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蕭未明心中的音樂天才少女

　　因為距離蕭未明演奏會僅剩三天，所以奈莎決定先不回影視城，和保姆喬大大打了聲招呼，就將小海托付了出去。

　　這幾天，她正好集中碼字還債。葉霑白天或去公司辦公，或出席各種商務活動，每天下班時間總會按時趕回香花畦。熱騰騰的可口飯菜剛好出鍋，每次都不重樣。

　　葉霑不忍她辛苦，幾次提議出去吃，奈莎想到天都刁鉆的娛樂記者和自己的流量體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按捺下了出門的沖動。一次奈莎眨著明亮的眼睛，不經意說：“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每天就像等著你這個房東來收租，然后我用美食賄賂你。”

　　葉霑笑了，不，你不像個租客，倒是很像一位賢惠的妻子，每天等著丈夫歸家。吃了三天奈莎的愛心晚餐，葉霑拿出了一張黑卡。“這兩天真的辛苦莎姐了，諾，這是我的伙食費。”

　　聯邦黑卡，可以無限次無限額刷，相當于提款機在手。

　　奈莎擺擺手，很大度地說：“欠著吧，畢竟能讓太子爺欠個人情也不容易。我也不想收了你的卡，以后還要繼續給你當廚師。”她天性里向往自由，不受任何束縛。

　　“不不不，你不是廚師，是恩賜。”葉霑凝視著她，心想何止是人情，就算把人字去掉，我的情，你想要，也通通拿去。

　　鋼琴演奏會是在九月三號下午兩點鐘天都大劇院舉行的，全程兩個半小時。這天葉霑沒去公司，和奈莎用過午飯，打算一塊過去。

　　當他看到奈莎的模樣，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因為奈莎穿著休閑的服飾和鞋子，戴著鴨舌帽和大大的口罩，武裝地比明星還嚴實。他還記得他們初見時，她明明喜歡漂亮的衣裙，和恨天高的鞋子，像慈善晚宴那般引得全部人的驚艷和頂禮膜拜。可當他們在一起時，她就只能休閑加運動，運動加休閑。

　　“奈莎，你知道嗎？溫靜姝設計的那些漂亮裙子，已經被你束之高閣很久了，它們很寂寞呢。”

　　奈莎不以為意，“沒事沒事，等我回影視城就可以穿了。”

　　所以，是不打算穿給他看嗎？“這么說，我沒有這個眼福了？那你把口罩摘了總可以了吧？”

　　奈莎擺手，做了個“噓”的手勢，“要低調。”

　　還從桌上拿了一頂鴨舌帽和一個口罩塞給他，“你也戴上。”

　　葉霑意味深長笑了，“這，算情侶款嗎？”那他倒是勉為其難可以接受。

　　奈莎：“…”，為什么他總是說起段子話比誰都溜，能讓她臉紅、心跳、血液加速？

　　兩個人終于上路了。

　　因為是聯邦第一鋼琴大師的告別演出，所以天都大劇院周圍三公里，堵得水泄不通、一塌糊涂。觀眾紛紛下車步行。

　　“要快一點了，演奏會就要開始了。”奈莎看手機上的時間，急著催促。

　　葉霑忽然握緊了她的手，“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跑兩步。”

　　奈莎掙脫了兩下，沒掙開，只好隨他了。她很想說，你是太子爺啊，你要注意形象。

　　這件事的直接后果就是當多年以后，奈莎回憶往事時，依然會記得那個秋天陽光下的奔跑，她和葉霑手拉手，就是一個世界。當然這是后話。

　　進了天都大劇院金色大廳。他們的座位是第一排，一眼就能看到。奈莎看到了白敬瑤，她的右手邊是一個中年美婦，從她的雍容氣質可以看出，那是骨子里久居上位才有的儀態。雖然沒在現實中見過，但奈莎在網絡上了解過，她是葉霑的母親——寧姿風。

　　寧姿風的右手邊是寧沛宸，他寧可浪費一張票也沒有邀請溫靜姝。再往右是兩個空位子，屬于奈莎和葉霑的。蘇本華和上杉黛也到了，在空位子邊緣。寧沛宸和導演打招呼，順便介紹了他的姑姑和白敬瑤。

　　葉霑才踏進一只腳，就拉著奈莎果斷退了出來。

　　人群陸陸續續進場。將他們淹沒于洪流。

　　“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葉霑和奈莎打了個招呼，就撥通了葉云霏的號碼。“云霏，想不想坐第一排，想不想近距離聆聽大師風采，想的話，就到A2入口來取票。”

