李妙真有種自己天賦不過如此的無力感。

  “咳咳!”

  金蓮道長咳嗽一聲,笑道:“你以飛劍攻他肉身,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小小切磋一下,不必當真。”

  李妙真是四品高手,天宗的手段還沒施展,飛劍術要斬六品銅皮鐵骨倒是沒問題,但對上佛門金剛,就有些無力了。

  這小子的金剛神功為何精進如此神速........金蓮道長瞄一眼許七安,心里閃過疑惑。

  “真打起來,我不是你對手,不過你要攻破我的金剛不敗,也得花費些力氣。”許七安謙虛說道,而后在心里補充一句:

  最多七日,我吸收完神殊和尚的精血,就能將金剛神功提升到小成境界。

  神殊和尚遺留給他的精血,真正的效果是提升金剛神功的修行速度。因為神殊本身就是金剛神功的大成者。

  他的精血完美契合金剛神功,許七安只要修行此功時,吸收精血,便能提升金剛神功的境界。

  李妙真“哼”一聲,別過頭去。

  出劍后,她心里憋著的火氣消散了部分,不像剛才那樣難受。同時,許七安的“威脅”讓她產生了猶豫。

  公布許七安身份的話,她當初在云州的一言一行,也會被公布在天地會內部........這種損人損己的做法,不符合她天宗圣女的作風。

  她算是明白許七安執意隱瞞自己身份的原因。

  當初他吹過的牛,可比她更甚百倍,這要是公布出來,便沒法做人了。

  “妙真如果不想住客棧,可以借宿在許七安府上,五號也在那里。許府在內城,是三進的大宅,極為氣派。”金蓮道長說道。

  你又來?我家什么時候成為天地會孤兒收容所了........許七安嘴角一抽。

  蘇蘇眼睛一亮,相比起住客棧,當然是住在大院里更舒坦。而且,她也想趁著晚上勾搭這個男人,讓他帶自己去司天監。

  李妙真則想到了那具無頭尸體,她正煩惱破案能力有限,交給衙門的話,她的朝廷信任危機使她打心底抗拒。

  害怕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不重視。

  正好可以把這件事交給許七安處理,還能從他身邊學到一些有用的破案技巧。

  于是,李妙真點點頭,道:“好,我也想見見五號,她這一路北上,千里迢迢,肯定受過不少苦頭。”

  總覺得金蓮道長還有什么話想跟我說..........許七安敏銳的察覺到金蓮道長頻頻審視自己的眼神,他表面不動聲色,甚至面帶微笑:

  “李將軍,隨我回府?”

  金蓮道長目送兩人一鬼離開,沉吟道:“等天人之爭結束,我便離開京城,在此之前,得想辦法攪亂這場爭斗。”

  “妙真........”

  馬背上,許七安剛開口,就被李妙真糾正,天宗圣女哼道:“你還是叫我李將軍吧。”

  “那多生分啊,咱們都這么熟了。”許七安厚著臉皮,笑道:“關于天人之爭,我有個疑惑。”

  李妙真目視前方,不疾不徐的跟在小母馬身邊,對他的問題不加理會。

  她心里還有火氣,不想理我.........許七安念頭轉動,不經意的語氣說道:

  “我們應該還沒說過,當日在襄城尋找五號的經過。”

  聞言,李妙真側頭看了過來,咬牙道:“道長一直在屏蔽我的地書碎片,我早該想到的,他是為了掩飾你復活的消息。”

  金蓮道長幫助許七安“欺騙”她這件事,李妙真現在還耿耿于懷。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發現的那座墓,年代久遠的難以想象,是道門前輩的大墓。并極有可能是人宗的道人。”許七安拋出了魚餌。

  “人宗?”

  李妙真看著他,眼里充斥著好奇。

  “是的,是篡位登基的人宗道人。”許七安臉上笑容愈發濃郁。

  當即,他把大墓里的經歷,原原本本告訴李妙真,就像說故事一樣,天花亂墜。這其中不包括神殊和尚和干尸的問答。

  李妙真聽的津津有味,再不復高冷姿態,頗為熱情的與他討論起來。

  “這讓我想起了師尊以前說過的話,他說“天地人”三宗里,人宗最蠢。因為他們主動靠攏人間氣運。地宗其次,修功德釀福緣,然世間之事,有因有果,豈是“行善事”三個字便能解釋一切。所以地宗的人,二品時,往往因果纏身,容易墮入魔道。”

  地宗道首就是例子.......為什么主動靠攏人間氣運的人宗最蠢?人間氣運不能觸碰還是怎么滴.........嘶,所以那位人宗的前輩,最后褪去了舊身軀?許七安點頭:

  “那天宗呢?”

