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心懷悲憫的人,才會擁有最強大的力量。愛心與希望,可以代代傳承。
柏靈至今記得,18歲少年說過的話,那天的陽光從小禮堂的窗射進來,打在他的臉上,為他增添了一層柔和的光暈,他看起來那么暖人。
捐贈儀式結束后,校長組織了10個少女為少年獻花,柏靈是最后一個。當柏靈捧著花束來到少年面前時,少年有片刻的怔忪,而后笑著說:“這雙眼睛,有她三分的樣子。”
他的聲音很低,加上他演說家的氣質,柏靈只覺得心臟漏了一拍,甚至忽視了他說的話本身。直到幾年之后,她才明白這句話的真意。
那天下學后,柏靈被少年身邊的助理叫住了。助理說:“我家少爺從被資助的學生中,選出成績最好的作為筆友,希望保持書信聯系,能真正幫助到她們,小姑娘你愿意嗎?”
柏靈只覺得何其幸運啊。她居然有機會可以和幫助他的人,以這樣的方式保持交流。她連連點頭,表達她的感謝和從心喜悅。自那日起,她學習更加刻苦,每日還會抽出時間來練字,力爭給他留下最好的印象。
在這一年的時間里,她寄出了十二封信,收到了三封,她已心滿意足。少年鼓勵她考天都第一中學,那是聯邦最好的高中。她如愿升入高中,幸運的是,這個高中也有白氏修善基金會,她繼續得到了資助。
高中分尖子班和平行班,以柏靈的成績,勉強只進了平行班。那時候她聽說,尖子班有三個女孩,是好姐妹,不僅家世好,還學習好,引得無數少年競折腰。她遠遠地看過一眼,竟自卑地好幾天沒吃好飯。而在三個女孩中,有一個叫菀菀的最出眾。在她的眾多追求者,就有白家的陽光少年。
柏靈沒想到,她和少年的再相見,也和菀菀有關。少年托她給菀菀送東西,寫書信,因為少年說菀菀最善良,不會排斥她這個家境條件很一般的人。為了答謝柏靈的走動,少年還請她吃了幾頓飯。席間,他每一句話都不離菀菀。
柏靈很傷心,但也只是傷心,畢竟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能得到他的家族幫助,柏靈還能奢求什么?
后來的某一天,少年約柏靈去了校園的小樹林,然后他像瘋了一樣,以手錘樹,痛苦不堪。少年說,菀菀有了心上人,偏偏她的心上人,是少年不能爭也爭不過的。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很無用。
可在柏靈心底,少年就如神祇一樣,怎么會無用呢?他的手流了很多血,柏靈心疼的要死,扯了衣服給他包扎。少年忽然端起了她的臉,凝視她的眼睛,他說柏靈的眼睛有三分菀菀的樣子,他的唇便落在了柏靈的眼睫上。
柏靈如夢初醒,她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這樣幸運地走進少年的世界了,因為她的眼睛像菀菀,她的一切都是菀菀所賜。他的憐憫、他的善良、他的溫暖,都是留給菀菀的,只是菀菀不要而已。
經過了那件事情后,柏靈再也沒見少年了。就給彼此留下最后一點尊嚴吧。她雖貧窮,但仍自愛。
也許以后再也不會有交集了吧,然而世事弄人。兩年后的一個夜晚,少年再次找到了她。他喝了很多酒,眼睛紅的怕人,神志不清。柏靈不知道怎么聯系他的家人,又擔心他一個人在外有危險,就把他帶回了家,藏在她的小小房間里。
少年恢復了力氣,看著她的樣子,嘴里一直念叨著菀菀。菀菀是天上的小仙女,怎么可以和一個卑賤的工人在一起,為什么要這樣對他。如果菀菀真的嫁給了那個他爭不過的人,他也就認了,可為什么是這個樣子。
神志不清的少年,就這樣要了錯把柏靈當成菀菀,要了她寶貴的第一次。可當他醒來的時候,變得無比冷漠。他說,開個價吧,算是他對她的補償。柏靈一片一片拾起被撕碎的衣裳,她說什么都不要,這一夜算是她對他的報答。大家從此兩不相欠,大道朝天。
然而柏靈沒想到的是,這一夜后,她竟然珠胎暗結。她和少年沒有愛情,但卻有了結晶,這讓她欣喜、快樂,又擔心。她當時不過二十歲,學業也還沒完成,如何撫養一個孩子。可如果去找了少年,少年會不會以為她為了錢,或者嫁入豪門而鄙夷她。再或者干脆奪了她的孩子,電視劇里都是這么演的。
最后她決定獨自撫養大這個孩子。當然,懷孕的過程她吃了無盡的苦,整個妊娠期一直出于嘔吐狀態,到了孕周她難產,進了產房一天一夜都沒生出來。生產后她陷入高燒之中,也沒能及時開奶,為后來的乳腺疾病埋下了隱患。
而當年的少年,畢業后真的走向了政壇,家族的雄厚實力,讓他在政界如魚得水。雖然總統的夢想還沒達成,但已經成為萬人之上的州議員。中間他找過她兩次,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可是他說他現在身份太敏感,不能相認。
后來柏靈才明白,所謂的慈善,不過是積累政治資本的手段。像他們這樣的世家,財富以億計,成立基金會還能避稅呢。
講到這里,白月樓的母親,柏靈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小樓,你是有父親的,他是顯赫的白氏家族族長,是聯邦的州議員。他的名字叫——白季夫。”
白月樓當然知道白季夫,可他萬萬沒想到,白季夫竟然是他的親生父親。“媽…這…”一時語塞說不出來話。
柏靈接著說道:“你父親最愛的女人叫衛菀。你喜歡的女孩和衛菀實在長得太像了,如果你能和她在一起,那么你的父親知道了,說不定會認你。他當年娶不了的姑娘,你娶了一個高仿版,也算是另一種圓滿吧。”
白月樓忽然想起,上次她陪著奈莎去思南路28號尋訪故人。臨行前,工人說衛老的全名叫衛高翔,他當時只聽到這一句。都姓衛,是不是同一個衛家?現在回想起來,這其中一定有什么隱情。“媽,我猜奈莎不是高仿,她似乎、好像是衛菀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