　　電話那邊是一長串“想想想想想”。

　　掛斷了電話，葉霑向奈莎解釋：“你不會怪我將蕭大師贈送的最好的門票浪費了吧？我沒想到她會來。為了你能安靜地聽演奏，我們和云霏換換。”

　　奈莎將口罩往上拉了拉，搖頭。“我理解。”

　　葉云霏是和同學一起來的，兩個女孩歡天喜地換走了第一排門票，葉云霏從心里感激奈莎，還一再聲稱要請奈莎吃飯。

　　奈莎和葉霑則去了九排、同樣位置很好但并不顯眼的位置。

　　蕭未明已年過古稀，當他出現在舞臺上的時候，臺下是經久不息的掌聲。

　　沒有過多的花哨和冗長的儀式，伴隨著“當當當當”音響，琴聲敲門而來。從來沒有過的如此簡潔、震撼、有力的開篇，讓很多原本準備耳朵上天堂的人睜開了雙眼。

　　一段段激昂的、震動人心的旋律接連不斷地傳出，融入了感情，融入了過去七十年的人生經歷，傳達著跌宕起伏的情緒。

　　如果說聆聽殷苒演奏會讓人淚流滿面，那么聆聽蕭未明，就只是震驚，震驚到說不出一句話，沉浸在琴音營造的氛圍中久久不能自拔。

　　第一排座位席，寧姿風和白敬瑤竊竊私語，交流著聽琴的感悟。寧沛宸左顧右盼，尋找奈莎的身影。偶爾撞上白敬瑤的目光，發現她眼中也隱隱的落寞，大概她在期待葉霑吧。

　　蘇本華看了演奏，暗下決心重拍斗琴的戲份，因為還可以更完美。如果能請蕭大師出面，給劇組做個演講就更好了。他眼中只有演奏，落在上杉黛眼底，只是一聲嘆息。

　　觀眾席第九排，奈莎沉浸在鋼琴世界，葉霑沉浸她的世界。她的側顏特別美，睫毛長而密，垂下時像一把張開的小扇子，等待蝴蝶的親吻。她的下頜線堪為完美，如果有一張紙一支筆，他相信即使是一張她的剪影，便足以傾倒眾生。

　　好巧不巧地，葉霑旁邊坐了一對情侶。起初聽琴聽的好好的，沒過多久男生開始動手動腳，女生則一副欲拒還迎的態度。等到中場時，那兩人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親了起來，而且還十分投入忘情，不時發出細微的聲響。

　　葉霑咳嗽了一聲，兩人置若罔聞。再咳嗽，依舊。

　　靠，葉霑忍不住想爆粗口，公眾場合，還是在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藝術家演奏前，能不能有點公德。當然最主要的是，欺負他沒有姑娘可親嗎？他的女孩可是全天都最靚的崽兒。

　　奈莎注意到了葉霑的異常，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下，示意他不必在意別人，好好欣賞音樂。他趁機又攫住了她的小手，就這樣握著也是好的，彌補一下心靈創傷。

　　奈莎任由他握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他的手溫暖而有力量，讓她沒來由地心安。

　　演奏會還在繼續，直到最后一首。

　　沒有報幕的主持人，蕭未明站在了舞臺中間，向觀眾娓娓道來一個故事。

　　“我曾經旅居琴島，結識了一位小女孩，她對音樂、對旋律具有天然的敏感，沐海風，聽海潮，以沙灘為琴，與海鷗共鳴。她的手，天然為鋼琴而生。我動了惜才之心，決心收她為徒，將自己畢生對鋼琴的理解和情感傾囊相贈。”說著，他向臺下望去，那個最醒目的位置，沒有那抹熟悉的身影。似幽幽嘆息一聲，蕭未明繼續說道：“下面這一曲，將由我和我的學生殷苒聯手演繹。一曲《海上生明月》，希望大家喜歡。”

　　殷苒從幕后走出來，鄰家少女安靜娉婷，走到蕭未明身邊，向臺下觀眾鞠躬。她的目光同樣落在了前排，寧沛宸的位置，嘴角微微揚起。

　　師徒二人走向鋼琴處，坐下，身體都略微前傾，同步放于鋼琴鍵之上。一場最精彩的四手聯彈，也是整場演奏會的高潮，即將來臨。