  “天宗自然是走的大道,太上忘情,天人合一,此乃天道。”李妙真昂起尖俏的下巴。

  “天宗講究太上忘情,最高境界是天人合一。按照這個理念,不應該對萬事萬物都淡泊冷漠么。為什么如此執著于天人之爭,如此執著于道統?”

  許七安順勢問出了自己剛才的疑惑。

  李妙真有些詫異的看他一眼,“你能想到這一點,倒是難得。”

  頓了頓,她搖頭說:“我不知道,正如你所言,如此執著于爭斗,確實不符合天宗理念。但師門有師門的原因,我曾問過,卻沒有得到答案。”

  也就是說,天人之爭表面上是理念和道統之爭,其實背后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而這個原因,身為天宗的圣女也不知道.........道門的水很深啊。

  半個時辰后,他們抵達許府。

  蘇蘇跟在許七安身后,左顧右盼,對許府的格局和布置很是滿意:“不錯嘛,在京城住這樣的大宅,你是不是貪污了很多銀兩?”

  “對啊,所以只要跟著我,以后肯定吃香喝辣的。”許七安隨口調笑。

  行至內院,他們看見麗娜帶著許鈴音坐在門檻上,兩人膝蓋上各放著一碟馬蹄糕。

  麗娜很生氣的說:“扎馬步呀,不扎馬步不能吃糕點。”

  小豆丁回答說:“我累了嘛,我把馬蹄糕分你一半,那我今天馬步就扎一半,好不好。”

  麗娜:“好呀好呀。”

  “大鍋!”

  小豆丁看見許七安回來,驚喜的喊了一聲,邁著小短腿,一個惡龍沖撞,撞到許七安懷里。

  “她就是五號?”李妙真審視著麗娜。

  很漂亮的一個少女,披肩的黑發,末梢帶著微卷,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眼睛宛如蔚藍的大海,清澈干凈。

  麗娜也注意到了李妙真,但沒有說話,默默的望著她。

  許七安招了招手,道:“麗娜,她就是二號,天宗圣女李妙真。”

  麗娜一聽,臉蛋頓時揚起熱情的笑容,拎著馬蹄糕,蹦蹦跳跳的過來。

  “呀,你就是二號........吃馬蹄糕嗎。”

  果然不太聰明的樣子........李妙真搖搖頭,問道:“從南疆到京城,路途遙遠,沒少吃苦頭吧。”

  “嗯嗯。”

  麗娜用力點頭,說起了自己北漂的艱苦歷程,被人騙過銀子,被騙去干過苦力,為了一頓飯給人任勞任怨的干活。

  還被覬覦她美色的江湖人士用下三濫的迷煙偷襲,好在她是蠱族人,極淵都去過,等閑的毒藥對她不起作用。

  她認為最輕松最愉快的職業就是乞丐,什么都不做,拎個破碗在街上一坐,就有善良的人打賞銅錢。

  李妙真聽完,久久說不出話來。

  “姐姐你好美啊。”

  小豆丁走到蘇蘇身邊,仰著小臉,羨慕的看著她。

  蘇蘇覺得這個孩子呆頭呆腦,很好玩的樣子,于是做猙獰狀,齜牙咧嘴:“我是鬼........”

  小豆丁驚呆了,愣愣的看著她,突然,“咕嚕”一聲,吞了吞口水。

  蘇蘇:“???”

  李妙真心里充滿了同情和憐憫,安撫麗娜幾句,扭頭看向許七安:“我來京城的路上,發現一具尸體,他似乎是被人滅口的。

  “我召喚了殘魂詢問,發現一件大事。”

  大事?

  許七安皺了皺眉,說道:“去書房說。”

  當即拎著李妙真向書房行去,蘇蘇撐著紅傘,跟在兩人身后,走了一段距離,她回頭看去。

  小豆丁還在看著她,那眼神,充滿了渴望和侵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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