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 打斷我的骨流干我的血,余生來還你

　　葉霑大喜，命令葉雷、葉零趕緊往里搬東西，一股腦先堆在客廳。

　　老管家請辭，兩條腿撒歡似的跑了。

　　葉霑察覺了不對，因為沒看到奈莎，莫非洪小海擅作主張把他放進來的“你奈兒姐姐呢？”

　　洪小海手指立在嘴邊，噓了一聲，低低地說：“奈兒姐姐回來就去洗澡了。”

　　估算了一下時間，美人即將出浴，見到他不知道會不會發飆。葉霑也不讓兩個金剛收拾了，“你們該干嘛干嘛去，剩下的交給我。”

　　倆屬下眼珠兒滴溜溜轉，這么多東西得收拾到什么時候，但葉霑做了決定，他們不能違逆，倆人嘆口氣也走了。

　　葉霑先是從食品分區中拿出一排牛奶，獎勵給小海，“小海，棒棒噠，霑哥哥沒白疼你！”小海把四個吸管塞進一排牛奶里，吸了起來，“霑哥哥，我喝完就幫你。”

　　葉霑心里有動力了，有了小海這個神助攻，追回奈莎指日可待啊。以前還老嫌棄小海拖油瓶、電燈泡呢，現在真是少了不行。他先把冰箱填滿了。即將進入八月，天都正是最熱的時候，他出了汗，可收納工作還差很多。剩下的以書和衣服居多。

　　奈莎喬遷不久，新居還很空，葉霑想著把家裝滿了，心也就圓滿了，有著落了。書房在一樓，奈莎的臥室在三樓，至于他將被分配到哪里，還未可知。

　　這時，他聽到了洪小海喚他，手里拿著個相冊，“霑哥哥，我發現了個好東西。”翻開第一頁就是葉霑和奈莎在焰吧牛扒房合影的泰坦尼克，傻孩子不是很懂，本能地臉紅了。

　　葉霑將相冊接過，在沙發處坐下，“來，小海，給你講講霑哥哥和奈兒姐姐的故事。”

　　哪里是將給洪小海的，分明是將給奈莎的，因為奈莎穿著睡衣，從樓下優優雅雅地下來，只是欺冰賽雪的臉，不太友好。葉霑余光都看到了。

　　他指著一張奈莎穿旗袍的照片，“還記得嗎？去年旗袍秀之前你奈兒姐姐試新裝，我給她拍的。當時她從雙弧樓梯走下，一身纖曼合體的旗袍，溫柔恬靜，驚艷了時光。我后來制作相冊，你還有一份呢。”

　　洪小海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忘帶過來了，在馬…在家呢，奈兒姐姐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葉霑又翻開一頁，是奈莎在晶城簽書會上粉絲拍的，他當時看了鬼使神差地保存在了手機里。“你奈兒姐姐粉絲可多了，讀者能從晶城排到天都，這一張就是粉絲拍的，沒有任何PS的生圖…”

　　頭頂有陰影落了下來，奈莎站著正在看他，以及他手中的相冊，一雙眸子冷的要發出寒氣來。“講完了嗎？你把我家堆成山，是幾個意思？我家，并不歡迎你。”

　　“奈莎”，葉霑站了起來，指著相冊對她說，“這些照片不會欺騙人，你看看我們的泰坦尼克，我們在一起多快樂。如果你真的不記得了，也沒關系，我們一點一點把記憶找回來。”

　　奈莎凝視著他的雙眸，忽然一指樓梯，“小海，上樓去！”

　　打定主意，接下來的對話不想讓小海聽了。小海磨磨蹭蹭，“奈兒姐姐，我讓霑哥哥進來的，你別怪他！”

　　真是好孩子，葉霑想給他加雞腿，加牛奶，加一切他喜歡吃的。

　　奈莎柔了聲，“乖小海，姐姐就幾句話，說完你就可以下來了。”

　　“哦。”洪小海一步三回頭，上樓梯探索這個新家去了。

　　“葉先生，”奈莎垂了眸子，“我并不是對你全無記憶…”

　　葉霑黑曜石眸子閃著亮光，星星落了進去，她記得就好，“奈莎，你記起來了嗎？”

　　“嗯，我記起來了。我記起在寶山公墓，因為突如其來的兩個跑腿人，你像一尊修羅神，帶著嗜血的氣息，對我下殺手。我不知道，骨頭斷了多少，也不知道血流了多少。都說洪世忠狠厲，不及你萬一…”

　　葉霑的心，一點一點下沉，沉到了地獄里。他沒想到她對他僅有的記憶，是關于那一場血腥的暗殺和反擊。他縱有通天的本事，又如何能讓時光倒流，重新選擇？

　　奈莎的訴說還在繼續。她背對著他，留給他的只是堅毅的背影和雙肩。“我躲進了晶城的地下水道，與污水、老鼠和惡臭混在一起，獨自舔舐傷口。但我沒能等到黎明，然后我死了。你聽說過魂穿嗎？現在的我，是異世的一縷孤魂。”

　　這是奈莎最大的秘密，她以這樣的方式說了出來。

　　“奈莎，”葉霑握住了她的雙肩，轉過來，讓她對著自己，他看到了她滿臉的淚痕。他的心頓時碎地一塌糊涂。抓著她的手，貼在他胸口，葉霑說：“要么，你也打斷我的骨，流干我的血，剜開我的心；要么，我用余生來還你。只是不要這樣選擇性忘記我。”

　　奈莎掙開了他的手，又轉過身去，“你走吧，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世界里。”

　　他的二選一，她拒絕了，葉霑自我安慰，這也是一個好信號吧。

　　他便走了。

　　第二天，奈莎從夢中醒來。今天她的安排很多，要去墓園看望那些因她而死去的黑龍白龍，下午則要去葉雨江湖一趟，因為葉廷曼再次邀請蘇本華，將由他擔任《潘多拉星的旅客》第一導演。

　　洗漱完了，下樓，發現廚房里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是葉霑系著圍裙在做早飯。

　　見他下來，葉霑露出八顆牙齒的微笑，端著盤子聞了聞，一副邀功炫耀的表情，“起來了，我做了吐司面包和太陽蛋，冰箱里有鮮牛奶。”

　　“小海！”奈莎高聲喊了一句。

　　葉霑放下盤子“別，不是小海。我有門禁卡的，就算忘帶卡，還可以虹膜掃描的，這是你給我的特權呢。”

　　他過來拉她的手，細語呢喃，“奈莎，你說過，我們以后相處的日子還很長，會有矛盾會吵架，你想要個可以離家出走的地方。現在，你已經離家出走一個夜晚了。我們答應過彼此，不能有隔夜仇，不許輕易離開和放棄，小女子一言，同樣不可以反悔的。”

　　往事輕敲心房，奈莎沉默，怔仲無言。葉霑牽上了小手，心花怒放，手落在了她的臉頰上，頭一歪，一個吻落上了她的唇。

　　“奈兒姐姐，霑哥哥…”洪小海站在廚房外，揉眼睛。

　　奈莎抬手一巴掌，怒道：“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