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世襄這個名字,以往只存在了聯邦上層和世家口耳相傳中,今天他第一次在公眾面前露出真容。他指出,“白海下轄很多分部,為提升競爭力,分部現在獨立運營,自負盈虧。我監管不力,愿意承擔相應責任。”
他指認了接下這一單的分部主管。被指認的人,供認不諱。
觀眾席上,葉霑以唇語問奈莎,“洪師兄的事,你想做到什么程度?我手上還有些要命的東西。”
他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機遞過去,奈莎瞟了一眼,有很多照片,都是嘉林和洪世襄一起,出入各種聲色場所。另外是一些交易數據,包括嘉林給洪世襄購入的房產和古玩字畫。嘉林只是前總統辦公室主任,哪來的這么雄厚的資金?
奈莎閉了眼,復又睜開。從上次洪世襄出手救葉廷禎,她就知道事情不簡單。嘉林和白季夫的關系,等于不宣的秘密。她以唇語回之:“證據留給老師吧。這些證據雷恩有嗎?”
葉霑唇語答:“他介入地晚,這些是我拿到的,沒有給到他。不過他應該也察覺到了,聯邦調查局局長也不是那么好相與的。只是白季夫那個老狐貍,把自己摘得太干凈了。”
可以想象的到,否則他也走不到這一步了。
洪世襄離開了位置,觀眾席上那么多人,他目光直接落在了奈莎和葉霑身上。一笑而過,似心照不宣。
這一次雷恩出示了新的證據,是那臺流落在外的機甲的調動過程。這是絕對的機密文件,波瀾不驚的白季夫顯出了一絲訝異之色,但也只是一閃而過。
“聯邦的太空夢還沒有實現,軍用機甲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才會調動,那就是恐怖事件。然而調查局的證據顯示,那些所謂的恐怖分子只是被煽動的平民。而機甲的最后蓋章,有音頻文件顯示,國防部得了…白季夫議員的指示。”
音頻播放過程中,奈莎對葉霑唇語:“我霑,你辛苦了。”這么機密的文件都搞到了?難怪那些日子天天忙碌。
葉霑在下面握著她的手,柔軟滑膩,讓他流連,“國防部自然不想背鍋,留了證據。所以這一節的關鍵,是策反國防部。”
國防部又豈是那么容易倒戈的,這中間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苦心籌謀?
白季夫的律師謝一舟,臉色微白,額頭上有細密的汗,但是不能擦,任何微表情都有指向性:“白議員心系聯邦百姓,恐怖當前,以防萬一。只是機甲終究是人操控,機師的個人行為失控,并不在白議員的職權范疇。”
路熙大法官拍了法槌,顯示出她的憤怒,“王牌機師是聯邦的精銳,他們的天職是服從,難道自己有了主張和意志,就要對平民開了殺戒嗎?”
雷恩隨后播放了一段視頻,是蟠龍道賽車谷提供的。視頻的內容是機甲對奈莎的追殺。很模糊,且很短,前后才8秒時間。雷恩解釋,“機師的操控過程,我們請專家評定過,配得上八個字,沉著、冷靜、專業、肅殺。他對目標的追擊精準執著,絕非失控,是有意為之。”
機師已死,不會再分辨。明眼人自有判斷。
奈莎的腦海再次浮現出了那日的情景,黑龍和白龍一個個撞在了機甲的炮口,寧沛宸以跑車對抗機甲,為她爭取時間。蟠龍道的精細推演,十一彎道“死神旋渦”的生死周旋,她贏了機甲,帶著渾身的流血與傷痛。
葉霑發現了她的情緒,將她往身前攬了下,唇語告訴她:“血債必然血償,如果聯邦憲章不能懲治他,我會用自己的方式。”
她倔強地用唇語說:“讓我來。不只為機甲事件,也為外公外婆和母親。”
法官坐席上,路熙大法官問:“雷恩局長,還有別的證據嗎?”
雷恩點頭,“所謂罄竹難書,白議員親身示范。為了獲取更多的競選籌碼,他發起大基建建設,試驗區選在了破敗的南城。然而南城積貧積弱多年,貧民太多,為了加快這個進程,他們竟然將黑手伸向了無辜的民眾。”
這次來的證人,是一個年輕女子。紅衣紅唇,郁藻藻。她直接出示了白敬元給他的協議。“白公子的條件無比優厚,讓我不得不動心,然而對那些無辜民眾下手,讓我良心備受譴責,夜夜做噩夢。我愿意接受聯邦的憲章所有刑罰,只愿還世界一個公道。”
直到現在,白敬元還在獄中呢。當他被帶上來時,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現在被磨得無比頹廢,他胡子邋遢,涕淚齊下,“全是我一人所為,不關我父親也不關我伯父,我只是想為家族爭光,向他們證明我是優秀的白家子弟,可以擔當大任。”
觀眾席里,白靜瑤便要站立,被叔父拉住。白季景嘴唇都咬破了,眼眸之中全是淚。
可是誰相信呢?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