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廷鈞得了兒子的托付,將美朵帶回了家。
在玄關的地方,葉廷鈞給美朵找了雙他的拖鞋,“沒有女士的,你湊合穿。”
美朵的小腳,落在他的大鞋里,像進了一艘船。她歡快地豎起腳趾,做了個點頭的“腳姿勢”。
還挺靈活。
然后兩個人坐到了沙發上,相對無言。
葉廷鈞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起身,“你等我一下。”他走到房間抽屜里,拿出了一個醫藥箱。美朵被寧姿風打了,現在臉上還腫著呢。
醫藥箱里有碘酒和棉簽,葉廷鈞小心蘸了些,拿在手里還有點抖。一方面這位葉家大先生從未做過這種事;二來這么多年,衛菀之后,他是真的不近女色,現在要給美朵近距離上藥,能自然才怪!
“待會可能會疼,疼了就和我說,我盡量輕一點。”
美朵說好,臉往前伸一點,目光一瞬不瞬看著他。
平心而論,美朵這張臉也挺漂亮,“小寧姿風”也不是蓋的,今天還化了妝,更顯的年輕。葉廷鈞本不愿被人那樣看,但美朵精神還沒有完全恢復,今天又受了這么大的驚嚇,他忍。
棉簽蘸了碘酒,在臉上輕輕打旋,美朵“嘶”地咧嘴,疼并高興著。
“弄疼你了?”葉廷鈞吹氣。
“沒,沒事。”
處理了幾分鐘,葉廷鈞收拾起了醫藥箱。
“咕嚕”一聲適時響起,葉廷鈞肚子發出來的,從跟蹤跑車到南城之行、醫院一番折騰,還沒吃過飯,餓的早就前胸貼后背了。
美朵理解了,主動請纓,“我,做飯。”
“還是我來吧。”在葉廷鈞看來,美朵是客人。他從冰箱里拿出一些新鮮蔬菜,放進水槽里。
美朵的手伸進去了,碰到了葉廷鈞的。她嗖地縮回來,臉都紅了。“我…我…”
“沒事,”葉廷鈞用眼睛瞄著客廳,“你去看會電視,我很快的。”
美朵不敢爭了,慢悠悠往客廳走。
很快廚房傳來刀切的聲音,以及一聲痛的呼叫。她飛快沖進廚房,看見葉廷鈞手指上流著血。
可憐的葉家家主,住進思南公館這么久,都沒學會做飯,平時不是叫外賣,就是期待著奈莎來送好吃的。
美朵給了他兩張面巾紙,認真解釋:“還是…我來吧,奈莎,教過我,她,手藝好。”
一聽奈莎大名,葉廷鈞放心了。他沖過奈莎包的餃子煮的粥,頓覺外賣味同嚼蠟。
做飯時的美朵,完全看不出精神問題,反而增添了寧靜致遠的姣好。這種歲月靜好,充滿人間煙火的生活,葉廷鈞多久沒有過過了?
美朵做了十幾道菜,把奈莎教的做個遍。
“你做的這么多,吃得完嗎?”葉廷鈞問。
美朵笑,眉眼都彎了,“留一點…給,他們,其余,你自己…熱著吃。”
他們,自然指的是葉霑和奈莎。葉廷鈞明白了,她把他下頓的口糧都準備好了。他覺得美朵一點也不傻,反而蕙質蘭心。
飯菜布好了,葉廷鈞給兒子兒媳婦打電話:“你們什么時候回來?你美朵阿姨做了很多菜。”
說來也巧,電話那頭有笑聲,“爸,開門。”
說曹操曹操到。
吃飯的時候四口人一起,都很沉默,只有奈莎贊美了兩句,“真好吃!美朵阿姨棒棒噠。”
葉廷鈞則用行動表示,他吃了兩碗米飯。
吃完飯,四個人坐到了客廳沙發,葉霑打開電視機,正播放聯邦新聞。
“爸,”今天醫院發生的事對葉霑來說,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他握著奈莎的手,手心有汗,開門見山,“我的母親到底是誰?”
醫院驗血時發現了,葉霑并非寧姿風親生,但葉廷鈞還是他父親。
美朵的頭垂得很低很低,要低到塵埃里。
葉廷鈞滿臉尷尬,撓了撓頭,“霑哥,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以為是你媽。那天她說了很多話,也和我喝了很多酒,我喝斷片了,酒里還有藥。”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那天他是和誰做的。
“有沒有這種可能,借精生子?”奈莎問。
但這種可能也很快排除了,如果寧姿風留了這一手,她斷然不會借別人的肚皮,畢竟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那么做總有東窗事發的隱患。而她,只有有了孩子,才能穩住她在葉家的地位。
“爸,今天在南城都發生了什么?她,對美朵阿姨做了什么?”葉霑進一步加強追問。
葉廷鈞便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
寧姿風的話中,透露了幾點信息,美朵是私生女,美朵的母親有不太光明的過往,美朵重蹈了她的覆轍——爬床以及狐媚男人。美朵離開葉家的時間和寧姿風假懷孕的時間是重合的。寧姿風生過孩子,她有經驗怎么隱藏一個孩子,當年她休學可以肯定是回家生孩子了。而這一次她故技重施,只是為了隱藏另一個人女人有孕的信息,從而李代桃僵?
再聯想到容婆婆藏匿美朵多年,一定是容婆婆知道真相,不忍心害了一條性命。她心里終究向著寧姿風,所以一直保守了這個秘密,直到死。她將美朵托付給奈莎,其實是變相助他們母子團聚?
事已至此,葉霑的生母,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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